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读趣网!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读趣网 > 其他类型 > 烽火凰途之天命凤女 > 第69章 家书抵万金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时值仲夏,蓟城的白日虽仍有些燥热,但早晚已带上了些许凉意。

持续了一段时间的朝堂紧绷气氛,似乎也随着西线战事的暂时平息和粮草案的僵持,进入了一个微妙的、略显沉闷的间歇期。

这一日,两封来自千里之外武陵辰阳的家书,以及几大箱贴着白家封条的物品,被送到了靖侯府,分别呈至栖凤阁与霁月轩。

栖凤阁内,白瑶光看着母亲吴氏那封絮絮叨叨、满是关切与询问的信,心中百感交集。

信中,吴氏仔细问了她在北靖的生活,世子待她如何,与各房相处可还融洽,更反复叮嘱她要早日为世子开枝散叶,巩固地位,并隐晦提及家族如今虽与北靖捆绑,但仍需她在侯府站稳脚跟,方能更好地为家族和大房以及她自己争取更多利益。

随信送来的,还有不少辰阳当地的珍贵特产和几匹价值不菲的蜀锦。

若是往常,白瑶光必定欣喜,但此刻,摸着那冰凉的锦缎,看着信中母亲那些“殷切期望”,再想到自己与萧宸的僵局,以及在白昭月面前屡次受挫,她只觉得心头像是压了一块巨石,烦闷更甚。

她草草回了封信,只报平安,对自身处境一语带过,不愿让家族知晓她的狼狈。

与此同时,霁月轩内,白昭月收到的,是一封由白老太爷白仲廷授意、府中幕僚代笔的家信。信中先是问候了她在北靖的生活,接着便笔锋一转,提及家族如今与北靖关系紧密,望她能“谨言慎行,安分守己,勿坠白家声名”,并“尽心侍奉姑舅,和睦妯娌,襄助夫君”。

字里行间,透着家族利益至上的考量与淡淡的告诫,提醒她记住自己的身份和职责,莫要行差踏错,连累家族。随信送来的箱子里,除了些辰阳土仪,还有几本她父亲白景然当年留下的、关于水利农桑的笔记抄本。

看着那熟悉的、属于父亲的笔迹,再对比信中那冰冷的官方辞令,白昭月心中五味杂陈。她明白,祖父让人送来父亲的手稿,或许有那么一丝对早逝儿子的追忆,但更多的,恐怕是提醒她莫忘根本,以及……父亲当年因“不务正业”钻研这些而导致的落魄。

这份“关怀”,带着沉甸甸的功利与算计。她沉默片刻,提笔回了一封同样措辞谨慎、报喜不报忧的信,语气恭顺,感谢家族挂念,并表示定当恪守本分。

家书的到来,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虽未掀起大浪,却也带来了一丝来自远方的涟漪,勾起了姐妹二人截然不同的心绪。

几乎在同一时间,靖侯府的后宅,也因另一件事泛起了波澜。

慈安院内,萧老夫人正由苏氏陪着说话。看着乖巧为自己捶腿的苏氏,萧老夫人忽然想起一事,开口道:“焕儿年纪也不小了,整日里没个正形,也该给他寻门正经亲事,收收心了。你可有相看好的闺秀?”

苏氏闻言,心中一动,这正是她期盼已久的。她忙笑道:“姑母说的是。妾身也正想着这事呢。妾身瞧着,光禄寺李少卿家的千金,还有翰林院周学士的侄女,都是知书达理的好姑娘,家世也清白……”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嬉闹声,只见萧焕穿着一身招摇的锦绣长袍,手里把玩着一块新得的孔雀石,满脸喜色地走了进来:“祖母,母亲,你们快看,这石头里面的纹路,像不像一幅山水画?”

萧老夫人一见最疼爱的孙儿,立刻眉开眼笑,招手让他近前:“像,像!我们焕儿眼光就是好。快来,正说你的事呢。”

萧焕凑过去,笑嘻嘻地问:“说我什么好事?”

苏氏忙将议亲之事说了。不料萧焕一听,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了下来,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成不成!那些个大家闺秀,一个个板板正正,无趣得很!儿子才不要娶她们!”

苏氏脸色一沉:“胡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容你挑三拣四!”

萧老夫人也劝道:“焕儿,娶妻娶贤,总要找个门当户对的,才好帮你打理后院,开枝散叶。”

萧焕却混不吝地往老夫人身边一靠,扯着她的衣袖,半是撒娇半是耍赖:“祖母~孙儿还小呢,不想那么早被拘着。再说了,孙儿心里……已经有人了。”他说着,脸上竟难得地露出一丝赧然。

苏氏和萧老夫人皆是一愣:“有人了?是哪家的姑娘?”

