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罗被两个蓝族医护人员用担架抬出训练场时,嘴里还在无意识地念叨着“费师父……慎用……”,胸口计时器的闪烁频率堪比迪斯科灯球。
佐菲看着被炸得焦黑、需要重新加固的能量屏障,以及一群忙着计算维修费用的科技局工程奥,默默签下了一张数额惊人的能量晶石批条。教学计划再次被迫调整。
“也许,我们该换个思路。”佐菲揉着发胀的眉心,对身边几位身心俱疲的弟弟说,“优诺对能量的直接操控过于……随性且不可预测。或许,应该先从理论入手,培养他的逻辑思维和规则意识。”他的目光投向了奥特兄弟中公认最博学、最擅长系统化教学的爱迪奥特曼。
爱迪推了推眼镜,眼中闪烁着理性的光芒:“我明白。知识是力量的基石。无法理解力量运行的原理,就无法真正掌控它。交给我吧,我会从最基础的宇宙通用数理逻辑开始引导他。”
几位兄长看着爱迪自信满满的背影,心中同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但眼下,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于是,优诺被带到了科技局附属的一间特制教室。墙壁是柔软的吸能材料,桌椅被牢牢固定在地面上,连粉笔都是特制的、无法被轻易拆解或引爆的型号。爱迪站在光洁的能量黑板前,气质儒雅,准备开启他的第一课。
“优诺,今天我们来学习宇宙中最基础也最重要的语言——数学。”爱迪的声音温和而富有耐心,他在黑板上画下一个简单的几何图形和一个基础的加法算式,“它是一切科学和力量运用的基础。比如,我们要发射一道光线,需要计算它的能量输出、角度、衰减率……”
优诺坐在加高的特制椅子上,晃着小短腿,一开始还好奇地听着。但当爱迪开始讲解“线性方程”和“三角函数”时,他那双大眼睛里开始浮现出明显的迷茫。这些弯弯曲曲的符号和拗口的名词,对他来说比泰罗哥哥的奥特炸弹运行原理还要抽象难懂。
“爱迪老师,”优诺忍不住举手提问,小脸上写满了困惑,“为什么光线要拐弯?直直地打过去不是更省力气吗?还有,算这些数字……能让光线变得更好看吗?像艾斯哥哥的喷泉那样?”
爱迪耐心解释:“优诺,这不是为了好看,是为了精准和高效。比如,当敌人躲在障碍物后面,我们就需要计算抛物线的轨迹……”
“躲起来?”优诺眼睛一亮,注意力瞬间跑偏,“那我们可以玩捉迷藏吗?我捉迷藏可厉害了!上次和雷欧哥哥……”
“优诺!集中注意力!”爱迪轻轻敲了敲黑板,试图把话题拉回来,“我们继续看这个函数图像,它描述了能量随距离衰减的规律……”
优诺盯着黑板上那条起伏的曲线,小脑袋瓜开始自主加工。这条线……看起来好像科技局游乐场的滑梯啊!高的地方是起点,滑下来……能量就变少了?不对不对,滑滑梯是越快越好玩,能量应该变多才对!
他的思维彻底脱缰,体内那股不安分的能量似乎也感应到了主人的困惑和天马行空的联想,开始无意识地活跃起来。爱迪正在讲解的数学模型,在优诺独特的感知中,不再是冰冷的公式,而是变成了某种可以“互动”的、扭曲的光线图案。
“优诺,你在听吗?”爱迪注意到优诺眼神发直,小手还在空中比划着什么。
“爱迪老师!”优诺突然兴奋地指着黑板上的微积分符号∫,“这个弯弯曲曲的虫子!它是不是在把好多好多小能量块堆在一起,变成一个超级大的能量块?就像我吃好多好多光能饼干,然后就能变得和佐菲队长一样厉害?”
爱迪一愣,试图纠正:“呃……这叫做积分,它描述的是累积效应,但并不是简单的叠加……”
然而优诺已经沉浸在自己的理解里了。他觉得这些“数学虫子”一定很有用!不然爱迪老师怎么会讲得这么认真?他下意识地调动能量,试图模仿黑板上的公式!不是计算,而是……直接“绘制”和“驱动”!
