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月后,苍阙宗落剑峰。
这是段峰主的两个徒弟的道侣大典,来的人自然不少。
有看在段峰主面子来的,也有盼着与未来的大佬结交的……谁都看得出来,段峰主这两个徒弟未来的成就不会输给段峰主。
自然要趁早打好关系的。
千则遂师兄在山门口帮着迎客,师姐们则是负责收贺礼并记下名单,这次似乎比之前的大比还要热闹。
这落剑峰自然也是有招待客人用的主殿、偏殿。
不过平时都没怎么用,毕竟段九岐很少邀请客人来,整座山就算有九个徒弟,并且都是能折腾的,也还是显得空荡荡的。
这回来了这么多人,就让落剑峰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虞家和谢家也来了人,都是颇得家主信任的那些。
两家被安排着面对面坐着,场面可以说是很尴尬了。上一次他们这样坐着,还是商量退婚的事。
没想到几年以后,他们又坐到了一起,为着两家的小辈……
虞怀岳一直不好意思往对面看,心里头不停地埋怨那个给他们安排在这的人。
以及自己那总是任性做事的女儿。
退婚照着她的意思来,现在竟然又任性地说要办道侣大典,还是跟谢家那小子!
好歹早点打招呼啊!
起码也要早个几年让他好好准备,试着跟谢家那边修复一下关系……结果这么突然就办道侣大典。
早知如此,当初干嘛费力退婚?!!
虞家人都很不自在。
谢家这边也同样如此。
这谢景疏到底怎么想的?就算是为了尊严,也不能娶虞家那姑娘啊!
当初分明被人毫不留情地退了亲,谢家也在那段时间被人嘲得抬不起头,现在竟然还跟虞家姑娘混一块……
真是怎么想都不通。
唯一淡定的便是谢景疏的父亲谢伯勤,他还有心情品味这苍阙宗提供的灵茶。
“这都是孩子们的缘分。”
如此,也算圆了两位老爷子的心愿。
谢伯勤拨了下杯中的茶叶,温和地笑着跟虞怀岳说道。
虞怀岳见他态度跟之前两家交好时没什么不同,稍微放松了一点,不过语气还是有点忐忑的,“是啊,他们如今都是段峰主的徒弟,是同门……”
说不定正因为有这样的缘分,这两人才会走到一起。
谢伯勤笑一声,“虞兄这话也有道理,之前谁都没想到我们家景疏会成为段峰主的徒弟,都觉得景疏会一辈子是废物呢。”
就算这是亲家,也还是要算算之前看不起他儿子的账的。
至于虞家那姑娘,那是景疏的事,他自然不会特意去为难。
虞怀岳被这话弄得梗了一下,“呃呵呵,这都是他们有眼无珠。”
他在心中叹了口气,随后在谢伯勤的注视下,对着谢伯勤拱了拱手,“退亲的事,是我虞家的错,也不该轻易断言景疏今后的成就……”
谢伯勤也无意把事情搞得那么郑重,这日毕竟是两个孩子的道侣大典,闹出问题会让两个孩子丢脸。
“以后,咱们两家还是跟从前一样来往罢……”
虽然这么说了,这氛围并没有立刻就变好,还是处于一种尴尬的状态。
话说回来,他们都在这坐了好一会了,那两个人怎么还没来?
不会就把他们晾这吧?
虞卿霜是能做出来这种事的……虞家人几乎都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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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卿霜也不是故意把他们忘在一边的,只是被贺礼迷了眼。
那些人送来的贺礼已经塞满了屋子,连道仙盟也特意派了人送贺礼过来。
“不先把贺礼放储物戒么?”谢景疏走进来,看到这满满当当的屋子,问了她一句。
他以为她的储物戒已经塞满,正想说他这还有空的储物戒可以给她用。
虞卿霜摇摇头,“不要,先摆个几天。”
这么多东西,她得对着单子好好看看。
谢景疏走到她身边坐下,想帮着她看,“这是无涯岛的谷博道君送来的锦玉仙绸,是制作法衣的上好材料。”
虞卿霜:“那我之后拿给二师姐。”
二师姐经常会送给她一些自己制作的法衣,材料也是上好的。
谢景疏:“不如让我来制作?”
他的炼器手段是跟着玄鸿学的,并不差。制作法衣对他来说也不是难事。
虞卿霜有点怀疑,“你做?能做得好看吗?”
谢景疏就道:“那不如我先画好图样,给你看过了再开始制作?”