萧焕抬起头,眼神发亮,带着几分纨绔子弟的任性:“是轻烟!醉春风那个弹琵琶的轻烟!孙儿就要纳她做侧夫人!”轻烟是蓟城有名的乐伎,色艺双绝,萧焕迷恋她已有段时日。

“胡闹!”苏氏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一个乐伎,怎配入我靖侯府的门楣!还是侧夫人?你想都别想!”

萧老夫人也皱紧了眉头,不赞同地看着孙儿:“焕儿,玩玩便罢了,岂能当真?纳妓为妾,已是丢份,还想给侧夫人之位?让你父亲知道,非打断你的腿不可!”

萧焕却梗着脖子,一副铁了心的模样:“我不管!我就要轻烟!那些木头似的大家闺秀谁爱娶谁娶去!若不让我纳轻烟,我便谁也不娶!”他说完,竟赌气似的,连那块心爱的孔雀石也不要了,扔在榻上,扭头就跑了出去。

“你……你这个孽障!”苏氏指着他消失的背影,气得浑身发抖,又转身对着老夫人哭诉,“姑母,您看看他……这,这可如何是好?”

萧老夫人也被孙儿这混账话气得不轻,抚着胸口,连连摇头:“这孩子……真是被惯坏了!此事断然不可!你且好好劝劝他,至于亲事……以后再议吧。”她心中烦乱,原本想着为孙儿觅得良缘,没想到竟惹出这么一桩糟心事。

萧焕气冲冲地从慈安院跑出来,心里憋着一股无名火,只觉得祖母和母亲都不理解他,满脑子只想着那些刻板的大家闺秀。他正低着头闷走,险些撞上迎面而来的两人。

“二哥?”萧昱沉稳的声音响起。

萧焕抬头,见是萧昱和白昭月夫妇。萧昱依旧是那副低调平和的模样,而他身旁的白昭月,则是一身素净,神色温婉。不知怎的,看到白昭月,萧焕那股火气似乎消了些,反而生出一个念头。

“四弟,四弟妹!”萧焕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也顾不得礼仪,上前就扯住萧昱的衣袖,又眼巴巴地看向白昭月,“你们来得正好!可要帮帮我!”

萧昱与白昭月对视一眼,皆有些疑惑。萧昱问道:“二哥这是怎么了?何事如此着急?”

“还不是我的婚事!”萧焕立刻大倒苦水,将祖母和母亲要为他议亲,以及他想纳轻烟为侧夫人却被严厉拒绝的事情,竹筒倒豆子般说了一遍。

他言语间充满了对大家闺秀的不屑和对轻烟才情的欣赏,最后总结道:“……我是真心喜爱轻烟,她那手琵琶,堪称蓟城一绝!人又灵动解语,比那些死板的闺秀强了百倍!凭什么不能纳她做侧夫人?”

他看着萧昱,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理所当然:“四弟,你向来有主意,帮我想想办法,在父亲面前替我说说情?” 随即,他又将期待的目光投向白昭月,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讨好:“尤其是四弟妹!你为人最是和气讲道理,祖母和母亲她们也喜欢你,你帮我去说说,她们肯定能听进去几分!我是真心想给轻烟一个名分,又不是什么大事……”

白昭月看着萧焕那副混不吝又带着点孩子气的执着模样,一时间真是哭笑不得。这位二公子,心思单纯得几乎透明,满脑子只有他的珍宝和美人,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要求有多么惊世骇俗,更看不懂这侯府深宅里的波谲云诡。他竟会觉得,纳一个乐伎为侧夫人是“不是什么大事”,还指望她这个弟媳去为他的风流债说情?

她只得微微垂下眼帘,避开萧焕那过于真诚的目光,委婉道:“二伯,此事……关乎侯府声誉和您的终身,妾身人微言轻,实在不便置喙。还需父亲、祖母和母亲大人做主才是。”

萧昱也接口,语气平和却带着疏离:“二哥,此事确非儿戏。父亲若知,恐怕……你还是多加斟酌,莫要惹父亲动怒为好。”

萧焕见两人都不肯帮忙,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刚才那股劲儿立刻泄了,悻悻地松开手,嘟囔道:“罢了罢了,你们都不懂!我跟你们说这个做什么!”

他摆了摆手,也没了继续纠缠的心思,耷拉着脑袋,自顾自地走了,看样子是又去找他的那些“知音”寻求安慰,或者去轻烟那里听曲排解烦闷去了。

看着萧焕远去的背影,白昭月轻轻摇了摇头。萧昱则低声道:“二哥他……倒是活得简单。”

只是这种“简单”,在这吃人的靖侯府里,不知是福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