王铁柱仔细看了看，确实。两个混凝土机枪堡之间，原本应该有铁丝网和堑壕连接，但现在只剩下一片瓦砾。
“这是个机会。”王铁柱说，“等会儿进攻开始，二连从左侧，三连从右侧，吸引火力。一连跟我从这个缺口直接突进去，直扑日军指挥部。”
“时间？”
“等城南炮声最密集的时候。按照计划，总攻开始后两小时，应该是我们行动的时间。”
战士们继续耐心等待。零下三十度的低温让很多人手脚麻木，但他们咬牙坚持着。有人把冻僵的手塞进怀里暖和，有人小口喝着水壶里已经结冰的水。
下午4点30分，城南方向传来了猛烈的爆炸声——那是八路军空军开始了第二轮轰炸。
“准备！”王铁柱低声下令。
战士们悄悄活动冻僵的四肢，检查武器。雪橇上卸下了所有的重武器：两门82毫米迫击炮，六挺重机枪，还有大量的炸药包和手榴弹。
4点35分，城南的枪炮声达到了高潮。
“行动！”
八百名战士像雪豹一样从潜伏位置跃出。他们分成三路，悄无声息地扑向城北日军阵地。
二连和三连首先开火。迫击炮弹准确地落在日军机枪阵地周围，虽然没有直接命中，但爆炸激起的雪雾和破片让日军惊慌失措。重机枪开始扫射，压制日军的火力点。
“敌袭！敌袭！”日军阵地上响起了凄厉的警报。
但已经晚了。
王铁柱率领的一连，像一把尖刀从那个八十米的缺口插了进去。战士们踩着瓦砾和废墟，冲锋枪喷吐着火舌，手榴弹在空中划出弧线。日军的防线被撕开了一个口子。
“不要停！向城里冲！”王铁柱一马当先。
他们穿过城北的街区。这里的建筑大多完好，因为轰炸主要针对城南和城东。偶尔有日军从窗户里射击，但很快就被八路军的精准火力消灭。
一个战士冲进一栋二层小楼，里面有三名日军士兵。他没有拼刺刀，而是直接扔进去一颗手榴弹，然后退出来。轰的一声后，再冲进去补枪。
这就是宋兴华强调的“现代作战理念”：重火力，轻拼刺，尽量不冲锋。能用子弹和手榴弹解决的问题，绝不用刺刀。
“营长，前方发现日军指挥部！”侦察兵报告。
王铁柱抬头看去。那是一栋三层楼的西式建筑，门口有沙袋工事，楼顶架着天线。周围有大约一个小队的日军在防守。
“迫击炮！炸掉楼顶天线！”
两门迫击炮迅速架设，三发炮弹准确命中了楼顶。天线塔冒着黑烟倒下。
“机枪压制门口工事！爆破组准备！”
六挺重机枪同时开火，子弹像雨点般打在沙袋上，压得日军抬不起头。三个爆破组抱着炸药包，从侧翼迂回过去。
三十秒后，连续的爆炸声响起。沙袋工事被炸飞，楼门也被炸开。
“冲进去！”
战士们涌进大楼。里面还有日军在顽抗，但在一楼大厅就被全部消灭。王铁柱带人直冲三楼——根据情报，日军的指挥所应该在那里。
三楼走廊，几个日军军官正在焚烧文件。看到八路军冲上来，他们拔出军刀想要拼杀。
“放下武器！”王铁柱用日语喊道。
但对方嚎叫着冲了过来。
“开火。”
一阵短促的枪声后，走廊里安静了。王铁柱踢开指挥室的门，里面空无一人，但桌上的地图、文件还没来得及销毁。
“搜！山口义雄可能还在楼里！”
战士们逐层搜索。在地下室，他们找到了一个隐蔽的暗门。爆破组用炸药炸开，里面是一个小型的地下掩体。
掩体里，山口义雄正举着军刀，面对门口。他身边还有三个参谋，也都拿着手枪。
“放下武器，投降不杀。”王铁柱再次用日语说。
山口义雄惨笑一声：“大日本帝国的军人，只有战死，没有投降。”
他举刀冲了上来。
王铁柱没有犹豫，扣动了扳机。冲锋枪一个短点射，山口义雄倒下了。另外三个参谋还想反抗，也被战士们击毙。
“检查身份。”
一个懂日语的战士翻看了山口义雄的证件：“营长，这是日军第12师团长山口义雄少将。”
王铁柱点点头：“把尸体和文件都带回去。通知城南城东的部队，日军指挥系统已被摧毁。”
消息通过缴获的日军电台发了出去——用的是明码，故意让所有日军都能听到。
“黑河日军指挥部已被我部占领，师团长山口义雄已击毙。各部日军士兵，放下武器，停止抵抗，八路军优待俘虏！”
这条消息，成了压垮黑河日军的最后一根稻草。
下午5点以后，黑河城内的战斗进入了巷战阶段。
但这场巷战，和传统的城市战完全不同。在宋兴华的战术理念指导下，八路军摒弃了逐屋争夺、拼刺冲锋的传统打法，转而采用“火力清剿，分区占领”的新战术。
以城南的一个街区为例。一个八路军步兵连在四辆坦克的支援下，准备清理这片大约两百米见方的区域。按照传统打法，需要步兵冲进每一栋建筑，与日军逐层逐屋争夺，伤亡会很大。
但现在，连长站在坦克后面，通过望远镜观察街区。
“一排，占领左侧制高点，建立机枪阵地。”
“二排，从右侧迂回，切断日军退路。”
“三排，准备爆破。”
命令下达后，战士们迅速行动。两挺重机枪被架上了左侧一栋四层楼的楼顶，控制整个街区。右侧的战士们占领了街口的废墟，用沙袋构筑了简易工事。
然后，连长对着电台说：“炮兵，坐标x-15，Y-23，请求火力覆盖。”
三十秒后，六发105毫米炮弹落在街区中央。爆炸摧毁了两栋疑似有日军藏身的建筑。
“坦克，前方一百米，红色二层楼，窗口有反光，可能是狙击手。”
索玛S35坦克转动炮塔，一发高爆弹将那个窗口炸成了一个大洞。
“现在，爆破组上。”
三个爆破组，每组两人，在坦克机枪的掩护下快速接近目标建筑。他们在墙根安放炸药包，然后撤回。
轰！轰！轰！
三栋建筑的外墙被炸开大洞。
“投弹组！”
十几个战士冲上去，向炸开的洞口里扔手榴弹。爆炸声从建筑内部传来，还有惨叫声。
“进去清理！”
这时候，战士们才冲进建筑。但里面的日军要么已经被炸死炸伤，要么被震得晕头转向，抵抗微乎其微。战士们只需要补枪，确认没有活口。
整个街区清理完毕，用时四十五分钟，八路军仅轻伤三人，歼灭日军约四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