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波反应极快，几乎是同时祭出了聚妖幡和炼妖壶，试图镇压并炼化其逸散的神魂碎片，获取信息。
然而，那股自毁的力量层次极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抹除”特性。聚妖幡的神光被弹开，炼妖壶的吸力也如同遇到了虚无。
最终只捕捉到一些毫无意义的能量余烬和法则碎片，关于其记忆、身份、目的等关键信息，一点也无。
张波脸色凝重。一个级的神话级强者，竟然如此果决地自毁，只为保守秘密？
这星之眷族内部，或者说它们正在做的事情，恐怕比想象中还要惊人。
红袍章鱼人的自毁，像是一根导火索，瞬间点燃了张波心中那早已存在的危机感。
一种无形的、冰冷的恶意仿佛从四面八方的虚空中渗透出来，锁定了他的禁忌尸帝法相。
危险！极度危险！
但他却无法清晰地感知到这危险具体来自何方，以何种形式降临。这种未知带来的压迫感，甚至比直面千军万马更令人心悸。
几乎是出于战斗本能，张波做出了一个看似的举动。
他猛地将手中那杆刚刚炼制不久的超新星之矛，朝着危机感最浓烈的虚空方向，狠狠地投掷了出去！
长矛离手，瞬间爆发出璀璨夺目的星光，其形态在飞行过程中急剧膨胀。
竟在虚空中重新显化出那七千三百多颗超新星构成的、横跨三万光年的巨大箭头虚影！
矛锋闪烁着令万物归寂的寒光，蕴含着绝对的“虚无”法则。
然而，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这柄本应受张波绝对控制的、由他亲手炼制的神矛，在飞出一段距离后，其矛锋竟开始微微震颤，然后……
缓缓地、坚定地调转了方向，锁定的目标不再是张波之前投掷的方位，而是……张波自己！
一股源自法则层面的、冰冷的“删除”意志，通过他与长矛的精神连接，反向侵蚀而来！
这柄矛，不知在何时，已被某种未知的存在暗中影响甚至“污染”了！
“果然有问题！”
张波心中凛然，他全力催动自身神力，以及炼制时留在每一颗星核中的控制烙印。
与那股试图夺取长矛控制权、并反过来将他“虚化”的无形力量激烈角逐。
虚空之中，仿佛有两只看不见的巨手在争夺一柄足以裁定星辰生灭的神器。
超新星之矛在距离张波不远不近的虚空中剧烈震颤，星光明灭不定，矛锋时而指向张波，时而又勉强偏开，陷入了僵持。
……
这场无声的较量持续了整整两天。
张波凭借着禁忌尸帝的磅礴神力和对宇宙弦、造化法则的深刻理解，勉强维持着对长矛的部分控制。
但那股无形力量极其顽固且强大，如同附骨之疽，难以驱除。
就在僵持不下之际，第二道恐怖的危机感从另一个方向袭来！
张波猛地转头，只见第二杆几乎一模一样的超新星之矛，撕裂虚空。
以超越感知的速度向他激射而来！其威势、其法则，与他自己炼制的那一杆如出一辙！
竟然还有第二件！而且显然是早已埋伏好的！
电光火石之间，张波福至心灵。
他不再与第一根长矛强行争夺控制权，而是运转虚空神性，结合天道轮回环对因果的微妙干涉。
猛地引导第一根长矛那原本指向自己的、不稳定的“归虚”法则，强行偏转，迎向了那疾射而来的第二根长矛！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轰——！！！！！”
两杆蕴含着同样“归虚”法则的超新星之矛，在虚空中猛烈对撞！
没有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只有一种仿佛宇宙本身被撕裂的、令人灵魂战栗的无声轰鸣。
对撞的中心，空间如同摔碎的镜子般寸寸崩裂，化作一片绝对的黑暗与虚无。
紧接着，被压缩到极致的超新星能量终于失去了束缚，猛然爆发开来！
但这爆炸并非寻常的超新星爆发，其核心处，伴随着空间的彻底湮灭，一股奇特的、蕴含着极高信息密度的物质波演化而出。
紧接着，如同涟漪般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张波在爆炸的冲击波抵达前，早已遁出足够远的距离，并撑起了最强的防御。
他敏锐地捕捉到了那股奇特的物质波，立刻驱动自身携带的、与《寰宇》主脑数据库连接的智械分析单元，对其进行全力解析。
很快得出结果：这些物质波信号的编码方式极其古老而独特，其信息结构呈现出一种……被强行降维后的二维化特征！
就像是一个三维文明的所有信息，被某种力量碾压、封存在了一个无限薄的平面之中。
“二维化……降维打击……”张波心中一动，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段经历。
在与银河系古老财阀卡迪尔家族交锋时，他曾遇到过一位因家族实验事故而被永久二维化的成员——塔尔娜·卡迪尔。
后来，因缘际会，她也成为了他的伴侣之一。
塔尔娜虽然失去了三维形体，以二维“画中仙”的形式存在，但她却因此对二维层面和降维相关的法则有着独特的感知和天赋。
念头一动，一道朦胧的、如同水墨画卷般的二维投影，出现在张波身侧的虚空中，显化出一道曼妙的身影，正是塔尔娜。
她感知着周围那残留的、属于二维化信息波的独特韵律，原本平静的容颜露出了凝重之色。
“这股气息……非常古老，而且充满了不甘与怨恨。”
塔尔娜的声音直接响在张波意识中，带着一丝源自同类的共鸣与颤栗，“它来自一个被称为‘魔眼’的文明……是……”
“……是这片星团，在星之眷族到来之前，真正的主宰文明！”
她伸出手臂，手臂自动塌缩成了二维化状态，仿佛没有厚度一样，轻轻“触摸”着那些无形的信息波，更多的碎片化信息被她解读出来：
“魔眼文明……它们并非碳基或硅基生命，它们的本质更接近一种‘引力能量体’，以恒星为巢，以星云为躯……”
“它们曾辉煌至极，洞察星海奥秘……直到，星之眷族带着那‘盲目痴愚’的力量降临。”
“它们无法理解那种混乱的本质，在绝望中……举族承受了某种自我施加的、终极的二维化封印，将整个文明的历史与痕迹，都压缩封存了起来，以期躲避毁灭，或者，等待复仇之日……”
？
好家伙！
塔尔娜的解读断断续续，却揭示了一个令人震撼的真相！
巨爵座星团，并非星之眷族宣称的那样是它们天然的领地。
这里埋葬着一个更古老、或许也更强大的原生文明。
而星之眷族那诡异的技术，尤其是那“盲目痴愚之神”的力量，很可能就与它们征服并利用了这个古老文明的遗产有关。
张波看着眼前这片死寂的星团废墟，心中豁然开朗，不过却也有了更多的未知。
星之眷族的消失，红袍强者的自毁，那无形无影却能操控超新星之矛的杀机，以及这刚刚揭露的、关于“魔眼文明”的古老秘辛。
这一切都指向一个更深、更黑暗的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