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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凌晨三点的婚纱店试衣镜

城郊的梧桐路总浸在化不开的雾里,尤其是入了秋,雾气裹着老梧桐的落叶在路面滚,叶尖沾着的露水坠在柏油路上,洇出一个个深色的小圈,像谁不小心滴在纸上的墨。连路灯都只能晕开一团朦胧的黄,光穿过雾气时被揉成细碎的光斑,落在爬满爬山虎的围墙上,倒让那些半枯的藤蔓看起来像附在砖上的鬼影。“薇阁”婚纱店就嵌在这条路的尽头,红砖墙被岁月啃出了细小的裂纹,墙缝里塞着干枯的梧桐花,橱窗里的模特穿着洁白婚纱,可附近的居民总说,那婚纱的裙摆会在没人看见的深夜轻轻晃,像有双看不见的手在底下拽着,把蕾丝花边扯出细碎的褶皱。

店主林秀兰是个五十岁上下的女人,头发永远梳得一丝不苟,用发胶固定成紧绷的发髻,碎发都被压得服服帖帖。她说话时嘴角会扯出一个僵硬的笑,眼角的皱纹顺着笑容的弧度裂开,像被刀刻过的痕。店里总飘着一股百合香,是林秀兰每天早上准时摆在收银台的新鲜百合,可那香味里总掺着点若有若无的霉味,像是从某个潮湿的角落钻出来的,尤其靠近玻璃展柜时,那股霉味会更浓些,带着点旧布料特有的陈旧气息。

展柜里锁着的是林秀兰最宝贝的东西,一件古董婚纱。米白色的缎面已经泛出淡淡的黄,像是被时光浸过的旧纸,蕾丝花边绣着细碎的铃兰,花瓣的边缘有些磨损,露出里面细细的棉线。领口处别着一枚珍珠胸针,珍珠的表面有一道细小的裂痕,林秀兰说那是三十年前一位富商为新娘定制的,后来新娘没来得及穿,婚纱就流落到了二手市场,她花了半生积蓄才把它收回来。她从不允许客人碰这件婚纱,每次擦拭时都会戴上雪白的棉手套,指尖轻轻拂过缎面,嘴里还念念有词,声音轻得像蚊子叫,不知道是在跟婚纱说话,还是在念什么咒语。

店员小周第一次见到这件婚纱时,就觉得浑身发寒。那天她刚到店里实习,林秀兰掀开展柜的玻璃门,让她帮忙递一块软布,她的手刚靠近婚纱,后颈就突然凉了一下,像有人对着脖子吹了口气,那股凉意顺着脊椎往下爬,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别碰它。”林秀兰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冷了好几度,小周赶紧缩回手,看见林秀兰的眼神死死盯着婚纱,像是在护着什么珍宝,又像是在提防着什么会从婚纱里钻出来的东西。

后来小周才从附近的老街坊嘴里听说,这件婚纱牵扯着一桩旧事。十年前,有个叫苏晴的女人在这间婚纱店的试衣间里上吊自杀,当时她穿的就是一件和这件古董婚纱一模一样的复制品。苏晴和未婚夫原本定好了在婚纱店取婚纱的日子,可自杀前一天,两人大吵了一架,未婚夫说要取消婚礼,苏晴哭着跑到婚纱店,说想最后试一次婚纱,林秀兰架不住她软磨硬泡,就答应了。可苏晴进了试衣间后,就再也没出来,直到林秀兰觉得不对劲,撞开试衣间的门,才发现苏晴已经用婚纱的缎带吊在了横梁上,脸对着试衣镜,眼睛睁得大大的,瞳孔里映着镜中的自己,还有那件飘在半空中的婚纱。

苏晴的家人来闹过好几次,说婚纱店的试衣间不吉利,还说林秀兰为了做生意,故意隐瞒了试衣间之前出过事的传闻。可林秀兰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说苏晴是自己想不开,跟婚纱店没关系,最后这事也就不了了之。只是从那以后,婚纱店的生意就淡了不少,尤其是晚上,几乎没人敢来,只有林秀兰守着空荡荡的店,每天晚上都会去试衣间转一圈,像是在检查什么,又像是在跟里面的什么东西对话。

出事那天是个阴雨天,梧桐路的雾浓得能掐出水来,能见度不到五米。小周提前半小时到店,推开门时,一股奇怪的味道扑面而来,不是平时的百合香,是潮湿的霉味混着点铁锈味,那味道顺着鼻腔钻进喉咙,让她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林姐?”她喊了两声,没人应。店里的灯都没开,只有试衣间的磨砂玻璃透着点微弱的光,像是里面有人忘了关灯。

