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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无异于平地惊雷。

林婉月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跪在那里,只觉得太后的话将她身上那层伪装的痴情外衣,一片片剐了下来。

抢。

太后用的是这个字。

不是弄错,不是误会,而是明明白白的,一个“抢”字。

这便是在告诉她,也是在告诉在场的所有人,她心中跟明镜似的,什么都清楚。

林婉月想开口辩解,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毕竟满京城的人都知道,周家原先是与程府嫡女程知意议的亲。

是她林婉月横插一脚,才有了后来的变故。

她下意识地想去看程知意。

可程知意跪在她身前,脊背挺得笔直,根本看不到她的神情。

就在林婉月吓的快喘不上气的时候,程知意的声音响了起来。

“回禀太后娘娘。”

“当初那桩婚事,确实是先与我议的。”

她承认了。

林婉月的心猛地一沉,几乎要昏死过去。

完了。

程知意这是要将她往死路上推。

然而,程知意接下来的话,却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只是,知意那时才知晓,原来表姐与周公子早已情投意合,心意相通。”

“知意想,姻缘之事,讲求的是个你情我愿。”

“既是郎有情,妾有意,知意又岂能做那拆散良缘的人。”

程知意的声音温和平顺,带着真诚,令人信服。

“更何况,那时表姐腹中已然有了周公子的骨肉。”

“知意也不忍心,让那未出世的孩儿,将来落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境地,凭白受人指点。”

“所以,知意早就原谅表姐了。”

她微微侧过头,瞥了林婉月一眼。

“表姐她也知晓错了,这些日子以来,日夜忧思,为此还伤了身子,失了孩儿,已是受了天大的惩罚。”

“还望太后娘娘慈悲,看在她一片痴心的份上,莫要再追究了。”

这一番话,说得是滴水不漏。

既全了自己宽容大度的美名,又将林婉月从悬崖边上拉了回来。

更是将那桩不怎么光彩的“抢婚”旧事,变成了一出“为爱成全”的感人戏码。

林婉月虽不愿让程知意踩着自己出风头,但她没有别的选择,只能顺着程知意铺好的路走下去。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忙趁机跟着开了口。

“太后娘娘明鉴,民女……民女知错了。”

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眼泪说来就来,大颗大颗地滚落。

“民女当日行事荒唐,不顾廉耻,如今已遭了报应,连腹中的孩儿都没能保住,已然知道错了。”

“民女如今,再别无他求,只想今后能求得一个安身立命之处,长伴周公子身侧,便心满意足了。”

“求太后娘娘开恩。”

说完,她便重重地磕了下去。

林婉月这桩事,说到底,只是伯爵府与程家的私事。

若非今日机缘巧合,太后也懒得理会。

她之所以揪着不放,不过是想看看程知意的应对。

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撞破了如此苟且之事,总要做做样子,立一立威仪。

如今瞧着程知意应对得体,她心中的那点不快,也就散了。

“罢了。”

太后终于松了口,语气也缓和下来。

“既然知意都为你求了情,哀家便不追究了。”

林婉月闻言,心中一块大石轰然落地。

她连忙趁热打铁,冲着抖成一团烂泥的周昭季,偷偷用力戳了一下。

周昭季此刻听得太后松口,又被林婉月一戳,才回过神。

周昭季定了定神,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顺着林婉月的暗示便爬了过去。

“太后娘娘圣明。”

他磕着头,声音里还带着颤音,却总算说了句囫囵话。

“臣求太后娘娘一道懿旨。”

“只要太后娘娘金口玉言,允了臣与婉月的婚事,日后,臣定当为太后鞍前马后,在所不辞。”

这话出口,禅房内又是一静。

太后缓缓抬起眼皮,似笑非笑。

“哦?”

她语调拖得长长的,带着几分讥讽。

“周公子这是在拿自己的前程,与哀家做交易,还是在威胁哀家呢?”

周昭季吓得浑身一哆嗦,差点没尿了裤子。

“臣不敢,臣万万不敢。”

他把头磕得砰砰作响,恨不得将自己埋进地里去。

“臣只是真心爱慕婉月。”

“如今退婚已成定局,若无太后娘娘的懿旨,臣怕是……怕是再难迎她入府。”

“求太后娘娘成全。”

太后的指尖轻轻敲击着身旁的矮几,没有说话。

赐婚是小事,但毕竟周昭季二人不甚光彩。

若由她下旨,倒像是皇家认可了这等私相授受的行径。

眼看着气氛又要僵持住,一旁的贺明桢眼珠子一转,笑着凑到了太后身边。

“姑母。”

她拉着太后的衣袖,轻轻晃了晃,语气娇憨。

“您不是常说要慈悲为怀,行善积德么。”

“如今眼瞧着这儿就有一桩现成的善事,能让有情人终成眷属,您何不发发善心成全了他们呢。”

“正所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嘛。”

她年纪小,说话百无禁忌,一番歪理说得煞有介事。

太后被她这副模样逗得,终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这猴儿,歪理倒是一套一套的。”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算是被贺明桢说动了。

“也罢,哀家今日便做一回善人。”

此话一出,林婉月与周昭季顿时喜出望外,连连叩首谢恩,口中直呼“太后千岁”。

“起来吧。”

太后摆了摆手,将目光转向了程知意。

“不过,这桩婚事,说到底还是知意从中斡旋,一力促成的。”

“哀家可不想平白领了你的功劳。”

程知意顿感不妙,太后忽然扯到功劳上,这是何意。

话里话外,也不是在褒奖她做得好。

可她分明也没做什么逾矩之行惹怒太后。

程知意正纳闷着太后的意思。只见太后顿了顿,懒懒开口道:

“这样吧。”

“哀家便将这去伯爵府传旨的差事,交由知意来办。”

“对,就由你到伯爵府宣旨,让伯爵夫人择个吉日,将林娘子迎入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