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达被一桶水浇下来，猛地睁开眼，看到的是凌霄冰冷到要杀人的脸。
他茫然地看向周围，很快意识到——出大事了！
“头儿，头儿……”
凌霄打断他问：“刚才是怎么回事？”
耿达皱着眉：“饭后，店小二说头儿那边送来甜汤和果酒，我喝几口，就睡着了……酒不对劲！店小二，我记得他的脸！我这就去找他！”
凌霄他们立刻查内间店小二，得知刚才送餐的店小二因为身体不适已经匆匆离开了。
又询问酒店内的客人，有人回忆道：“似乎是扶着醉酒的人，从楼梯走下来了，但盖着头看不清……”
任安跑过来说：“头儿，杭州府派了衙役全城搜捕。”
凌霄点点头，他稍微冷静了下来，感觉有什么不对。
店小二是要追查的，但是来人既然没有在酒楼内动手，一定是要寻一个僻静的地方下手。
现在最要紧的，是尽快找到曲迦音和倪小鱼在哪里。
凌霄环顾四周，质问掌柜。
“今晚有什么船刚从店里离开？运货的，接人的，什么船？！”
掌柜已经被锦衣卫的气势吓到了，他结结巴巴地说：“船……出货？没有货……接人有不少……对了，有清运船！”
此时在僻静的河道上，一艘清运船灵活地前进。
船头有一人摇橹，船内有一人蹲守。
两个人都戴着笠帽，压得很低，脸颊满是络腮胡，让人只能稍微看到一下眼睛。
船内的人蹲下来确认，曲迦音和倪小鱼的双手在胸前绑得很紧，身子一端还系着大石块。
曲迦音和倪小鱼意识仍有些昏沉，无法大力挣扎和大声呼喊，但清楚地意识到，这两个人是要将他们沉到河里。
待他们没有呼吸，就将绳子割开，石块沉河，这样伪装成落水而亡。
曲迦音想，他们之所以没有直接在酒楼动手，恐怕是因为一旦在酒楼里有血案，不太好悄悄逃走，而且这种案子整个杭州府都会彻查。
但如果是悄无声息的落水而亡，此事查起来没有那么容易。
船速渐缓，很快就到了运河一处无人的河段。
曲迦音和倪小鱼被推搡着走到了船边，下一秒，他们被冰冷的河水淹没了！
船上的两个人静静伫立，只要再等上半盏茶的时间，这个任务就算完成了，他们就可以拿到全部酬劳。
然而让人惊异的情况发生了！
一个巨大的泡泡将曲迦音和倪小鱼包裹起来，即使被绑住双手，绳子一端还绑着大石头，他们竟然完全可以飘浮在水面上。
两个匪徒看得目瞪口呆。
原来刚才落水后，曲迦音虽然被绑住双手，但因为绑在前面，并不影响她扯出胸口的项链，她将避水丹含入口中。
瞬间，避水丹生成了保护她和倪小鱼的空间。
两个匪徒呆滞了片刻，震惊之后抽出了刀。
在泡泡里的曲迦音想问问系统，这个避水丹可以避开水的侵袭，但刀剑的攻击可以防御吗？
心念一起，她就进入到了系统空间里。
全息投影屏幕中，系统正回答曲迦音的疑问。
【可以的宿主】
【避水丹不止可以避开水】
【还可以让宿主免受任何攻击】
【不过一旦脱离了水，避水丹即失效】
曲迦音说：“那就太好了。”
从系统空间出来，两个匪徒的刀已经砍向了这个透明的泡泡。
刀剑砍到看起来脆弱的泡泡上，飞溅出火花，发出金石相交的碰击声，但是那个泡泡丝毫没有变化。
一个匪徒想到关于曲迦音和倪小鱼之前的传闻，转头对另一个人急切地说：“听说她们之所以获救是因为海神显灵？”
对方皱眉说：“哪有什么海神显灵？而且……这里是运河。”
两个人面面相觑，再转头一看，泡泡消失了。
刚才在空间里，曲迦音和倪小鱼帮助对方解开绳索，而后曲迦音吐出了避水丹。
曲迦音和倪小鱼瞬间掉入河里，但是也趁此机会让绳索和石头都落入水中。
两个匪徒擦擦眼睛，怀疑刚才看到的是幻觉。
其中一个人跳入水里想要看看两个少年是不是沉底了。
不过他一跳进去，曲迦音和倪小鱼又浮在了水面上。
匪徒从水里冒出头，用手下意识摸着那个发光的空间壁，而曲迦音和倪小鱼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这让水里的匪徒非常震惊，他感到从少女的眼神中带着审判的意味，竟然让他忘了下一步要做什么。
船上的匪徒看水里的同伙愣在当场，心生一计，准备用船上的渔网罩住这个发光的泡泡，将他们拉近渔船。
避水丹碰到船或者岸边都没事，但如果被完全打捞出来，离开水就无法发挥作用了。
曲迦音心念急动，对倪小鱼轻声说：“你要跟紧我，不到一臂的距离，一会儿我们会落水，但是只要你跟紧我，就会再次进入到泡泡里。”
倪小鱼说：“好，我跟紧你。”
他们两个人在海边长大，水性非常好，在河里游泳根本不算什么。
渔网张开的瞬间，曲迦音吐出避水丹，和倪小鱼潜入水里，躲开了渔网。
水里的匪徒立刻要游过去捉住他们，但是下一刻巨大的泡泡又出现了。
船上的匪徒急忙划着船，并继续张开渔网要捞住他们。
河里的匪徒也醒悟过来，掏出了一个哨子，吹出一长声和两短促的哨音，哨子声音不大但是很有特色，这是他们联络团伙的信号。
此刻，凌霄正带人沿运河支流急搜。
凌霄他们得知清运船后，让任安带人沿着运河主干道，耿达带人沿支干道搜查。
他带着人去各个码头探查，在一个小码头附近正准备离开，突然听到了微弱的很有特色的哨声。
作为锦衣卫，他熟知各种联络方式，这个声音很不平常，他立刻循声而去。
凌霄的小舟靠近时，正好看到有人用渔网在打捞一个发光的东西。
水中也有人在接近这个透明的泡泡。
他突然想到——是避水丹！曲迦音说过的那颗避水丹！
他之前没有亲眼见过，但毫不迟疑地张弓射箭，一箭射穿驾船匪徒的手腕。
接着第二箭冲着水里的匪徒，不过对方立刻潜入水中。
他再用箭射船上准备逃离的匪徒，对方用没有受伤的手，持剑格挡。
小舟飞快靠近，凌霄一跃而起，抽出绣春刀。
凌霄最恨被人做局，而且还是眼皮子底下把他护卫的人劫走了。
他的绣春刀带着杀气，几招之内就砍伤了对方的四肢，要不是为了留活口，他恨不得直接把人砍成几块扔到水里。
船上受伤的匪徒后悔自己之前没有跳入水里逃走，此时他浑身是血，因为剧痛而昏厥过去。
凌霄令人继续去追水中遁走的匪徒，而后才分出精力看向眼前。
曲迦音从刚才凌霄跳到船上后，就吐出避水丹。
她和倪小鱼游到了凌霄之前乘坐的救援船上。
船上的人刚才似乎看到了发光的泡泡，但距离有些远，又忙于救援看不真切。
看到两个少年没事，暂时将疑惑压在心底。
凌霄身上都是血，当然没有一滴是他的。
他转过身，看曲迦音和倪小鱼虽然浑身湿透但安然无恙，终于长吁了一口气。
曲迦音接过旁人递来的罩衫披上，隔着船，对凌霄回以让他安心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