小周摸索着走到吧台,想打开总开关,可手指刚碰到开关,就听见试衣间传来“吱呀”一声轻响,像是有人在里面动了动门。她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手里的钥匙串攥得紧紧的,金属钥匙硌得掌心发疼。“林姐,是你吗?”她又喊了一声,声音有点发颤。试衣间里没有回应,只有那点微光还从磨砂玻璃里透出来,在地上投出一个模糊的光斑。

小周咬了咬牙,朝着试衣间走过去。试衣间的门虚掩着,留着一条缝隙,她的手指刚碰到门板,门就“吱呀”一声开了。那一刻,她感觉血液都凝固了,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林秀兰穿着那件古董婚纱,背对着门站在试衣镜前。婚纱的裙摆铺在地上,沾了些深色的泥点,像是从外面的泥地里拖回来的,珍珠胸针歪在领口,碎了一颗的珍珠掉在地上,滚到小周的脚边。她的双手举过头顶,手肘弯成一个不自然的弧度,手指僵硬地张开,像是在提着婚纱的裙摆,可那姿势死板得像被钉在木板上的木偶,连一丝晃动都没有。

“林姐,你怎么了?”小周的声音发颤,伸手想去拉她的胳膊。可就在她的指尖快要碰到林秀兰肩膀的瞬间,林秀兰突然动了,不是转身,是头慢慢歪向一侧,脸颊一点点贴在了试衣镜的镜面上。镜面冰凉,她的脸颊贴上去时,小周甚至能听见皮肤与玻璃接触的“粘腻”声,像是潮湿的纸贴在墙上,让人心里发毛。

“林姐,你别吓我啊……”小周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她伸手抓住林秀兰的胳膊,想把她拉开。可林秀兰的身体像灌了铅一样重,她刚一用力,林秀兰的身体就“咚”地一声倒了下来,脸朝上,眼睛睁得大大的。

小周这才看清林秀兰的脸,她的脸色已经没了血色,苍白得像纸,嘴唇紫得发黑,嘴角还挂着一丝诡异的笑。而最让人害怕的是,林秀兰的瞳孔里,映着一张清晰的婚纱照。照片里的女人穿着同一件古董婚纱,站在这间试衣间里,背景就是那面试衣镜,可女人的脖子上,缠着一根白色的缎带,缎带的另一头系在试衣间的横梁上,女人的脸对着镜头,嘴角咧开一个僵硬的笑,和林秀兰此刻的表情一模一样。

“十年前……那个上吊的新娘……”小周突然想起老街坊说的旧事,她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忍不住蹲在地上干呕起来。她掏出手机,手忙脚乱地拨通了报警电话,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喂……警察吗?梧桐路……薇阁婚纱店……死人了……”

警察来的时候,雾还没散。警车的灯光穿过雾气,在地上投出晃动的光影,像鬼火一样。刑警队长老陈蹲在地上检查尸体,他的眉头越皱越紧,手指捏着林秀兰的手腕,感受着早已冰凉的体温:“死因初步判断是窒息,但脖子上没有勒痕,也没有挣扎的痕迹,像是……自己把自己憋死的。”

“自己把自己憋死?”旁边的年轻警员愣了一下,“这怎么可能?”

老陈没说话,他站起身,走到试衣镜前。镜子很干净,没有灰尘,也没有任何污渍,可当他看向镜面时,脸色突然变了。他挥了挥手,让年轻警员过来:“你看看这镜子。”

年轻警员凑过去,看了半天,疑惑地说:“镜子没什么问题啊,挺干净的。”

“你再仔细看,看看镜面上有没有倒影。”老陈的声音沉了下来。

年轻警员这才注意到,镜面上竟然没有任何倒影。不是光线的问题,老陈特意打开手机手电筒,把光打在镜面上,光线在镜面上反射,可镜面上只有老陈拿着手机的手,没有林秀兰的尸体,甚至连试衣间里的衣架、椅子都没映出来,镜面就像一块黑色的玻璃,只吸收光线,不反射任何东西。