他这样一说,虞卿霜就觉得可行了,这样出来的衣裳肯定会是她喜欢的风格……或者还能尝试一下别的大胆风格。
“那就给你了。但是我来画图样。”
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了,其他贺礼就被暂时放一边。
谢景疏习惯了她这样的性子,轻笑:“好。”
他很快拿出纸墨笔砚。
虞卿霜开始认真地画画,但才起了个头,就发现这接下来不知道怎么画……她没学过呀。
得先找找灵感。
要跟她身上穿的不一样。
她转头看了下谢景疏的穿着……好素的感觉,要不是那张脸跟身材撑着,就要丑死了。
虞卿霜只好先放下笔,过去翻书架,看看有没有什么书画能给她灵感。
接着就翻出来昨天大师姐送给她的什么双修秘法。这里面她记得好像是带图的……
虞卿霜淡定翻开,简单看了几页。
怎么说呢,虽然是带着图的,但是都没穿着衣裳,无法给她提供灵感。
不过这几个动作看着还挺有意思的。
这双修秘法并不是什么采阴补阳的邪修,是很正经的功法,能给双方都带来好处,增进修为。
谢景疏见她在那站了一会都没回到书桌这边,便走了过去,“在看什么?”
他下意识低了头,目光就这么落在了她手中的书上。
“……”
他的耳根瞬间就爆红了。
虞卿霜偏了下头,对着他的脸眨了眨眼睛,也不感到尴尬,或是着急合上书,只道:“师姐给的双修功法。你也要看吗?”
谢景疏嗫嚅着开口:“我……”
虞卿霜直接把书塞给他,“你当然要看。这么多东西我才不想记。”
手里的书好重。
谢景疏感觉到自己的心也跳得很快。
这意思……是让他来学,然后带着她用?他脸红红地盯着她,半晌没说出话来。
虞卿霜抬手摸摸他的脸,想了想,说了句:“你这样子还真好玩。”
“……”
谢景疏微微侧过脸,呼出的温热气息渐渐侵染到她的手心,眼睛却低垂着,不好意思看她。
这样的举动……
是故意的。
是这个人在表达自己的害羞。
然后——勾引她。
谢景疏突然开始跟小狗一样,用舌尖舔了下她的手心,眼睫毛轻轻颤着。
“汪。”
他又故意发出这样的声音。
仿佛知道这样能换来她的疼爱……
因为上一次就是这样得到了一个吻。
“你是想让我亲你吗?”虞卿霜唇畔带笑,还是和从前一样,带着点恶劣意味,直接道破了他的小心思。
谢景疏朝她露出一个紧张中略带兴奋的笑容,“嗯,可以亲吗?”
虞卿霜:“不给。”
然后他这张脸上顿时显出失落的表情。
他的一切情绪都在她的掌控。
虞卿霜笑着用手拍了拍他的脸,“做了我的道侣,以后也要听我的话哦。”
不然就休了他。
谢景疏又用唇蹭了蹭她的掌心,“好。”
.
众所周知,这段峰主鲜少露面,一般只有在重要的场合,才会见到他。
他这两个徒弟的道侣大典,对他来说,应该算是重要的场合了。
基本过来的宾客都能看到在主殿上坐着的段峰主。
虽然没能和传闻中的段峰主搭话,但能见到人这一趟来得就算值了。
段九岐第七次传音给孟鎏:“现在我能走了吗?”
负责控场的孟鎏大师姐当即拒绝,“不行啊,师父,不是说了,要给小师妹他们捧场的吗?”
段九岐:“……唉。”
孟鎏不走心地安慰了句:“师父,你就把在场所有人当做剑就完事了。”
段九岐抬眼一看……并没打算接受徒弟的建议,若是把他们都当做是剑,他此刻就该出手了。
“卿霜和景疏什么时候过来?”段九岐又问了句。
有他们俩在,这些人总不至于时不时就用目光瞅他吧?
孟鎏觉得师父还真是不上道,这道侣大典,小情侣自然是黏腻在一块咯。
她才不会过去打扰。
所以这会根本不回师父的传音。
段九岐无奈摇摇头,只好传音催促师兄快点过来。
有苍阙宗宗主在,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应该就能少一点了。
宗主其实是想晚一点过来的,这毕竟是师弟的徒弟的道侣大典,这面子自然是让师弟来做……就是没想到师弟这点时间都忍不了。
他只好应了几声,说很快过去。
段九岐干脆闭上了眼睛……
但是用处不大,他如今的修为,即便是真瞎了,也能知道在场人的一举一动。
“师父,你困了吗?”
虞卿霜这会突然就过来了,看到闭着眼睛的师父,就好奇地问一句。
“没有,人太多了。”段九岐绷着脸道。
他睁开眼,目光落到这两个徒弟身上,这会总算放松一些了。
“今日……”
呃,他该说什么话来着?
