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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其他类型 > 烽火凰途之天命凤女 > 第100章 蜀地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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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都郡的夏日,草木葱茏,生机勃勃,然而一封来自蜀地成都的加急密报,却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潜龙之盟”的核心圈层中激起了巨大的波澜,尤其是对江淼淼而言。

蜀汉朝堂,风云突变。

光禄大夫谯周,联合了益州本土诸多郡守、豪强,在朝会上公然发难。他引经据典,痛陈“主少国疑,权臣跋扈”之弊,直言幼主刘璿暗弱,难以驾驭诸葛瞻、马邈这等虎狼之臣,长此以往,国将不国。最后,他掷地有声地提出:“为江山社稷计,为蜀汉百万黎民计,当迎回素有贤名、能力卓着之皇室宗亲,入朝辅政,以定人心,以正朝纲!”

虽未直言其名,但满朝文武皆知,这指向的正是昔日被排挤、如今在西北声名渐起的皇室远支——刘琟。

诸葛瞻脸色铁青,厉声驳斥谯周“妄议君上,其心可诛”,坚持嫡脉正统。马邈则阴阳怪气,暗示谯周是想借机引入外力,搅乱局势,好浑水摸鱼。朝堂之上,三派势力争吵不休,但谯周此番准备充分,联合的本土派系力量不容小觑,形成了强大的舆论压力,逼迫幼主刘璿和诸葛瞻不得不慎重考虑。

消息通过“潜盟”的情报网,第一时间送到了刘琟手中。随情报一同抵达的,还有谯周以个人名义写来的一封密信,比之前更加直白露骨。

信中,谯周详细描述了朝堂上的“胜利”,声称已为刘琟铺平了返回成都的道路,谯氏及其盟友将全力支持他“匡扶社稷”。但条件也更加具体和苛刻:刘琟需公开表态支持谯氏一派的政治主张,确保谯氏子弟在未来朝堂占据要职,并且……需尽快与他的侄女谯玉完成大婚,以此向天下昭示双方牢不可破的联盟关系,彻底断绝诸葛氏和马氏离间的可能。

“……小女谯玉,温良恭俭,才貌俱佳,仰慕殿下久矣。若能得配殿下,实乃谯氏满门之荣光,亦可使殿下与益州士民更为亲近,大业可期矣……” 信纸的末尾,墨迹仿佛都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强势。

刘琟独自坐在房中,对着这封信,沉默了整整一个下午。窗外是武都夏日的喧嚣,他的内心却如同冰封。他深知,这是一道选择题,一边是青梅竹马、纯粹真挚的淼淼,是他心底最柔软的角落;另一边是通往权力巅峰的捷径,是快速整合蜀地、实现“护民安境”抱负的可能性,是无数在战乱和苛政下挣扎的蜀中百姓期盼的目光。

理智与情感在进行着残酷的拉锯。江澈的分析言犹在耳,萧昱的建议清晰在目。他明白,拒绝谯周,意味着将失去最快也是最强大的助力,他可能要花费数年、甚至十余年才能达到同样的起点,期间蜀地的内耗和百姓的苦难不知要增加多少。而接受,虽能快速获得力量,却也将戴上谯氏打造的黄金枷锁,并且……彻底伤害那个对他毫无保留的姑娘。

最终,那份沉重的责任感和对权力的渴望,压倒了私人的情感。他提起笔,手微微颤抖,却终究落了下去。他先是给谯周回信,措辞谨慎地表达了感谢,原则上同意合作,并默认了联姻之事,具体细节需面谈。

然后,他用了更长的时间,更艰难的力气,给江淼淼写了一封信。他没有隐瞒,将谯周的条件和自己的抉择原原本本地告知。他写了自己的痛苦与挣扎,写了对蜀地百姓的责任,写了对未来的抱负,也写了对他们之间过往情谊的深深珍视与愧疚。他恳求她的理解,字里行间充满了无奈与酸楚。

“淼淼,琟知此举,负你良多,百死莫赎。然蜀地百姓嗷嗷待哺,乱局亟待平息,此身已非独属己身,不得不行此不得已之事……往日锦官城外,溪边摸鱼,书院共读,此生铭记,不敢或忘。盼你……珍重万千。”

信被密封好,由江澈面色凝重地转交给了江淼淼。

江淼淼接过那封沉甸甸的信,似乎预感到了什么,手指有些发凉。她独自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慢慢地、一字一句地读着。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信纸被捏紧的细微声响。没有预想中的哭闹,甚至没有眼泪。她只是静静地坐着,仿佛化成了一尊雕塑。信上的字迹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她读懂了他的抱负,他的无奈,他的痛苦,也读懂了他最终的选择。

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然后一点点碾碎。那种疼痛,尖锐而窒息。她早就知道可能会有这一天,不是吗?从他决定借助谯氏力量开始,她就知道。可当这一天真的来临,当白纸黑字写着他要娶别的女人,那份疼痛还是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

她将自己关在房里一整日,不吃不喝。任凭青禾和叶嬷嬷在门外如何焦急呼唤,也只是隔着门哑声说一句“我没事,想静静”。

翌日,清晨。江淼淼推开门走了出来。她换上了一身干净的利落短打,头发依旧束成高马尾,脸上看不出泪痕,只是眼眶有些微红,眼神里的光彩黯淡了许多,像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烬。

她看到守在门口、一脸担忧的白昭月,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昭月姐,我没事。他就是……选了一条他觉得对的路嘛。我懂的。”

白昭月看着她强颜欢笑的模样,心中一阵酸楚。她上前轻轻抱住江淼淼,感觉到怀中身躯一瞬间的僵硬,随即是微微的颤抖。“淼淼,”白昭月的声音温柔而坚定,“想哭就哭出来,在姐姐这里,不需要强撑。”

江淼淼将头埋在白昭月肩上,沉默了很久,终究没有哭出声,只是肩膀微微耸动了几下。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扯了扯嘴角:“昭月姐,我真的没事。他去做他的大事,我……我还是我。我还有哥哥,还有你们,还有我的短刃,还有那么多需要帮助的人。”她说着,眼神渐渐重新聚焦,虽然失去了往日的无忧无虑,却多了一份沉淀下来的坚韧。

白昭月知道,有些伤口需要时间才能愈合。她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握着江淼淼的手,给予她无声的支持和温暖。姐妹二人的情谊,在这份心照不宣的伤痛与慰藉中,变得愈发深厚。

而在另一个院落里,刘琟站在窗前,望着江淼淼院落的方向,手中紧握着那份给谯周回信的副本,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知道,他亲手推开了一份最珍贵的感情,前路等待他的,将是充满算计的联姻与更加凶险的权力博弈。蜀地的天空,在他眼中,从未如此沉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