“这镜子有问题。”老陈的手指敲了敲镜面,发出“咚咚”的实心声。他让技术人员把镜子拆下来,技术人员拿着工具,小心翼翼地卸下固定镜子的螺丝,镜子从墙上掉下来时,发出一声闷响。镜子后面是实心的砖墙,没有暗格,也没有通道,墙面上还留着之前固定镜子的痕迹,看起来和普通的墙面没什么两样。

可当技术人员用紫外线灯照向镜子时,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镜面上突然显出一些淡红色的痕迹,像是用血写的字,笔画扭曲得不成样子,有些地方已经模糊了,但勉强能看出是“还我婚纱”四个字。字迹的边缘还沾着些细小的纤维,技术人员用镊子夹起一根,放在鼻尖闻了闻,皱着眉说:“是婚纱的蕾丝纤维,和那件古董婚纱上的一样。”

老陈走到玻璃展柜前,看着里面的古董婚纱。婚纱的缎面泛着淡淡的黄,蕾丝花边在灯光下显得有些陈旧,领口的珍珠胸针碎了一颗,剩下的那颗珍珠在灯光下泛着冷光。“这件婚纱,十年前是不是出过事?”老陈问站在一旁的小周。

小周点点头,声音还是有些发颤:“老街坊说……十年前有个叫苏晴的女人,穿着和这件婚纱一样的复制品,在这个试衣间里上吊自杀了。”

老陈的眼神沉了下来,他让技术人员把婚纱取出来,仔细检查。技术人员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拿起婚纱,婚纱的重量比看起来轻很多,缎面摸起来冰凉,像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在婚纱的裙摆内侧,技术人员发现了一块深色的污渍,用棉签蘸了点试剂擦了擦,棉签瞬间变成了红色。

“是血。”技术人员的声音有些凝重,“看氧化程度,应该有些年头了,可能就是十年前留下的。”

案子没破,成了悬案。林秀兰的家人不愿意再管这间婚纱店,找了个中介,想把店盘出去。可附近的人都知道这里出了人命,没人敢接手,直到一个叫李梅的女人出现。李梅三十多岁,穿着干练的西装,说话语速很快,眼神里透着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她听说了婚纱店的事,不仅不害怕,还觉得这是个商机,“越有故事的店,越能吸引顾客。”她是这么跟中介说的。

李梅接手婚纱店后,第一件事就是重新装修。她把旧的吧台拆了,换成了崭新的大理石吧台,墙上的爬山虎也被清理干净,露出了红砖墙原本的颜色。她还特意把试衣间的镜子换了,换成了一面更大更亮的穿衣镜,镜子周围还装了一圈暖黄色的灯带,说是能让客人试婚纱时看起来更漂亮。

小周原本想辞职,可李梅给她涨了工资,还答应让她负责管理库存,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留了下来。只是她总觉得不对劲,新镜子装上的那天,她路过试衣间,听见里面传来“沙沙”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拉婚纱的拉链。她推开门,里面空无一人,只有一件普通的白色婚纱挂在衣架上,裙摆却轻轻晃了一下,像是刚有人碰过。

“别自己吓自己。”李梅拍了拍她的肩膀,把那件古董婚纱从玻璃展柜里拿出来,放进了一个新的防尘罩里,“这婚纱是宝贝,能镇住邪气。”她把婚纱挂在试衣间的角落,旁边还放了一盆绿萝,说是能净化空气。可小周不敢靠近,尤其是夜里值岗的时候,李梅让小周值夜班,负责看店和打扫卫生,工资给得比白天还高,小周没好意思拒绝。

第一个夜班,小周就听见了奇怪的声音。凌晨两点,她坐在前台看手机,手机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让她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突然,试衣间传来“咔哒、咔哒”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用线拉什么东西,一下一下,很有节奏。她屏住呼吸,把手机音量调到最小,那声音越来越清晰,从试衣间的方向传来,顺着墙壁爬过来,钻进她的耳朵里,让她的耳膜一阵发麻。

小周拿着手电筒,慢慢朝着试衣间走过去。试衣间的门虚掩着,她推开门,里面一片漆黑,只有镜子周围的灯带还亮着,暖黄色的光映在镜面上,显得有些诡异。她用手电筒照了照,里面空的,新换的镜子映出她的影子,还有挂在衣架上的普通婚纱,没什么异常。

“可能是老鼠吧。”小周安慰自己,转身想走,可那“咔哒”声又响了,这次是从镜子后面传来的,像是有人在镜子后面拉线,声音比之前更响了,还带着点金属摩擦的声音。她的心跳得飞快,手心里全是汗,手电筒的光都开始晃了。

