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欢的办公室里，王德发已经醉了。
他抱着一个高薪挖来的技术员，脸颊涨得通红，舌头都有些打结。
“兄……兄弟！咱们……发了！”
“以后京州的嫩模，随便挑！”
刺耳的欢呼和酒杯碰撞声中，林峰没有碰那瓶昂贵的香槟。
他独自站在巨大的落地窗边，俯瞰着脚下城市的璀璨灯河。
口袋里的手机屏幕还亮着。
【期待在京州与你见面。】
游戏，才刚刚开始。
……
网络上的喧嚣，比这间办公室要猛烈一百倍。
那不是狂欢，而是一场泾渭分明的悲喜剧。
“哈哈哈哈！抢到了！老子他妈抢到了！”
“截图为证！我给我爸的下半辈子抢回来了！”
一个Id叫“追风筝的少年”的用户，在社交媒体上贴出订单成功的截图，下面配一张图。
病床上，一个中年男人，两条裤管空空荡地垂着。
评论区瞬间被“恭喜”刷屏。
“哭了，真正的科技改变命运！”
“星宇牛逼！这才是我们龙国的企业！”
然而，屏幕的另一端，更多的是哀嚎。
“没了！刷新一下就没了！我单身二十年的手速呢！”
“跪求一个名额！我出五万！不！十万！”
“谁有多的？我加价买！我儿子才六岁，他不能一辈子都这样！”
绝望和希望，在虚拟的世界里激烈碰撞，很快，一个新的词条以火箭般的速度冲上热搜榜第一。
#凤凰名额转让#
起初，只是小范围的私下交易。
“哥们，你那名额卖吗？我加一万。”
“一万？打发叫花子呢？后面排队去！”
但当第一笔公开的交易被爆出来时，所有人都疯了。
一个沪市的地产富商，在自己的认证微博上公开喊话：“本人愿出五十万，收购一个‘凤凰’义肢的预购名额！现金交易！见字即转！”
五十万！
仅仅是买一个预购资格！
整个龙国的网络，彻底失控。
但这，仅仅是开始。
当消息漂洋过海，抵达大洋彼岸时，世界才真正见识到什么叫疯狂。
华尔街，一栋摩天大楼的顶层办公室。
一个头发花白的金融大鳄，指着屏幕里那个奔跑的身影，对自己的私人医生下令：“告诉那个星宇科技，我出一千万美金，买一条腿。”
私人医生面露难色：“先生，他们的声明……”
“我不管声明！”金融大鳄打断他，“我只要这个！钱不是问题！如果他们不卖，那就去找一个能买到名额的龙国人！我出三百万美金，只买一个资格！”
一个因拍摄事故小腿截肢的好莱坞动作巨星，在自己的推特上发布一段视频。
视频里，他憔悴不堪，对着镜头恳求。
“to any chinese friend who sees this video. please. I will pay whatever it takes. A house in beverly hills, my collection of classic cars, anything. Just sell me your phoenix reservation.”
