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教室后的程庄自然又引起众人的瞩目。
“那些人真冒充警察找你谈话？”同桌陈岩好奇地问了句。
程庄看了下课程表，拿出下一节课的书本，“可能吧。”
同桌陈岩诧异：“不是你报的警？”
程庄冷淡地瞥他一眼，“不是。”
陈岩尴尬地哈哈笑了两声，“我还以为是你报的警呢，大家都以为班主任叫你去是为了说成绩的事，你这次考试成绩还真不错哈哈……”
程庄低头看着课本，也不再搭理人了。
陈岩很是无奈，这人实在太难搞了，按理来说，他这样友好的态度，程庄待他应该不至于这么冷淡啊……
可偏偏此人的脾气就是这么怪。
难以接近。
甚至有时候陈岩忍不住怀疑，程庄是不是已经看透了他官方的身份？
还有，这人除了对他那个青梅的态度不一样以外，对其他人都是冷淡而又警惕的。
陈岩看过他从小到现在的资料，明明家庭很圆满，怎么会有这样怪异的性格？
难道有他们部门没查出来的内情？
总之，这段时间接触下来，陈岩完全没有收获。
也不敢贸然深入探究。
除了他以外，部门还派了另外两个人来，一个负责观察记录出现在程庄附近的人，另一个则是去接近虞卿霜。
毕竟，程庄对她的态度明显不一样。
如果能通过她来达成招揽程庄的目的，那最好不过了。
还有，程庄家里的亲戚朋友，他们部门也派了人去接触并交好……
距离重生者口中的‘末世’仍有十年的时间。
他们必须做好充足的准备，不仅是物资，还要能及时处理之后出现的阴影生物。
.
下了课，程庄便去找虞卿霜，问她有没有需要买的东西。
他们两人现在的位置没有挨在一起。
不过初中那几年也习惯了。
虞卿霜随口道：“不要，待会有体育课，跑完步再去买。”
程庄点点头，目光落在虞卿霜后座的男生身上。
这个人……应该跟陈岩一样。
好像是叫卢月移。
脸长得还可以，看着白白净净的，还很友善，是很多女生会喜欢的那种类型。
程庄很不喜欢。
有时会瞧见这个人跟霜霜搭话。
霜霜好像也回了几个字。
虽然只是借东西，霜霜回了‘没有’。
……
钟声响起。
他们聚集在楼下，等着体育老师到来。
“报数！”
“好，去跑圈。”
跟初中的体育课一样，跑过几圈之后就宣布了解散。
不过在准备下课的时候还要集合一次。
虞卿霜就找了处阴凉的地方坐着，让程庄去商店给她买奶茶，以及一些小零食。
这高中的商店比初中那个好，会进一些好吃的零食，辣鱼、魔芋爽什么的……她偶尔会让程庄买一些来尝尝。
程庄照例买了她要的奶茶，和上次不一样的口味，她喜欢尝试各种口味的奶茶，或者别的饮料，好喝的就会多喝几次，但要跟上次的不一样。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她的口味。
那个卢月移想讨好她，是怎么也比不上他的。
霜霜肯定也瞧不上他。
程庄相当自信地想。
回去途中，有个女生堵在了他面前，手里还拿着块蛋糕。
“程同学，请你吃蛋糕。”李安然坚持不懈地递出了她亲自买的蛋糕。
她坚持到现在早已不是最初的那个目的。
对手很多，而且这些年她们都在相互挑衅……渐渐的，心口就堵着口气，谁也不想认输后退。
李安然记得论坛上有人提到过‘在蛋糕店打工经常看见大佬来买蛋糕’……
程庄看一眼她手里的蛋糕，看起来很不错。
霜霜或许会喜欢。
“在哪买的？”他淡淡地问了句
李安然顿时惊喜，这可是程庄头一次停下来跟她搭话。