她忍不住凑近镜子,耳朵贴在冰凉的玻璃上,声音就在镜子后面,很清晰,像是有人在用线拉动婚纱的蕾丝花边,又像是有人在扯一根紧绷的缎带。小周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她慢慢抬起头,看向镜中的自己。

那一刻,她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冻结了。

镜中的她没有穿身上的灰色卫衣和牛仔裤,而是穿着那件古董婚纱。米白色的缎面泛着淡淡的黄,蕾丝花边绣着铃兰,领口的珍珠胸针碎了一颗,和林秀兰死时穿的一模一样。她的双手不受控制地抬了起来,手肘弯成一个僵硬的弧度,手指张开,像是在提着婚纱的裙摆,姿势和林秀兰死时的姿势分毫不差。

镜中的她嘴角咧开一个奇怪的笑,眼睛里没有映出试衣间的景象,而是映着试衣间的横梁。横梁上系着一根白色的缎带,缎带慢慢垂下来,朝着她的脖子飘过来,冰凉的触感顺着脖子爬上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不要……”小周想喊,却发不出声音,想动,身体却像被钉住了一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镜中的缎带越来越近,快要缠到她的脖子上。

就在这时,前台的玻璃杯突然倒了,水洒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响。小周猛地回过神来,她低头看自己的手,还放在身侧,身上穿的还是灰色卫衣,试衣间里空无一人,镜子里映出的只有她苍白的脸,还有因恐惧而瞪大的眼睛。

她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飞快地跑回前台,心脏像要跳出嗓子眼儿一样。她哆哆嗦嗦地拿起手机,拨通了李梅的电话,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她的声音都在颤抖,几乎不成句子:“李……李姐,不好了,试衣间……试衣间里有声音,镜子里……镜子里好像有东西!”

电话那头的李梅显然还没有睡醒,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通电话给吓了一跳。她迷迷糊糊地嘟囔着:“别大惊小怪的,肯定是你太累了,出现幻觉了。”然后,她在电话里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声音里充满了不耐烦。

小周听到李梅这么说,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但还是觉得有些害怕。她结结巴巴地说:“可是,李姐,我真的听到声音了,而且镜子里真的好像有东西在动啊!”

李梅在电话那头不耐烦地说:“行啦行啦,明天我去看看就是了,你先好好值班,别自己吓唬自己,胡思乱想的。”说完,她就挂断了电话。

小周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心里更加害怕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把前台的灯全部打开,甚至连橱窗的灯也都打开了。顿时,整个店里都亮堂堂的,亮得就像白天一样。

小周手里紧紧握着一把美工刀,刀尖直直地对着试衣间的方向,她的眼睛也死死地盯着那里,一刻都不敢松懈。就这样,她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直到天亮,都没有敢合一下眼。

第二天早上,李梅来的时候,小周的眼睛里满是血丝,脸色苍白得像纸。她把昨晚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李梅,还拉起自己的袖子,露出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李姐,我没骗你,那镜子真的有问题,我清清楚楚地看见自己穿了那件古董婚纱!”

李梅走进试衣间,检查了镜子,又敲了敲墙壁,还把耳朵贴在镜子上听了听:“什么都没有啊,你是不是最近没休息好?”她指着镜子,“你看,这镜子好好的,哪有什么婚纱?”

小周凑过去,镜子里映出她和李梅的影子,她穿着灰色卫衣,李梅穿着黑色西装,没有婚纱,也没有缎带。可她明明记得,昨晚镜中的婚纱那么真实,缎带的冰凉触感还在脖子上留着,那感觉绝不是幻觉。

“可能是我太累了吧。”小周只好低下头,不敢再反驳,她需要这份工作,不能就这么辞职。

可接下来的几天,怪事越来越多。小周夜里值岗时,总能听见拉线声,有时在凌晨一点,有时在凌晨三点,声音准时响起,从试衣间传来,顺着墙壁爬过来,像一条冰冷的蛇,钻进她的耳朵里。她试过假装没听见,把耳机戴上,声音开到最大,可那拉线声还是能穿透耳机,钻进她的脑子里,让她坐立难安。