嗡!
教室里的空间突然开始扭曲!爱迪惊愕地看到,优诺面前的空间,随着他小手的划动,竟然真的开始依据某种难以理解的规律折叠、拉伸!一个由纯粹能量构成的、可视化的、但完全不符合任何已知数学规律的“微积分模型”被凭空构建了出来!那模型看起来像个扭曲的、发光的过山车轨道,还在不停变动!
“爱迪老师你看!”优诺献宝似的指着自己弄出来的扭曲光轨,“我把‘积分虫子’养大了!它是不是能帮我们攒一个大大的光线,一下子打飞坏蛋?”
爱迪目瞪口呆,手里的能量笔“啪嗒”掉在地上。这已经不是理解偏差了,这是直接用能量把数学概念具象化、并且赋予了它完全跑偏的“功能”!
没等爱迪从震惊中回过神,优诺的思维又跳到了下一个环节。他想起爱迪刚才提到的“打躲在障碍物后面的敌人”。
“老师老师!那打怪兽是不是也要用这个?”优诺指着另一个代表偏导数的符号?,小脸严肃地思考,“这个符号像个小刀子……是不是用来把怪兽的攻击‘切开’?或者……把怪兽的厚皮‘剥’掉一层,这样就好打多了?”
随着他的话音和想象,那个扭曲的能量过山车旁边,又浮现出几道锐利的、不断变化角度的能量刃,模拟着(在优诺看来)“偏导数切割”的效果!
整个教室仿佛变成了一个诡异的、由童趣和混沌数学观构成的能量游乐园。爱迪辛辛苦苦构建的理论体系,在优诺这里被解构、重组成了完全无法预料的样子。
“停!停下!优诺!”爱迪终于反应过来,试图阻止优诺继续用能量“演绎”数学,“数学不是这样用的!它是工具,是逻辑!”
“工具?”优诺歪着头,看着自己弄出来的发光轨道和能量小刀,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就像泰罗哥哥的奥特炸弹是锤子,我这个……是……是剪刀和积木!”他小手一挥,那扭曲的轨道和能量刃竟然开始笨拙地组合,试图构建一个……谁也看不懂的、仿佛能自动追踪和分解攻击的“数学武器模型”!
爱迪看着眼前这超现实的一幕,感觉自己几万年积累的教学经验和科学观正在寸寸碎裂。他教过最顽皮的学生,也没见过能把微积分当场改造成能量玩具的!
就在这时,教室的门被推开,佐菲和科技局的索拉主任闻讯赶来。当他们看到教室里那个由优诺凭空构建的、不断变幻的、散发着不明觉厉能量波动的“数学鬼畜模型”时,也齐齐石化在了门口。
优诺看到佐菲,立刻开心地邀功:“佐菲队长!爱迪老师教了我超级厉害的打怪兽数学!你看!我在用积分攒大招!用偏导数拆怪兽的盔甲!以后打怪兽就不用追着跑啦!用数学算好位置,biu一下就行!”
爱迪缓缓摘下(虚拟的)眼镜,揉了揉眼睛,声音带着一丝虚幻的飘忽:“佐菲队长……我想……我需要重新修订我的教学大纲。或许……应该从‘数字歌’和‘认识图形’开始教起……”
他看着优诺那双充满创造性(破坏性)光芒的眼睛,第一次对“因材施教”这个词产生了深深的恐惧。教优诺数学,恐怕比教他奥特炸弹的风险还要大——至少奥特炸弹炸的是场地,而这孩子,能直接炸掉你对整个宇宙的认知体系。
佐菲看着那个还在变幻的“数学模型”,又看了看一脸“求表扬”的优诺,和仿佛苍老了几千岁的爱迪,沉重地拍了拍爱迪的肩膀。
“辛苦了……下次课,可以考虑教点……比如,十以内的加减法?”
他怀疑,就算是1+1=2,优诺也能给你整出个质能方程的效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