对了,以前听过一些凡人说……‘百年好合’?
不,他们俩可不止活百年,若说百年好合,岂不是咒他们?
段九岐突然认真道:“你们很般配,以后也要好好的。”
又特意跟谢景疏说了句:“望你能固守你的剑意。”
谢景疏点头,“我会的,师父。”
虞卿霜鼓了鼓腮帮子,直接伸手,“师父,那说好的给我的贺礼呢?”
段九岐自然是没忘,很快就拿出两个密封好的匣子。
虞卿霜嘀咕了句:“又是磨剑石?”
“……不,这是劫雷石,只要将其熔在你们的剑内,日后你们的剑对天雷的抵御能力便会增强。”
“所以还是跟剑有关。”虞卿霜还是接过了匣子,反正都是宝贝,无所谓啦。
谢景疏倒是露出惊讶的神色,他听玄鸿师父说过,这劫雷石是极难寻得的材料,师父当年遍寻百地都不得一块……没想到他这一下子就见着两块。
此刻,剑里头的玄鸿深深地默了。
果然不同人不同待遇……难道说他当年也该去找个道侣?
“……”段九岐沉默片刻,又拿出一个盒子,“里面是雪意道尊送的灵符,你拿去玩。”
这个虞卿霜就很喜欢了,她很早就听说过雪意道尊喜欢钻研各种奇怪的灵符,有点想玩。
虞卿霜高高兴兴地接过匣子,“谢谢师父。”
这些灵符都是她的,才不分给谢景疏玩。
段九岐点点头,“嗯。”
接着他们俩又去见了虞家和谢家的人,还有苍阙宗的那些师叔师伯……
不过虞卿霜中途就开始觉得累了,几乎大半的路都是让谢景疏带着走的。
怎么带呢?让‘寒霜降’贴地,她站在剑上,这样就完全不用使力就能去到那些个长辈面前,然后理直气壮地讨要贺礼。
他们也早早被段九岐善意提醒了,这会拿出来的东西自然不会差。
这道侣大典就这么在大家都满意(?)的情况下结束了。
.
当然,对于虞卿霜和谢景疏来说,这道侣大典还不算结束。
她还没试过那双修秘法……
刚上榻,谢景疏的衣裳就被她扯开了。
他的发带也被她扯下,并将他的手腕束到了一起,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不许挣开。”
虞卿霜对他命令道。
语气十分强硬。
谢景疏颔首,答应了。
但是——
现在他的身体就这么暴露在她的目光下,他想躲似乎又不想躲……最终还是坦然面对了自己的渴望,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满眼都是想将她吞下肚的欲望。
“霜霜,接下来呢?”
能听得出来很焦躁。
……不过就算听不出来,也能看出来。
虞卿霜的视线微微往下,手指故意在他锁骨那块滑动。
她就是故意折腾他。
谢景疏的身体开始颤抖,想往前亲亲她,但在她的目光下,还是克制住了欲望,呼吸声不断加重。
额头上满是汗,有几缕长发都黏在了额头上。
“霜霜,求你……”
他的声音已然变调。
变得沙哑,又或者是欲望的声音。
“我还没玩够。”
她又朝他笑得很恶劣。
谢景疏对她没办法,只能由着她……
过了很久,虞卿霜才照着旁边摊开的书上的图样,跨坐在他身上……
她的身体斜斜地靠在他撑起的腿上。
“好烦。”
虞卿霜忍不住抱怨他。
谢景疏没说话,他知道这时候不能说话,不然肯定要遭她骂。
说不准还会直接丢开他。
但他不说也还是被她骂了,一边骂一边咬他的脸。
虞卿霜不讨厌。
但是这种感觉太怪了。
直到最后,她大脑空白,整个人透出股餍足的感觉,仿佛吃了一顿大餐似的,慵懒枕在他胸膛上。
虞卿霜稍微仰头,目光与垂着脑袋看她的谢景疏对上,“抱我去沐浴。”
虽然用过了清洁术,但感觉还是泡澡比较舒服。
这会天还没大亮,虞卿霜闭着眼泡在温热的水中,谢景疏站在她身后替她梳理头发。
“你给我说故事听。”她有点想睡觉,但这会怎么也找不到困意。
谢景疏很快就应了声‘好’,随后认真想了下,“跟你说说小时候的事?”
虞卿霜没应答,大抵是默认了。
谢景疏便这么一边梳着她的头发,一边说着小时候:“我那天正练着剑,父亲就过来跟我说要带我去见个小姑娘……”
故事还没念完,他的妻子就已经睡着了。
谢景疏无声地笑笑。
不急,他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说从前,也可以说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