“是、是北路那边新开的蛋糕店，叫甜星蛋糕店，这个口味的蛋糕很好吃，我……”
程庄只听到了蛋糕店的名字便点了点头，打断了她的话，“谢谢。”
他拎着奶茶径直走开。
李安然：“……”
转过身，又对上了这些年一直在相互嘲讽的对手们。
“哈哈、他也没接受你的蛋糕啊。”这是上一次被李安然嘲笑过的人。
“还以为你这次这么自信会出什么大招呢。”
李安然憋红了脸，“你们不也没成？好意思在这笑我？”
这几人摊手，“怎么不好意思，你上一次不也把架子摆得高高的说我们手段低级？笑死，你这手段也没有多高级啊？”
“……”
这几人失败的缘由基本差不多。
她们了解到的那些关于黑塔幕后者的爱好——其实都是虞卿霜的喜好。
所以拿来讨好程庄，基本没什么用。
程庄只会礼貌地问一句她们在哪买的，然后掏钱去买给虞卿霜。
无论她们尝试攻略多少次，这大佬都坚定地奔向他的青梅。
现在看来，就算重生了也没法达成她们心中的幻想……如果，如果她们再早一点想起上一辈子的事就好了，那样说不定会有机会。
程庄给奶茶插上吸管，递给坐在篮球场边的双人椅上的虞卿霜，“给，这回是豆乳奶茶。”
虞卿霜接过来喝了两口。
程庄注意到椅子边上还放着一本漫画书，他记得是她最近在看的漫画，看封面上标注的册数，应该是最新一册。
他打算放学去给她买的。
怎么现在……
是谁抢在他前面做了这件事？
呼吸不由一紧。
大脑似乎也有片刻的晕眩感。
“霜霜，这是谁给你的？”程庄在她身旁坐下，强行平复心情，状似不经意地拿起那本漫画书，轻声问道。
虞卿霜没看他，随口回了句：“我后桌那个叫卢月移的。”
上周看到她在看漫画书，就特好奇地凑过来询问，一副对她手里的漫画书很感兴趣的样子。
刚刚送书过来还给她道谢，说‘多亏你我才看到了这么有意思的漫画，所以这本漫画书就当做是谢礼送你了’。
这绝对是套路。
虞卿霜一下就弄懂了对方是找借口跟她搭边呢。
对了，这卢月移好像就是系统提到的剧情线里，程庄为她挑选的合适对象，为了摆脱她的纠缠。
想到这，虞卿霜才偏头瞥他一眼。
可他好像喜欢她诶。
她还没忘记暑假点破他心思的事。
所以，这剧情还会那样发展吗？
虞卿霜伸手劫过他手里的漫画书，“我还没看完。”
管他呢，还是享受乐趣最重要。
程庄的视线不由自主落在她劫走的漫画书上，随后移开，“喔……其实我本来也打算放学了去给你买新出的这册漫画书的。”
虞卿霜把奶茶放一边，接着翻看漫画，也没理会他发的什么牢骚。
“……”程庄置于身侧的另一只手悄然紧握，冷白色的手背上，青色脉络格外明显。
终于知道为何会直觉那人碍眼了。
想抢走霜霜对他的关注啊……
程庄微微笑起来，“霜霜，我再给你另外买一本漫画吧。”
“为什么啊？”这回随口应了。
虞卿霜头也不抬，接着翻页。
程庄看着她弯眸笑笑，“新的可以拿来收藏啊。”
他知道她喜欢把这些看过的漫画书收藏起来。
程庄伸手指了指她手里的漫画书封面一角，“这里，有折痕。不好看。”
虞卿霜翻过来看一眼，果然是有微折的痕迹。
但是她之前看过的漫画书也有翻看的痕迹，所以其实无所谓……不过他既然要给她买新的，那也可以。
她眨眨眼睛，很轻松就应了，“那你买。”
然后接着看漫画书。
头顶的树叶被风吹着发出难听的噪音，偶尔会有枯黄的叶子往下落。
程庄抿着唇，安静地陪她坐着。
没再出声打扰她看漫画。
甚至落叶即将飘到她身上时，也飞快地伸手接了。
.
