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尘。
他依旧沉默,如同一个影子,恪守着作为“护卫”的职责,也执行着作为“暗桩”的任务。萧云查阅的典籍类别、她探望柳轻风的频率、灵鹫宫弟子对她的态度……都被他冷静地记录下来,准备寻机送出。
转折发生在一个午后。萧云从藏书洞返回静室的路上,经过一处相对僻静的庭院。两名显然是**朱天部**的年轻弟子正在练剑,见到萧云走来,立刻停下动作,眼神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敌意与年轻气盛的挑衅。
其中一人故意提高音量,对同伴道:“有些人真是脸皮厚,害得柳公子生死不知,还赖在宫里白吃白住,真当灵鹫宫是她家了?”
另一人接口,语带讥讽:“可不是嘛,听说还整天泡在藏书洞,装模作样,谁知道是不是在偷学咱们灵鹫宫的武功?”
这些话清晰地传入了萧云和跟在稍后方的墨尘耳中。
萧云的脚步顿住了。
墨尘眼神微冷,按惯例,他应作壁上观,观察目标的反应。他甚至已经准备好,若萧云忍不下这口气动手,他便能向上汇报她“性格冲动,易被激怒”。
然而,萧云只是缓缓转过身,目光平静地看向那两名弟子。她的脸上没有愤怒,没有委屈,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以及一种超越年龄的洞悉。
她没有争辩,也没有解释,只是用那沙哑而清晰的声音,一字一句地问道:“若谩骂与猜忌能救回柳公子,我愿在此听上三天三夜。
**可惜,不能。**”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两人因她的话而略显错愕的脸,
继续道:“你们的剑,练得不错。但灵鹫宫的剑,是用来守护同道,斩除外邪的,不是用来指向或许无辜之人的后背。”
说完,她不再看她们,转身继续走向静室,背影单薄却笔直。
那两名弟子愣在原地,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握着剑的手紧了又松,最终悻悻地收剑离去,再无之前的嚣张气焰。
站在原地的墨尘,心中却掀起了波澜。
他预想了各种可能:目标愤怒反击、目标委屈哭泣、目标去找虚竹告状……这些都在他受训应对的范畴之内。
唯独没有预想到,会是这样的回应——**不争、不怒,却以一种近乎残酷的理智和坦荡,直指问题的核心,并反过来点醒了挑衅者。**
这与欧阳千树所描述的“身负魔功、心机深沉、巧言令色”的妖女形象,截然不同。他第一次对自己接到的任务,对目标的定性,产生了一丝极细微的、连他自己都未曾清晰意识到的**疑问**。
这天夜里,当他再次准备将记录着“萧云受朱天部弟子挑衅,未作反击,言语点拨后离去”的情报送出时,落笔的瞬间,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萧云那双充满疲惫却又异常清澈坚定的眼睛,以及她离开时那挺直的脊梁。
他的笔尖,在空中凝滞了那么一瞬。
最终,情报还是送了出去。但那双眼睛和那个背影,却如同烙印,留在了他的心底。那颗名为“怀疑”的种子,已经在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情况下,悄然埋下。
**愿您!百事顺安,八方来财,可以说点什么吗?不好也可以说!我都接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