有一次,她实在受不了了,拿着手电筒冲进试衣间,可里面还是空无一人,只有那件古董婚纱挂在角落,防尘罩被风吹得轻轻晃了一下。她的手电筒光束在试衣间里扫来扫去,从镜面扫到衣架,从墙角扫到横梁,连婚纱防尘罩的褶皱里都没放过,可除了自己急促的呼吸声,什么动静都没有。那“咔哒、咔哒”的拉线声像是凭空消失了,刚才还在耳边清晰回响的声音,此刻只剩下空气里弥漫的、若有若无的霉味,和那件古董婚纱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小周的手还在抖,手电筒的光在镜面上晃出一道道残影,她盯着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头发凌乱,眼底的血丝像蛛网一样蔓延。她突然想起林秀兰死时的样子,想起林秀兰瞳孔里的婚纱照,心脏猛地一缩,赶紧移开视线,不敢再看镜子。

她后退了两步,脚后跟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椅子,发出“咚”的一声轻响。这声响在寂静的试衣间里格外清晰,吓得她差点扔掉手里的手电筒。她稳住心神,弯腰想把椅子扶好,手指刚碰到椅面,就感觉指尖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不是木头椅子该有的温度,像是摸到了一块刚从冰水里捞出来的金属。

小周疑惑地抬头,用手电筒照向椅子。椅子是普通的白色塑料椅,之前试衣间里一直放着的,没什么特别。可当她的目光落在椅面上时,却突然僵住了,椅面上沾着一根白色的丝线,细细的,像婚纱蕾丝上掉下来的线头。她伸手捏起线头,丝线冰凉,还带着点潮湿的气息,和她之前在古董婚纱上摸到的质感一模一样。

“这怎么会在这里……”小周瞪大眼睛,满脸狐疑地看着眼前的这把椅子,嘴里不由自主地喃喃自语道。她的心跳愈发急促,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了她的心脏,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

她清楚地记得,就在昨天,她还亲自打扫过这个试衣间。当时,她特意将这把椅子擦拭得一尘不染,椅面上甚至连一点灰尘都没有留下。然而,如今这把椅子上却突然冒出了一根婚纱的线头,这实在是太诡异了!

小周颤抖着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捏住那根线头,生怕它会突然消失不见。她缓缓站起身来,脚步有些踉跄,仿佛这根线头有千斤重一般。她紧紧握着线头,一步一步地走向挂着古董婚纱的那个角落。

那件古董婚纱被一层淡蓝色的防尘罩包裹着,防尘罩上绣着精美的细碎花纹,显得格外典雅。李梅曾经告诉过小周,这件防尘罩是专门定制的,不仅能有效保护婚纱不沾染灰尘,还能增添婚纱的神秘感。

小周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轻轻地掀开了防尘罩的一角。随着防尘罩的掀开,婚纱的裙摆逐渐展现在她的眼前。那层层叠叠的蕾丝花边如同艺术品一般,细腻而精致,没有丝毫破损或线头脱落的痕迹。

可是,小周手中的那根线头却与这婚纱的蕾丝材质一模一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小周的脑海中不断闪过各种念头,却始终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就在这时,她又听见了那声音。不是“咔哒”的拉线声,是“沙沙”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用手指轻轻摩擦婚纱的缎面。声音就从婚纱的领口处传来,小周屏住呼吸,慢慢把防尘罩掀得更大些,手电筒的光打在婚纱的领口上,珍珠胸针还在,碎了的那颗珍珠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一个小小的金属底座,而在胸针旁边的缎面上,竟然有一道浅浅的指痕,像是有人用手指按过,留下了一个模糊的印记。

小周的心跳得快要从喉咙里蹦出来,她想把防尘罩盖回去,可手却像被黏住了一样,动弹不得。她眼睁睁地看着那道指痕慢慢变深,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正在隔着空气按压缎面,指痕的边缘还渗出一点点淡红色的痕迹,像血,又像婚纱缎面氧化后的颜色。

“谁……谁在那里?”小周终于挤出声音,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试衣间里还是没人回应,只有那“沙沙”的声音还在继续,伴随着一阵轻微的、像是布料摩擦的声响。她突然感觉后颈一凉,像是有人对着她的脖子吹了口气,那股凉意顺着脊椎往下爬,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猛地转过身,手电筒的光扫向试衣间的门口,那里空无一人。可当她的目光再次落在镜子上时,却看见镜面上多了一道模糊的影子,不是她的影子,是一个穿着婚纱的影子,裙摆很长,拖在地上,像是有人站在镜子后面,隔着玻璃映出了轮廓。

