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很快将菜端了上来，其中有几样是虞卿霜特意点的，吃着较为麻烦，比如带壳的虾蟹。
至于为什么要点这几样？
虞卿霜让伙计把那几样菜放到了燕澜景面前，“给我剥好，放旁边盘子。”
赘婿就是要这样子用的。
燕澜景点头，“好。”
倒是没觉得有什么。
虞卿霜就又得寸进尺地补了句：“下次自己主动来，不要让我提醒。”
“我会记着的，”燕澜景还朝她笑了下，顺手将刚剥好的一只琵琶虾沾了沾料汁，送到她嘴边，“先尝尝？”
相当适应自己的身份了。
虞卿霜矜持了一下，还是吃了那只琵琶虾。
不得不说，这里的厨子手艺真是不错，这搭配琵琶虾的料汁略微辛辣，却没将虾的鲜味盖住，反倒衬得更鲜甜了。
“再开只螃蟹。”虞卿霜眼巴巴地盯着盘子里的清蒸蟹。
“好。”
两间雅间中间的墙壁用的材料是青砖，但声音并没有完全隔离。
窗还开着，提起心去听就还是能听到一二。
有些听不清的，也能猜到说了什么……
方明芸只听了一些，脸色就禁不住变得难看了起来。
她竟然这么使唤林公子！
方夫人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无奈摇头，“芸儿！”
方明芸张了张嘴，想和她娘说些什么辩解的话，方夫人却是开口堵了她的话，“待会郡守夫人就来了，你若还是这副神态，郡守夫人大概是要追问起你的，你如何回话？”
“若实在不成，我便让伙计给我们换间雅间。”方夫人又补了句，“只是，这是先前与郡守夫人约好的位置，窗外的景正好，若是突然换了雅间，该怎么和郡守夫人说呢？”
方明芸无法，只能低头，“我知道了。”
方夫人紧盯着她，不放心地嘱咐了一遍，“娘跟你说过，那人只是一个伙计，怎么都配不上你的，我知道你和那虞家小姐有旧怨，若是……日后她指不定还要在你面前低头行礼。”
这些话，母亲已经和她说过一次了，现下又说了一遍，方明芸一想到那般场景，内心便又再次动摇了。
是啊，父亲一定不会答应她招婿的，若是她当真嫁给了林公子，日后便不是方家小姐了，只是伙计的娘子，陪着一块拣药材……她如何好意思再与江州城的其他小姐见面呢？
怕是要自惭形秽了。
“娘，我知道了……”方明芸的语气坚定了几分。
方夫人观她神色，似当真懂了她这为娘的心意，也点了点头。
在这段母女谈话不久，郡守夫人便来了。
……
有人帮着剥那些虾壳，蟹壳，虞卿霜吃着很是舒心。
燕澜景甚至还帮她挑了鱼刺，夹了块极嫩的鱼肉放到碗中，真一心一意只将她照顾好。
虞卿霜都差点忘了这趟来的目的，只顾着眼前的吃食了。
……不过好像也差不多达成了。
吃了这么多，她开始觉得饱了，便放下筷子，“不吃了。”
燕澜景这才去净手，开始填饱自己的肚子。
过了会，虞卿霜又开始折腾他，“有点渴了，给我倒杯水吧。”
燕澜景转过头看她，虞卿霜以为他要生气了，结果他还是没有，只是问她：“茶水还是清水？”
伙计送过来的只有简单的茶水，若是想喝些别的，就要叫伙计送上来了。
虞卿霜：“我想喝糖水。”
她其实不太喜欢喝茶水……
燕澜景便去叫伙计了，最后端上来一碗红豆汤。
红豆都沉在了碗底，虞卿霜就用勺子舀着甜水喝，等燕澜景吃饱，她这一碗红豆汤还剩一半，大多都是红豆。
她就都推给了他，“这红豆汤特别甜，剩下这些都给你尝尝。”
燕澜景冲她微微笑了下，“好。”
丝毫不介意这是她喝过的，拿过碗将剩下的红豆……沙都吃了。
“好像，太甜了。”他对她说道。
虞卿霜瞪他：“我觉得还好。”
燕澜景立刻改口：“嗯，刚好。”
两人用过膳，便准备回家，山外楼后边停了家里的马车。
.
隔壁雅间此时氛围正好，郡守夫人亲密地抓着方明芸的手，对着方夫人道：“瞧瞧，你家明芸真是个好孩子！这般才情，怕是没几个女子及得上。”
方夫人脸上也挂着笑容，“夫人谬赞了……芸儿这几日在学《清水幽兰谱》，还在同我抱怨这谱子难呢。”
“娘！”方明芸着急地喊了声，似有羞怯之意。
郡守夫人却是惊喜，“竟是学到了君先生的《清水幽兰谱》？学了多少？”
方夫人故作无奈，“已能完整弹出来了，只是还差了点韵味。”
郡守夫人更为惊喜了，拉着方明芸的手夸她天分好。
其实现在这些话，双方都心如明镜，知道是场面话。
这时，郡守夫人起身，走到大开的窗边，方明芸也跟着她走过去，瞧着窗外的风景。
“这启麟山风景真是不错。”郡守夫人感叹了句。
方明芸也称是。
郡守夫人笑笑，正要与她再说些贴心话，目光却扫到了下边的马车。
瞧着倒是比她那辆还要奢靡。
不过吸引她注意的并非是这辆马车，而是马车前站着的那对男女，看着亲密的背影，应是一对夫妻。
女子似乎是对男子说了什么，那男子就半蹲了下去，女子便搭上他的肩，踩着他的膝上了马车。
旁边的车夫手里分明还举着马扎。
郡守夫人皱眉，“这是谁家的娘子？竟这般对待夫婿？”
方明芸：“……”
方夫人转头，目光紧紧盯着自家女儿，随后故作轻松道：“这好像是虞家的小姐，前日刚成了婚，那男子是她招的夫婿。”
郡守夫人：“是她啊……”
那日在宴上，她细细地瞧过，是个美人。
即便站在一众样貌极佳的小姐们当中，这位虞小姐依旧能将所有目光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