视频的最后，他用生硬的中文，一字一顿地说：“求、求、你、们、了。”
这条推特，转发超过百万次。
“凤凰名额”，这四个汉字，第一次登上全球热搜趋势的榜首。
价格，已经彻底失控。
“我朋友收到一个迪拜王子的邮件，报价五百万美金！”
“疯了！刚在一个暗网论坛看到，一个名额已经被匿名拍卖到八百万了！美金！而且还在涨！”
“这已经不是义肢了，这是通往新生的船票！”
整个世界，为一个来自龙国的购买资格，陷入癫狂。
……
第二天，清晨。
宿醉的王德发头痛欲裂地走进办公室。
林峰已经坐在那里，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峰……峰哥……”王德发捂着脑袋，声音沙哑，“昨晚……是真的吧？我没做梦吧？”
林峰将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
“把这个发出去。”
王德发拿起来一看，那是一份官方新闻稿，标题用黑体加粗。
【星宇科技“凤凰”系列预售战报】
他往下看，当看到那个数字时，指尖一麻，文件从手中滑落，飘到地上。
他弯腰捡起来，又看了一遍，确认自己没有眼花。
“峰哥！真……真的要发这个？”王德发的声音都变了调，
“五百亿……三分钟五百亿……这个数字发出去，天都要塌了！没人会信的！他们会以为我们疯了，在造假！”
林峰抬起头，静静地看着他。
“为什么不信？”
“这是事实。”
“我们不需要任何人相信，”林峰的语气很平淡，“我们只需要，告知。”
王德发看着林峰平静的脸，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
他拿起手机，颤抖着，按照林峰的吩咐，将这份足以震动整个龙国的新闻稿，通过官方渠道，发送出去。
一秒。
两秒。
三秒。
当那份公告出现在星宇集团官网和各大新闻媒体的头条时。
世界，安静了一瞬。
紧接着，是山崩海啸。
“我草！！！！！！！！”
“五百亿！！！！！！！！！”
“单位是越南盾吗？！是人民币？！三分钟？！”
“我的妈呀！我昨天晚上到底参与了一个多么伟大的项目！”
“平均每秒钟卖掉将近三个亿？！印钞机都没这个效率！”
“难怪服务器会烧！换成谁家的服务器都得烧！这是拿钱在烧服务器啊！”
全国的股民都疯了。
“星宇集团上市了吗？！代码是多少？！我要全仓买入！”
“没上市啊！这他妈要是上市了，茅台都得给他当弟弟！”
“跪求星宇集团的融资渠道！让我投一块钱也行啊！”
所有金融分析师，一夜之间全部失业。
因为没有任何经济模型，可以解释眼前发生的一切。
这已经超出商业的范畴。
这是一个神迹。
……
京州市委大楼，书记办公室。
气氛压抑到极点。
秘书小金站在门口，连呼吸都刻意放缓。
李达康坐在办公桌后，一动不动。
他的面前，放着一份打印出来的网络新闻。
那个鲜红的标题，和那个天文数字，刺得他眼睛生疼。
五百亿。
他主政京州这么多年，全年Gdp的增长额，都未必有这个数字好看。
而这，只是一个他曾经想随手捏死的年轻人，用三分钟创造出来的。
他想打压。
他想制裁。
可现在，他拿什么去打压？
一个三分钟能创造五百亿产值的企业，一个被全国人民视为民族英雄的企业家。
动他？
等于与全国人民为敌。
等于亲手掐断京州，不，是整个汉东省未来最大的经济增长点。
那个年轻人，已经不是他能掌控的棋子。
对方用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掀翻整个棋盘。
他败了。
败得一塌糊涂。
……
汉东省公安厅，厅长办公室。
与市委大楼的死寂不同，这里充满了畅快的气氛。
祁同伟站在窗前，嘴里哼着《智取威虎山》里“我们是工农子弟兵”的调子，神采飞扬。
“哈哈哈！”
他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
这笑声里，充满扬眉吐气的痛快。
好！太好了！
他这个远房的晚辈，给他的惊喜实在是太大了！
什么叫一力降十会！这就叫一力降十会！
在绝对的、碾压性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
他拿起桌上那部红色的电话，拨通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
“喂，沙书记吗？我是同伟啊！”祁同伟的声音洪亮而有力，“有个天大的好消息，要向您汇报一下……对，关于京州那个星宇集团……”
……
星宇集团，顶层办公室。
办公室里只有林峰一个人。
狂欢的人群早已散去，王德发被他派去银行，处理那笔如同神话般的巨额资金。
桌上的私人手机，再次响起。
是一个陌生的京州本地号码。
林峰接通电话。
“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苍老而平淡的声音，没有半点情绪起伏，却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审视感。
“是林峰吧。”
林峰的身体，下意识地绷紧一瞬。
“我是。”
对面沉默两秒，然后才慢悠悠地开口。
“年轻人，三分钟，五百亿。”
“你把天，捅了个大窟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