“呃，程庄？你有什么事吗？”
卢月移看着眼前这个据说在未来会成为大佬级别的人物，突然有种汗毛直竖的感觉。
可他跟陈岩在群里交流过，这程庄最多是防备心比较强，难以接近……不至于会让人感到害怕才是。
程庄比他高了足足一个个头，这压迫感毋容置疑，“漫画书。”
卢月移感觉脑海里有人在唱忐忑。
漫画书怎么了吗？
是来感谢他的？
哈哈、看起来完全不像啊。
卢月移这一刻特别想拔腿就跑，但还牢记着自己的任务。现在程庄主动过来接触他，他怎么样也不能退缩。
“怎、怎么了吗？”他问道。
程庄的唇几乎是抿成了一条直线，几缕细碎的发垂在额前，带着点阴影，给人一种阴郁的感觉。
小偷。
程庄对着这人默念了句。
“只是来替霜霜谢谢你的漫画书。”他淡淡说了句。
明明是感谢的话语，为什么有种好吓人的感觉？难道是他最近恐怖片看多了吗？
“不、不用，其实是，是我给霜、”卢月移差点顺着对方的话念了虞卿霜的小名，不过下意识住了口，磕磕巴巴补上了后边的话，“是我给虞卿霜、同学，同学的谢礼。”
“嗯，我知道，”程庄道，“是感谢她‘让你看到这么有意思的漫画’。”
卢月移连连点头，“对对对、”
真是蹩脚的小偷啊。
程庄的目光闪过一丝阴郁的冷意。而后一声招呼也不打，径直离开了。
卢月移看着对方的背影，面露难色。
要不还是回去跟部门的前辈们商量一下？这到底是什么个事啊？
……
【目标主动过来接触了。】
卢月移当然没有擅自回部门，还是通过手机跟他们沟通的。
他说的目标，当然是指程庄。
消息一发出去，立即就有人冒泡了。
【耀明：什么情况，你跟阿岩擅自交换任务了？】
【陈岩：？】
【肖远之：。】
【方锦：怎么阿岩你也打问号？该不会没沟通就换任务了？】
【沈杉：解释。】
这几个就是之前被报案带走的人。回到部门后还被周队训斥了一顿……
现在就负责指导队里的年轻人。
卢月移想了想，感觉文字无法描述他刚刚经历的，便直接语音输入。
不过话语还是有点混乱。
幸好群里的几个都是经过培训的，即便是磕磕巴巴的话语，也能在脑中组织成完整的逻辑线。
【卢月移：所以那漫画书有问题吗？】
【方锦：……】
【方锦：怎么说呢，我认为程庄是在警告你。】
【方锦：接触虞卿霜的事，还是换个女孩子来吧。】
【沈杉：那还是得等一段时间，目前没有合适的女孩子。】
【卢月移：啊？那我做什么去？】
【方锦：你还是按兵不动，目前部门还是希望能跟程庄进行友好的沟通，最好是不要引起他的敌意……我想，你们几个应该已经被他发现了。】
【沈杉：的确，他很敏锐。】
从肖远之传回来的记录以及学校的监控视频看，程庄能辨别出那些抱有目的接近他的人，并且对于那些人，要么是警惕、排斥，要么就是利用他们……
如果是普通的同学，他的态度会好很多，也能温和地说话。
陈岩，应该是一早就被看破了。
明明特意挑的新人，甚至没培训过几天。
也不知是怎么露的破绽……
方锦很怀疑，之后就算换了女生来，也会第一时间被识破吧。
……
虞卿霜还以为之后卢月移会朝她更积极地献殷勤呢，没想到他跟个鹌鹑似的缩回了壳里。
跟原剧情线完全不一样啊。
不过既然这人没来转移她的注意力，那她自然还是接着压迫程庄了。
程庄不仅没感到苦恼，反而比以前跟黏人地凑过来……
就连上课的时候也是。
由于老师允许上课困倦的同学到教室后面站着听课，程庄基本每节课都选择到教室后站着。
他并不困。
只是，比起他坐的位置，还是站着的地方离她更近。
卢月移疯狂冒汗，他可是坐在虞卿霜的后座上，偶尔也承受到来自程庄的沉重目光。
是的，他感觉到很沉重。
很有压力。
虞卿霜还是没所谓的样子，往嘴里塞了颗糖，目光稍稍往上，看着教室前的时钟，无聊地盯着且数着秒针……快点放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