小周的呼吸瞬间停滞了,她死死地盯着镜中的影子,影子慢慢清晰起来,能看出是个女人的轮廓,穿着那件古董婚纱,双手举过头顶,呈着“提裙”的姿势。影子的脸对着镜面,可因为光线太暗,看不清五官,只能看见一片模糊的白,像是蒙着一层雾。

“苏晴……是你吗?”小周想起老街坊说的那个上吊的新娘,声音里带着哭腔。镜中的影子似乎顿了一下,然后慢慢朝着她的方向“走”过来,影子的裙摆扫过镜面,留下一道淡淡的痕迹,像是真的有布料在镜面上划过。

小周想跑,可脚像灌了铅一样重,根本挪不动步。她看着镜中的影子越来越近,甚至能隐约看见影子脖子上缠着的白色缎带,缎带的一端飘在空中,像是在等着什么。就在影子快要靠近镜面中心时,试衣间的灯突然闪了一下,暖黄色的灯带变成了刺眼的白光,然后“啪”的一声,彻底灭了。

试衣间里瞬间陷入一片漆黑,只有手电筒的光还亮着,微弱的光束在黑暗中摇晃。小周趁机用力甩开僵硬的手脚,转身朝着试衣间门口跑去,连手电筒都扔在了地上。她跑出试衣间,一路冲到前台,抓起桌上的美工刀,紧紧握在手里,后背抵着冰冷的大理石吧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试衣间里没有传来追出来的声音,只有那“沙沙”的布料摩擦声还隐约能听见,像是有人在里面慢慢走动。小周不敢回头,也不敢再进去捡手电筒,只能死死地盯着试衣间的方向,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窗外的雾气渐渐散去,那声音才终于消失。

第二天早上,李梅来店里时,看见小周蜷缩在前台的椅子上,脸色苍白,眼睛里满是血丝,手里还紧紧攥着美工刀。“你这是怎么了?一晚上没睡?”李梅皱着眉,伸手想拿过小周手里的美工刀。

小周猛地把刀收回来,警惕地看着李梅:“试衣间……试衣间里真的有东西,我看见她了,穿着那件古董婚纱,在镜子里……”她把昨晚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李梅,包括椅面上的线头、缎面上的指痕,还有镜中那个模糊的影子。

李梅的脸色也变了,她虽然胆子大,可听小周说得这么具体,心里也开始发毛。她让小周在前台等着,自己拿着手电筒走进了试衣间。过了大概十分钟,李梅才出来,脸色阴沉得可怕,手里拿着小周昨晚扔掉的手电筒。

“里面……真的有问题。”李梅的声音有些发颤,她把一张纸递给小周,“我在椅子下面找到的。”小周接过来一看,是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穿着古董婚纱的女人,站在这间试衣间里,背景就是那面旧镜子,这张照片,和林秀兰瞳孔里映出的婚纱照一模一样!

照片上的女人很漂亮,眉眼弯弯,嘴角带着笑,可她的脖子上却缠着一根白色的缎带,缎带的一端系在试衣间的横梁上,而在照片的右下角,还有一行用钢笔写的小字:“我的婚纱,谁也不能碰。”字迹娟秀,却透着一股刺骨的寒意。

“这是……苏晴?”小周的声音不禁有些颤抖,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照片,仿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李梅的脸色也变得异常苍白,她缓缓地点了点头,声音略微有些低沉:“我问了之前的中介,他告诉我,十年前苏晴自杀后,她的家人曾经来店里大闹了一场。他们说苏晴有一张穿婚纱的照片落在了店里,可是林秀兰却坚称自己从未见过那张照片。”

小周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照片,他仔细端详着照片上的女人,突然,他的视线被女人左手无名指上的一枚戒指吸引住了。那是一枚造型独特的戒指,戒圈上镶嵌着一颗小小的铃兰,铃兰的花瓣栩栩如生,仿佛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小周的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他下意识地将目光移向那件古董婚纱的蕾丝花边,果然,在那里,他发现了同样的铃兰图案,它们被精心地绣制在蕾丝的缝隙中,若隐若现,宛如夜空中的点点繁星。

“她很喜欢这件婚纱……”小周喃喃自语道,他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却又似乎在这寂静的房间里回荡了许久。不知为何,他的心中突然生出一种莫名的悲伤,这种悲伤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李梅把照片收起来,放进自己的包里:“这事不能再拖了,我得再找个大师来看看,这次一定要把问题解决了。”她让小周今天不用值班,先回家休息,小周点了点头,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几乎是逃着离开了婚纱店。

