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道夫”的第一次猛攻，在“堡垒”守军和“北风”的拼死抵抗下，被艰难地击退了。阵地前方留下了大量冒着青烟的装甲残骸和横七竖八的尸体，如同一个巨大的屠宰场。
敌人暂时退却，并不意味着战斗结束。零星的炮击和狙击手的冷枪依旧不时袭来，提醒着所有人，危机远未解除。
但无论如何，这宝贵的喘息之机，对濒临极限的守军来说，如同久旱甘霖。
“统计伤亡，抢修工事，补充弹药！快！”铁砧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但依旧强硬。他本人也离开了相对安全的指挥所，来到前沿阵地，查看情况，鼓舞士气。
医疗兵们忙碌地在废墟和弹坑间穿梭，寻找着幸存者，将重伤员后送。工兵们则利用这短暂的空隙，冒着冷枪的危险，抢修被炸毁的工事，布设新的障碍物和地雷。
鲨鱼协助医护人员，将陷入昏迷的“岩石”送上了前往后方医疗站的运输车。“岩石”伤势极重，多处骨折和内出血，能否活下来还是未知数。看着运输车远去，鲨鱼紧紧攥住了拳头，骨节发白。
一鸣和“夜莺”靠在一个相对完好的掩体里，抓紧时间休息和补充能量。一鸣拿出水壶，灌了几口浑浊的冷水，又撕开一包高能量口粮，味同嚼蜡地咀嚼着。他的作战服上沾满了血污和尘土，脸上被硝烟熏得漆黑，只有那双眼睛，在疲惫中依旧闪烁着坚毅的光芒。
“我们……守住了第一波。”一鸣的声音有些沙哑。
“夜莺”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任何喜悦，只有深深的忧虑：“他们只是在调整。下一次进攻，只会更猛烈的。我们的伤亡……太大了。”
确实，仅仅第一波攻击，“铁毡”哨所的守军就减员超过三分之一，重武器损失惨重。而敌人的主力，似乎并未伤筋动骨。
这时，通讯器里传来了“凰”的声音，她的语气依旧冷静，但内容却让人心惊：“根据其他方向的情报和无人机侦察，‘清道夫’正在重新集结兵力，并调动了更多的重型火炮和预备队。他们的下一次总攻，预计将在三到四小时后发动。目标，依然是你们‘铁毡’。”
三到四小时！众人心头一沉。
“‘堡垒’核心区正在调集最后的后备力量，包括一支刚刚完成整编的装甲小队，会尽快增援你们。‘北风’也表示会继续在外围策应。但是……”“凰”顿了顿，“你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事不可为，允许你们放弃‘铁毡’，向第二道防线‘鹰巢’哨所撤退。‘熔炉’计划，可以适当收缩。”
放弃“铁毡”？这意味着要将大片外围区域拱手让给敌人，核心区将直接暴露在兵锋之下。但继续死守，很可能意味着全军覆没。
“明白。”铁砧沉声回应，没有多余的话。
通讯结束，阵地上一片沉默。每个人都在消化着这个沉重的信息。
一鸣看着周围那些疲惫不堪、却依旧在默默抢修工事的士兵，看着鲨鱼那坚毅的侧脸，看着“夜莺”专注调试设备的身影，一股莫名的情绪在胸中涌动。
他站起身，走到一堆弹药箱旁，开始默默地帮后勤人员分发所剩无几的弹药。他没有说什么豪言壮语，但他的行动，本身就是一种态度。
鲨鱼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也加入了抢修工事的行列。
喘息之机，不是为了逃离，而是为了积蓄力量，迎接下一轮、更加残酷的风暴。他们，选择继续坚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