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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壮头上缠着纱布重新出现在初一(七)班教室门口时,原本有些松懈的气氛瞬间又绷紧了一根弦。

纱布已经拆了,但额角上方靠近发际线的地方,留下一道狰狞的、粉红色的新疤,像一条扭曲的蜈蚣,趴在那里,无声地诉说着那个下午的惨烈。他的脸色还有些苍白,眼神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悸,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强行压抑、却更加阴鸷的怨毒。

他走进教室,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子,第一时间就扫向了那个靠窗的角落。林秋正低头看书,仿佛他的到来没有引起任何波澜。王大壮的腮帮子不易察觉地鼓动了一下,鼻腔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冷哼,但脚步却没有丝毫停顿,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没有像以前那样,故意晃到林秋桌前找茬。

李亮跟在他身后,手臂上还留着一圈暗紫色的牙印疤痕,看向林秋的眼神里,畏惧明显多于怨恨,几乎是下意识地避开了与林秋的目光接触。

直接的、肢体上的冲突,似乎暂时偃旗息鼓了。 车棚里那场血斗的阴影太重,林秋那种不要命的疯狂,像一根冰冷的针,扎进了王大壮和李亮的潜意识里。他们很清楚,至少在明面上,在找到绝对稳妥的办法之前,不能再轻易去触碰这条“疯狗”的底线。那代价,他们承受不起第二次。

然而,表面的平静之下,冲突却以更隐蔽、更阴损的方式,转入了“地下”。

课间,林秋去上厕所,当他走进隔间关上门后,外面可能会传来王大壮故意拔高的、指桑骂槐的嘲讽:

“妈的,这厕所什么味儿啊?一股穷酸晦气!”

“亮子,以后离某些脏东西远点,沾上甩不掉,还惹一身骚!”

李亮会配合地发出几声嗤笑。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隔间里的人听见,却又抓不到具体的把柄。林秋在里面沉默着,握紧的拳头,指节泛白。

发作业本时,如果恰好是王大壮或者他的小跟班经手,林秋的本子可能会被“不小心”扔到地上,或者上面多出几个脏兮兮的脚印。当林秋默默去捡时,换来的是对方故作惊讶的假笑:“哎呀,不好意思,没拿稳。”

体育课自由活动,如果需要进行分组的小比赛,绝不会有人主动邀请林秋。即使老师强行分组,球也永远不会传到林秋手里,他像个透明的局外人,被孤立在热闹之外。偶尔,在跑动中,会有“不经意”的脚绊,或者来自死角的、用力不小的冲撞,裁判却往往“恰好”没看见。

孙亮这个曾经的王大壮跟班,现在的态度最为微妙。他不敢再像以前那样公然挑衅林秋,甚至有时遇到林秋的目光会下意识地躲闪。但他会小心翼翼地观察王大壮的脸色,在王大壮用语言挑衅时,他会躲在人群后面,发出几声低低的、附和的笑,既不敢得罪王大壮,又怕被林秋记住。他是个彻底的墙头草,恐惧着两边的力量。

最让林秋感到压抑的,是那种无处不在的、冰冷的孤立。这种孤立不再是以前那种随意的忽视,而是变成了一种有意识的排挤。仿佛他身上带着某种瘟疫,谁靠近谁就会倒霉。没有人敢和他说话,没有人愿意和他同桌吃饭,甚至连不经意间的眼神接触,都会让对方迅速移开视线。他像一座被无形屏障包围的孤岛,虽然暂时免受了风雨的直接侵袭,却被隔绝在所有的阳光和温暖之外。

王大壮偶尔会远远地投来一瞥。那眼神不再有直接的挑衅,而是像毒蛇一样,阴冷地缠绕着,充满了算计和等待。他在观察,在忍耐,也在寻找新的、更安全的报复机会。那道额头上的伤疤,无时无刻不在灼烧着他的自尊,提醒着他所受的耻辱。这笔账,他绝不会就这么算了。只是,他需要更聪明、更隐蔽的方式。

林秋对这一切心知肚明。他依旧沉默,依旧独来独往,但内心的警惕却提到了最高。他像一头在黑夜中独行的狼,耳朵竖起,捕捉着风中任何一丝危险的气息。他知道,暂时的平静只是假象,水面下的暗流更加汹涌可怕。他必须比以前更加小心,因为下一次攻击,可能来自任何方向,任何形式。

他摸了摸肋骨固定带下依旧隐隐作痛的位置,眼神冰冷而锐利。

暴风雨前的宁静,往往最是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