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上的风暴，比现实中来得更猛烈。
短短一个小时，
#星宇集团暴力门#的话题就冲上热搜前三。
王强拿着手机。
“妈，你看！这帮人颠倒黑白！她们在网上骂你！”
张淑芬刚领完七万块奖金，正跟邻居在微信群里炫耀，闻言一把抢过手机。
视频经过精心剪辑。开头是孙雅那群人举着标语，有理有据地宣讲。
画面一转，就是自己带着一群大妈冲过去，最后是自己那响亮的一巴掌，和对方被按在地上抓挠的特写。
评论区里，不堪入目的咒骂已经刷上万条。
“黑社会老太婆！”
“看着就不像好人，建议严查！”
“为老不尊，打女人算什么本事！”
张淑芬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不是气的，是委屈。
“这群杀千刀的！剪辑！这是剪辑啊！”她急得直拍大腿，“她们推我！还骂我！视频里怎么都没了？”
“妈，你别急！”王强咬着牙，胸口一股火在烧。
他立刻在公司的几千人员工大群里，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吼一遍，又把孙雅团队剪辑过的视频链接发进去。
群里，瞬间炸了。
“我操！这帮贱人还敢恶人先告状？”
“兄弟们，干她们！网络我们也在行啊！”
“公关部的同事呢？技术部的兄弟呢？请求支援！不能让阿姨受这委屈！”
根本不用公司高层下令。
这些刚刚分到房子、拿到高薪、对公司感恩戴德的年轻人，自发组织起来。
他们才是真正的互联网原住民。
很快，另一批视频和图文，开始在网络上扩散。
没有精美的剪辑，只有最原始、最完整的现场录像。
视频里，孙雅是如何高傲地指责路人，如何伸手推搡张淑芬，如何先动手的过程，一清二楚。
紧接着，各种画风清奇的“炫富”帖，从四面八方冒了出来。
一个Id叫“星宇小保安”的网友发帖：
【刚分的一百四十平精装房，坐标光明区幸福里。物业费公司全包，水电补贴一半。就想问问那些说我们公司是黑心企业的人，你们公司分房吗？】
下面配了九张图，从窗明几净的客厅到铺着软床的卧室，崭新的家具在灯光下发亮。
一个Id叫“星宇食堂打饭阿姨的女儿”的发帖：
【我妈一个月退休金三千，公司每个月给她的‘家属补贴’就有五千。我一个月工资三万。我们全家都盼着公司越来越好，你们凭什么砸我们饭碗？就凭你们收了黑钱？】
帖子下面，是一张银行的流水截图，上面一连串的数字格外刺眼。
一时间，整个网络风向开始变得诡异。
一边，是精英女性哭诉“暴力”，要求“程序正义”。
另一边，是一群普通人用最实在的房子、车子、工资条，进行最直接的回应。
【我的天，这公司福利这么好？还招人吗？我985毕业，能去扫厕所吗？】
【楼上的别想了，我听说星宇的保洁员都要硕士学历。】
【所以，真相是，一群收了钱的人，想砸掉一群高薪员工的饭碗，结果被员工家属给打了？】
【这剧本……我喜欢！】
舆论的天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倾斜。
孙雅的团队拼命删帖、控评，却发现他们的帖子被潮水般的炫富帖和福利帖淹没，根本翻不起浪花。
他们形成的声浪，是任何水军都无法抗衡的。
这才是真正的“人民战争”网络版。
……
曼哈顿，顶层会议室。
汤普森看着屏幕上节节败退的舆论战况，将手里的威士忌杯重重地砸在桌上。
“一群废物！”他低吼，“五百万美金，就给我打出这种结果？被一群中国大妈打得满地找牙？”
伊莎贝拉的表情也不好看：“汤普森，我们低估了这家公司的凝聚力。它用利益，把所有员工和家属，都变成了它的士兵。”
“加大投入！”汤普森指着屏幕，“联系推特和脸书的总部，把话题炒到国际上去！我要让全世界都看到，在龙国，环保主义者是如何被对待的！”
就在这时，汤普森的秘书慌慌张张地推门进来。
“老板，不好了！”
“什么事！”
“我们……我们资助孙雅团队的那个离岸账户……被曝光了！”
汤普森身体一僵。
他立刻打开一个国际新闻网站。
头版头条，一则来自汉东省公安厅的官方通告，被翻译成十几种语言，向全世界推送。
《关于成功破获一起境外势力渗透破坏我国企业案件的通报》
通报里，没有提任何“斗殴”和“暴力”，只罗列证据。
第一，一份详细的资金流向图。
资金从联合能源旗下的一个壳公司，转入一个伪装成环保基金的离岸账户，再由这个账户，分批次打给了孙雅等核心成员。
每一笔转账的时间、金额，都清晰得让人头皮发麻。
第二，几段被恢复的加密聊天记录。是孙雅和她的上线之间的对话。
“……记住，不要谈技术，就咬死能源不安全，有辐射。”
“……钱已经到账，找些形象好的，会哭的，现场效果要足。”
第三，也是最致命的，一份孙雅团队提交给其金主的“行动报告ppt”。
里面详细规划了如何抹黑星宇集团，如何引导舆论，以及行动成功后的尾款支付方案。
铁证如山。
整个互联网，在短暂的死寂后，彻底引爆。
之前为孙雅站台的所有大V、媒体，瞬间成了小丑。
那些叫嚣着“抵制星宇”的网友，羞愧地删除了自己的评论。
孙雅的微博评论区，被愤怒的网民彻底占领。
“叛徒！”
“为了钱，连国家都卖！”
“滚出龙国！”
汤普森呆呆地看着屏幕，手脚冰凉。
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脱光了衣服的小丑，站在世界舞台的中央。
他所有的谋划，所有的手段，在这些赤裸裸的证据面前，都成了笑话。
“怎么会……他们怎么可能拿到？”他无法理解，“这些资料，都是最高级别的加密！”
……
汉东，省公安厅。
祁同伟看着手下刚呈上来的报告，久久没有说话。
报告只有一句话。
【报告厅长，所有用于定罪的关键证据，均由林峰先生半小时前通过加密邮件提供。其情报来源……未知。】
半小时前……那正是他下令公布通告的时间。
这个年轻人，甚至算准了警方需要多少时间来验证和发布。
祁同伟拿起桌上的茶杯，想喝口水，却发现自己的手，在轻微地晃动。
他看向窗外星宇集团的方向。
那个年轻人，到底还藏着多少底牌？
就在这时，他桌上的红色电话，急促地响了起来。
他接起电话。
“祁同伟。”
电话那头，传来陌生的声音。
“祁厅长，我是国安部，李云飞。关于星宇集团的案子，由我们正式接手。”
“现在，请你的人，立刻控制孙雅及其全部核心成员。”
“我们要挖出他们背后，整条线！”
“明白。”祁同伟挂断电话。
他知道，事情的性质，已经完全超出了汉东省的范畴。
沉吟片刻，他拿起另一部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了。
祁同伟没有寒暄，直接开口，声音压得很低。
“小子，国安的人要下来了。”
他停顿了一下。
“你那些能把别人底裤都扒出来的东西，……藏严实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