可小周回家后,也没能摆脱那些怪事。她躺在床上,刚闭上眼睛,就听见耳边传来“咔哒、咔哒”的拉线声,和在婚纱店试衣间里听到的一模一样。她猛地睁开眼,房间里空荡荡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没有任何异常。可当她转头看向床头柜上的镜子时,却看见镜中的自己穿着那件古董婚纱,双手举过头顶,呈着“提裙”的姿势,脖子上还缠着一根白色的缎带。

小周吓得尖叫起来,伸手去抓镜子,镜子“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碎片里映出她的脸,脸色苍白,满头大汗,身上穿的还是睡衣,没有婚纱,也没有缎带。可刚才镜中的景象太真实了,缎带的冰凉触感还在脖子上留着,让她忍不住伸手去摸,脖子上却什么都没有。

从那天起,小周开始频繁地做噩梦。梦里,她总是在婚纱店的试衣间里,穿着那件古董婚纱,双手不受控制地举过头顶,脸贴着冰冷的试衣镜,镜子里映出苏晴的脸,苏晴对着她笑,说:“你的婚纱真好看,我们一起穿婚纱好不好?”每次从梦里惊醒,小周的脖子上都会有一道淡淡的红痕,像是被缎带勒过的痕迹。

她不敢再去婚纱店上班,给李梅发了条消息,说自己辞职了。李梅没有挽留,只是让她把店里的钥匙放在门口的信箱里。小周把钥匙送过去时,特意绕开了婚纱店的门口,可还是能听见店里传来“咔哒、咔哒”的拉线声,还有一阵女人的哭声,凄厉又绝望,像是被困在了什么地方,永远也逃不出去。

小周辞职后,李梅又找了一个店员,叫小雅,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胆子比小周还小。小雅只在婚纱店待了三天,就哭着跑回了家,说夜里值岗时,看见试衣间的镜子里有个穿婚纱的女人,女人对着她招手,让她过去试婚纱,还说要把婚纱送给她。小雅吓得连夜收拾东西,再也不敢靠近梧桐路。

李梅没办法,只能自己值夜班。第一个夜班,她就听见了拉线声。凌晨三点,声音准时从试衣间传来,“咔哒、咔哒”,一下一下,很有节奏。李梅咬着牙,拿着一根棒球棍走进试衣间,里面一片漆黑,只有镜子周围的灯带还亮着,暖黄色的光映在镜面上,显得格外诡异。

“谁在里面装神弄鬼?出来!”李梅喊了一声,声音有些发颤,可手里的棒球棍握得紧紧的。试衣间里没有回应,只有拉线声还在继续,从镜子后面传来,像是有人在里面故意挑衅。

李梅走到镜子前,伸手敲了敲镜面,发出“咚咚”的实心声。她深吸一口气,猛地把棒球棍砸向镜子,“砰”的一声,镜子裂开了一道缝,从缝里渗出一点点淡红色的液体,像是血,顺着裂缝往下流,在镜面上留下一道蜿蜒的痕迹。

拉线声突然停了,试衣间里变得异常安静,只有李梅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她盯着镜子上的裂缝,看着那道淡红色的液体慢慢流下来,心里突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她刚想转身离开,就看见裂缝里映出一个影子,穿着古董婚纱的影子,双手举过头顶,正对着她笑。

李梅吓得魂飞魄散,手里的棒球棍掉在地上,发出“哐当”的一声响。她转身就跑,可刚跑到试衣间门口,就感觉身后有人拽住了她的衣服,力道很大,像是有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她的后领。

“你想砸了我的镜子?”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轻声细语,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李梅想回头,可脖子却被什么东西缠住了,冰凉的,像是一根缎带。她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开始发黑,她拼命地挣扎,可身体却像被钉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她最后看见的,是镜子里映出的自己,穿着那件古董婚纱,双手举过头顶,呈着“提裙”的姿势,脸贴着镜面,瞳孔里映着苏晴的婚纱照。而苏晴就站在她的身后,穿着同样的婚纱,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笑,轻声说:“现在,你也是我的新娘了。”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云层洒在街道上,照亮了梧桐路的每一个角落。然而,当人们路过婚纱店时,却惊讶地发现店门竟然敞开着。

