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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

夕阳给弘文书院的门楣镀上了一层金边。

张衍志在王圆、高肃的陪伴下,缓步走出书院大门。

他换上了一身干净的青衫,虽然脸色依旧有些苍白,步履也比平日慢些,但,精神已然恢复了不少。

刚出大门,便见一个穿着半旧布衫,身形略显落寞的年轻书生,正将一个小小的书箱搬上一辆简陋的牛车,看样子是要远行。

张衍志目光一凝,觉得那背影有些眼熟,试探着唤了一声:

“孙浩?”

那书生闻声回头,露出一张带着几分风霜和失意的脸庞。

正是张衍志在清泉镇蒙学时的同窗孙浩。

孙浩见到张衍志,先是惊讶,随即,脸上挤出几分勉强的笑容,说道:

“衍志?是你啊。”

张衍志走上前,看着那牛车和书箱,心中已然明了,关切地问道:

“孙兄,你这是……要回去了?”

孙浩点了点头,笑容有些苦涩,拍了拍书箱,说道:

“嗯,回清泉镇。”

“院试……我落榜了。”

“许是才学不足,命中无缘吧。”

说着,他叹了口气,随即又强打精神,继续道:

“不过,我也看淡了。”

“科举之路千军万马,岂是人人都能过的独木桥?”

“回乡守着几亩薄田,或是开个蒙学馆,教教孩童识字,也算安稳度日。”

张衍志看着他故作释然的样子,心中不免感慨。

他想起当年在清泉镇,两人一同在李秀才门下启蒙,也曾挑灯夜读,畅谈理想。

如今自己侥幸连中三元,而孙浩却名落孙山,不得不返乡,世事之无常,莫过于此。

他拍了拍孙浩的肩膀,真诚地安慰道:

“孙兄何必妄自菲薄?”

“你的学问根底我是知道的。”

“或许是时运未至,回乡沉淀一番也好。”

“人生之路,并非只有科举一途。”

“多谢衍志兄宽慰。”

孙浩感激地笑了笑,随即,注意到张衍志脸色不佳,以及旁边小心翼翼护着的王圆、高肃,不禁问道:

“衍志,我前两日听说你……”

“你没事吧?伤势如何?!”

“劳孙兄挂心。”

“皮肉伤而已,将养些时日便无大碍了。”

张衍志不欲多提此事,轻描淡写地带过。

孙浩见他这么说,才松了口气,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

“你如今可是案首了,连中三元,真是为我们清泉镇长脸!”

“先生若是知道了,不知该有多高兴!”

他语气中,带着由衷的钦佩。

提到家乡和恩师,张衍志心中一动,说道:

“孙兄此番回去,若是方便,可否帮我给家里带个口信,再代我向先生报个喜。”

“就说,衍志幸不辱命,已进学,让他老人家放心。”

“这有何难?”

“包在我身上!”

孙浩一口答应,又问道:

“你如今中了生员,接下来是要准备乡试了吧?”

“打算何时回乡?”

“乡试在明年八月,时间尚早。”

张衍志想了想,答道:

“待伤势稳定些。”

“手头杂事处理完毕,应当会回去一趟。”

孙浩点点头,没有再多问。

两人又叙了几句旧,说了些清泉镇的近况和昔日同窗的境遇,眼见天色不早,孙浩拱手道:

“衍志,时候不早。”

“你还要去赴鹿鸣宴,莫要耽搁了。”

“我也该启程了。”

“保重!”

“孙兄一路顺风,保重!”

张衍志也拱手回礼。

“嗯。”

目送着孙浩坐上牛车,在吱呀声中缓缓消失在暮色里,张衍志心中升起一股淡淡的怅惘与庆幸。

科举之路,有人得意,有人失意。

他能走到今日,除了自身努力,又何尝没有几分运气?

“衍志,我们该走了。”

高肃在一旁轻声提醒。

“好。”

张衍志收回目光,点了点头,三人继续向府学宫走去。

……

而此刻。

府学宫内。

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新科生员们大多已然到场,个个身着襕衫,意气风发,相互寒暄祝贺。

当张衍志三人踏入宴会厅时,原本喧闹的大厅安静了一瞬。

随即,无数道目光聚焦过来,尤其是落在脸色苍白却身姿挺拔的张衍志身上。

“张案首!”

“衍志兄!”

几位相熟或不相熟的生员立刻围了上来,纷纷拱手打招呼,语气中带着敬佩与关切。

“衍志兄,身体可好些了?”

“听闻那周家父子如此歹毒,真是令人发指!”

“好在苍天有眼,恶人伏法,衍志兄更是连中三元,实至名归!”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既有对张衍志才华的认可,更有对周家父子恶行的愤慨。

张衍志面色平静,一一拱手还礼,语气温和道:

“多谢诸位兄台挂怀,伤势已无大碍。”

“前番之事,也多赖诸位仗义执言,衍志在此谢过。”

他这般谦和的态度,更是赢得了众人的好感。

正说话间。

忽听门外传来高声唱喏:

“府尹大人到!”

“学政大人到!”

唰!

众人立刻肃静,纷纷回到自己的座位,整理衣冠。

只见,府尹郑大人和学政曾大人满面春风地走了进来。

郑府尹目光扫过全场,很快,就落在了张衍志身上,脸上笑容更盛,径直走了过来。

“衍志啊。”

郑府尹亲切地唤着他的表字,关切地打量着他的脸色,说道:

“身子可好些了?”

“本官一直挂心你的伤势。”

张衍志连忙躬身行礼,说道:

“劳烦府尹大人挂念。”

“学生已无大碍,只需静养些时日便可。”

“那就好,那就好!”

郑府尹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你是我应天府今年院试的案首,更是难得一见的连中三元之才,万望保重身体。”

“来年乡试,再为我应天府争光!”

“学生,定当尽力。”

张衍志谦逊道。

“嗯。”

郑府尹又勉励了众人几句,这才与曾学政一同在主位落座。

很快。

鹿鸣宴正式开始。

丝竹悦耳,觥筹交错,气氛热烈融洽。

席间,自然少不了对新科生员的勉励和对未来的期许。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郑府尹兴致颇高,他笑着对众人说道:

“今日鹿鸣盛宴,群贤毕至,本官心中甚喜。”

“如此良辰,若只饮酒,未免单调。”

“不如本官出一上联,考考诸位新科学子。”

“若有能对出下联者,本官自有奖励,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