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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尔站在恒温培养舱前,看着钱明远冒险带回的母蜂尸体悬浮在淡蓝色营养液中。数十只纳米级机械蜂从仪器端口涌出,像一群发光的尘埃,在母蜂残骸周围跳起精密的圆舞曲。它们用银针般的探针梳理残破的翅脉,碳纤维触须轻轻扫过毒囊残留的生物电流,将口器末端的神经突触放大成三维模型投射在空气中。

霍尔指尖在虚拟键盘上跳跃,瞳孔里倒映着数据流织成的光网。机械蜂突然同步转向培养舱中央,将采集到的神经信号转化为动态模拟图——那是毒蜂蜇刺时肌肉收缩的慢动作,每一个关节转动都精确到毫秒。隔壁无菌病房里,钱明远的体征监测仪正发出规律的蜂鸣,沃克缠着绷带的手还在无意识地抽搐,泷泽修的体温曲线像被干扰的电波般起伏。霍尔喉结滚动了一下,放大画面中闪烁的毒囊轮廓,与记忆里那张被蜂群覆盖的脸重叠在一起。

实验室的幽蓝灯光下,阿达姆正用比蜂足更纤细的钛合金镊子,将母蜂复眼的仿生结构嵌入机械蜂头颅。每片六边形蓝宝石镜片都需与原型严丝合缝,他屏着气调整纳米级神经导线,让线路像银线般缠上生物陶瓷基板。汗水顺着他的下颌滴在操作台上,母蜂标本的复眼在培养皿中泛着冷光,两万八千个小眼像撒了一把碎钻,而机械蜂的电子复眼已亮起微弱红光,正与母蜂残留的神经信号产生共振。

隔壁操作台的霍尔则盯着高速摄像机画面,毒针穿刺的瞬间被拆解成三百二十帧。他用探针拨弄机械蜂尾部的钨钢毒针,液压驱动的毒囊活塞正模拟蜂毒腺收缩的频率。第七次调试,肌电信号延迟0.02秒。他喃喃自语,将母蜂毒针根部的肌肉纤维电信号图谱输入终端。机械蜂突然发出咔嗒轻响,毒针以三十度角弹出,针尖的倒刺精准卡住一块模拟皮肤的硅胶——和摄像机里母蜂蜇刺工蜂时的角度分毫不差。

乔丝琳半跪在地,额前碎发被汗水浸得黏在皮肤上,顺着下颌线滑落的汗珠在队友苍白的颈侧砸出细小的水花。她左手稳稳按住伤者上臂,右手镊子尖端在春日优奈井递来的生物扫描仪绿光指引下,悬在那枚嵌在皮下的黑亮蜂针上方三毫米处。

左侧零点五毫米有倒刺,别碰毒液囊。春日的声音从防毒面罩后传来,扫描仪的蜂鸣声突然变调。乔丝琳喉结滚动了一下,屏住的呼吸让胸腔微微起伏,原本因紧张而泛白的指节又收紧了几分,镊子的不锈钢镊尖在应急灯冷光下泛着寒芒。

她右眼微眯成缝,左眼几乎贴到镊子柄上,睫毛因过度专注而轻微颤抖。汗水滴进眼角时她没敢眨眼,只是迅速调动起手腕的力量,让镊尖以毫米级的幅度向蜂针根部平移。当两瓣镊尖精准钳住那根比发丝还细的毒针时,伤者突然抽搐了一下,乔丝琳的手肘在空中僵住,指腹下的镊子却稳如磐石——她甚至能感觉到蜂针尾部毒囊轻微的搏动。

稳住。她对自己无声地说,左手拇指用力压在伤者的静脉上,直到皮肤泛起浅白。三秒后,她以一个极其缓慢的弧度向上提拉,银亮的镊尖带着一小截透明囊体破土而出,毒囊表面还挂着几缕血丝。

春日的扫描仪发出解除警报的蜂鸣,乔丝琳却没敢松懈,另一只手迅速抽过止血棉按住伤口,目光已经扫向下一处绿光标记点。额角新的汗珠正沿着太阳穴滚向耳后,在通讯器接口上凝成水珠。

金属舱门嘶嘶滑开时,沃克扶着舱壁撑起身体,苍白的指节因用力泛出青白。营养液顺着他赤裸的锁骨滑进战术服领口,在冷光灯下折射出幽蓝微光。他喉结滚动着咽下干涩的唾沫,视线越过弥漫的白气落在艾拉身上——她始终站在监测仪前,银灰色制服袖口沾着消毒水的味道。

心率112,血氧94%。艾拉的指尖在全息屏上划出绿色数据流,尾指上的银戒随着动作轻叩控制台,第三批次仍有七个生命信号未达苏醒阈值。她转过身时,耳后的生物识别芯片闪了闪蓝光,中枢神经接驳出现排异反应。

沃克的睫毛上还挂着营养液的水珠,此刻突然凝固成霜。他弯腰扯过旁边的战术外套,肌肉在布料下发出轻微的战栗声。名字。他的声音像砂纸磨过生锈的钢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艾拉将一份半透明数据板递过去,屏幕边缘还残留着她掌心的温度:包括首席工程师列文在内的七人,脑电波频率持续走低。她的瞳孔在看到沃克骤然紧缩的下颌线时微微收缩,医疗组建议再观察——

带路。沃克打断她的话,已经将数据板攥出了指痕。他大步流星走向实验室方向,作战服的金属与地面碰撞出急促的脆响,在空旷的医疗舱里激起层层回音。经过艾拉身边时,他突然停下脚步,消毒水的气息混着淡淡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现在。

艾拉沉默地点头,转身时黑色马尾扫过肩甲上的医疗徽章。她看着沃克的背影——那件沾着营养液的外套在他身后扬起锐角,仿佛一柄即将出鞘的刀。

福尔马林的气味像层黏腻的薄膜,裹着实验室里惨白的光。沃克刚推开门就顿住脚——阿达姆正弓着背,眉头拧成道深沟,左手镊子夹着半只金黄带黑纹的蜂尸,右手持着显微切割刀,刀刃在冷光下划出银亮的细线,将已经剥离翅膀的蜂腹切成透明的薄片,纷纷落在载玻片上,像撒了一把碎玻璃。

“在做什么?”沃克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目光扫过操作台上密密麻麻排列的载玻片,每片上都躺着不足毫米的组织。霍尔闻声抬起头,眼镜片反着光,他指尖还捏着针管,管尖悬在另一片蜂翼标本上方,语气里带着被打断的不耐烦:“解剖。”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喉结动了动,补充道,“这只母蜂的神经突触结构异常,我们需要精确到微米级切片。”

沃克走近时,才看清那只摊在白色托盘里的蜂尸足有巴掌大,复眼已失去光泽,残留的口器还保持着微张的姿态。阿达姆终于放下刀,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摘下沾着组织液的手套,指腹按了按太阳穴:“它死前三小时还在产卵,分泌物里检测出未知蛋白结晶。”他忽然扯了扯嘴角,露出点自嘲的笑,“我们快把它切成分子了,还是没找到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