好奇心驱使着一些人走进了店内,他们穿过一排排华丽的婚纱,最终来到了试衣镜前。眼前的景象让他们惊愕不已——李梅身穿一件古老而华丽的婚纱,背对着门,静静地站在试衣镜前。

她的双手高高举过头顶,仿佛在展示这件婚纱的美丽。然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的脸紧紧地贴在镜面上,而镜子已经破碎不堪,无数细小的碎片散落在地上。

淡红色的液体顺着镜子的裂缝缓缓流淌,在地上汇聚成一个小小的水洼。这液体的颜色异常诡异,与李梅苍白的脸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仿佛是从她体内流出的血液。

当警察赶到现场时,梧桐路又被浓雾笼罩,这雾气浓得几乎可以用手掐出水来。老陈,一名经验丰富的警察,蹲在地上仔细检查着李梅的尸体,他的眉头紧紧皱起,表情愈发凝重。

经过一番检查,老陈发现李梅的死因与林秀兰如出一辙——窒息。然而,令人费解的是,李梅的脖子上并没有明显的勒痕,这使得死因变得扑朔迷离。

老陈凝视着李梅的瞳孔,突然,他注意到了一个奇怪的细节——在她的瞳孔中,竟然映着苏晴的婚纱照!这一发现让老陈心头一紧,他立刻联想到了之前的林秀兰案件。

正当老陈思考着这两起案件之间的关联时,他的目光落在了李梅紧握的手中。他小心翼翼地掰开李梅的手指,发现她手中攥着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的苏晴身着那件古董婚纱,笑容灿烂。然而,照片的背面却写着一行令人胆寒的字:“下一个,是谁?”

婚纱店彻底关了门,门上贴了封条,可附近的居民还是能在夜里听见店里传来“咔哒、咔哒”的拉线声,还有女人的哭声。有人说,在凌晨三点,能看见婚纱店的橱窗里站着三个穿婚纱的影子,都举着双手,脸贴在玻璃上,像是在等着什么。

小周后来再也没去过梧桐路,可她偶尔还会做那个噩梦,梦里,她穿着古董婚纱,站在试衣镜前,苏晴站在她的身后,笑着对她说:“你跑不掉的,总有一天,你会回来陪我的。”每次从梦里惊醒,她都会摸自己的脖子,那里总是凉的,像是还缠着那根白色的缎带。

而那面试衣镜,在李梅死后就不见了。有人说,它被苏晴的魂魄带走了,跟着她一起寻找下一个新娘;也有人说,镜子被埋在了梧桐路的地下,每天凌晨三点,就能听见地下传来“咔哒、咔哒”的拉线声,还有女人的声音在喊:“我的婚纱,谁来穿?”

有一次,一个修路工人在梧桐路施工,挖开地面时,发现了一块破碎的镜片,镜片上沾着些淡红色的痕迹,像是血。工人想把镜片捡起来,可刚碰到镜片,就感觉手指一阵冰凉,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他赶紧缩回手,看见镜片上映出一个穿婚纱的影子,双手举过头顶,正对着他笑。

工人们惊恐万分,他们被吓得魂飞魄散,扔下手中的工具,像被恶鬼追赶一般,拼命地狂奔而去,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紧追不舍。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敢到梧桐路来干活了,这条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道,瞬间变得冷冷清清,只剩下一片诡异的寂静。

随着时间的推移,梧桐路的地面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笼罩着,无人敢轻易触碰。那片浓雾越来越浓,如同一层厚厚的面纱,将整个梧桐路都笼罩在其中,让人无法看清它的真面目。每到夜晚,浓雾中总会传出“咔哒、咔哒”的声音,那声音时有时无,若隐若现,仿佛是某种未知的生物在黑暗中摸索前行。

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时不时还会有女人的哭声传来,那哭声凄惨而哀怨,如泣如诉,似乎在诉说着一个关于婚纱和镜子的、永远也讲不完的故事。有人说,那是苏晴的哭声,她还在寻找她的婚纱,寻找那个能陪她一起穿上婚纱的人。

而只要那面试衣镜还在,它就像是一个充满诱惑的陷阱,吸引着那些好奇的人们。有人曾试图走进婚纱店,想要一探究竟,但当他们穿上那件古董婚纱,站在试衣镜前时,就会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得僵硬,无法动弹。他们的双手不由自主地举了起来,脸紧紧地贴在镜面上,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控制住了。

从那一刻起,他们就成为了下一个被困在凌晨三点试衣间里的新娘,永远也无法逃脱这个可怕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