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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其他类型 > 匠心代码 > 第11章 宣判日与古画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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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院的法槌落下时,窗外的玉兰花正开得盛,白花瓣被风卷着,落在审判庭的窗台上,像一片轻轻的雪。顾景明站在被告席上,听着审判长念出 “判处有期徒刑八年,罚金人民币五百万元” 的判决,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在法警带他转身时,目光飞快地扫过庭中央 —— 那里空着,昨天沈墨心和江寻站过的地方,现在只剩下一缕阳光,落在展示台的木纹上。

“被告人顾景明,你是否上诉?” 审判长问道。

顾景明摇了摇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不上诉。” 他的目光停在窗台上的玉兰花上,突然想起去年春天,他在书房看《蓬莱仙境图卷》时,窗外也开着这样的花。那时候他以为,这幅画能让他在收藏界再进一步,却没想到,最后让他看清的,是自己把 “艺术” 当成谋利工具的荒唐。

旁听席上,七叔的女儿周晓桐突然哭出声。她手里拿着七叔的平反通知书,上面盖着法院的鲜红印章,墨迹还带着一点温度 —— 三年了,七叔因为 “监守自盗” 的污名,连墓碑都不敢立,现在终于能堂堂正正地告诉所有人,他一辈子守护的古画,从来没被他辜负过。

沈墨心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周晓桐的肩,手里拿着七叔的札记:“七叔要是知道,肯定会高兴的。他生前总说,等他平反了,要带我们去故宫看《蓬莱仙境图卷》真迹,现在我们可以替他去了。”

周晓桐擦干眼泪,把平反通知书贴在胸口:“谢谢你们,要是没有你们,我爸的冤屈永远也洗不清。” 她顿了顿,从包里掏出一个布包,打开是半块残损的砚台 —— 砚台边缘刻着 “守真” 两个字,是七叔年轻时的常用砚,“这个给你们,我爸说过,搞古画的人,得守住‘真’,更得守住‘心’,你们做到了。”

江寻接过砚台,指尖摩挲着 “守真” 二字,砚台的石纹里还留着七叔的墨痕,像一道没干的记忆。“我们会带着它,把七叔想做的事继续做下去。”

宣判结束后,法院门口围了很多记者。小林举着相机跑过来,身后跟着《文化周报》的周棠,手里拿着刚印好的报纸,头版标题是 “真伪之外:传统技法的新生”,旁边配着沈墨心和江寻站在残扇前的照片。“江老师,沈老师,林鹤年先生刚才给我打电话,说故宫修复中心邀请你们今天下午去对接,想聊聊残损古画修复的事!” 小林的声音里满是激动,相机的快门声在春风里响个不停。

陆明轩推着轮椅走过来,苏琳坐在轮椅上,穿着浅紫色的外套,脸上带着淡淡的红晕 —— 她昨天刚出院,医生说恢复得很好,再过两个月就能正常走路了。“我们也去!” 苏琳手里拿着一张画纸,上面画着故宫的角楼,飞檐带着她特意学的弧度,“我跟医生请假了,想亲眼看看那些需要修复的古画,说不定还能帮你们整理资料呢。”

江寻蹲下来,看着画纸上的角楼:“画得真好,等实验室成立了,我们就把你的画挂在墙上,当我们的‘开工礼’。”

苏琳笑着点头,手指轻轻碰了碰轮椅扶手上的布包 —— 里面装着她从医院带回来的康复记录,每一页都写着 “加油”,现在她想把这份 “加油”,也送给那些等着被修复的古画。

下午的故宫修复中心,阳光透过高大的玻璃窗,落在一排排晾画架上。林鹤年站在晾画架前,手里拿着放大镜,正在查看一幅宋代的《秋江待渡图》—— 画的左下角缺了半艘渡船,船桨的痕迹只留下一点墨影,像一句没说完的话。

“你们来了。” 林鹤年转过身,脸上带着笑意,“这幅《秋江待渡图》,是三年前从民间征集来的,残损太严重,一直没敢动。你们看这里,” 他指着缺船的地方,“船身的木纹已经快看不清了,颜料层也有剥落,要是用传统方法补,至少需要两年,还不一定能还原原作者的笔意。”

沈墨心走过去,轻轻触摸画纸的边缘,指尖能感受到纸张纤维的粗糙 —— 这是宋代特有的楮皮纸,保存了近千年,依然带着江南的水汽。“我们可以先做颜料分析,看看原作者用的是什么矿物,再查宋代的渡船资料,比如《东京梦华录》里记载的渡船样式,结合画里的水波纹方向,推测船的位置和形态。”

她从包里掏出七叔的札记,翻开其中一页,上面是七叔画的宋代渡船草图,旁边写着 “宋画渡船多为平头,船桨长三尺,桨叶带弧度”。“七叔生前研究过宋代民俗画,这是他整理的资料,说不定能用上。”

江寻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之前做的 AI 补全模型 —— 屏幕上是一幅残损的清代扇面,AI 根据扇面的花纹和色彩,已经初步补全了缺角的蝴蝶,翅膀的透明度和花纹的走向,都和现存的清代扇面高度吻合。“我们可以先用 AI 做初步补全,模拟出渡船的大致形态,再用传统技法细化 —— 比如船身的木纹,用披麻皴的变体来画,既符合宋代的笔法,又能和现存的画面对上。”

林鹤年看着屏幕上的 AI 模型,眼里满是惊叹:“这个思路好!之前我们担心 AI 补全太机械,没有‘人气’,但你们结合传统技法和历史资料,就能让补全的部分活起来。就像这幅《秋江待渡图》,原作者是南宋的马远,他画的船总有‘孤舟待渡’的意境,你们补的时候,要是能把这种意境传下来,比补得‘像’更重要。”

陆明轩推着苏琳走到画架旁,苏琳拿出笔记本,开始记录画的尺寸和残损情况:“我可以帮你们整理资料,比如宋代渡船的文献、马远的笔法特点,还有颜料的成分分析报告 —— 之前在文物局工作时,我做过很多档案整理,说不定能帮上忙。”

林鹤年笑着点头:“太好了!我们修复中心现在最缺的就是年轻力量,你们愿意来,真是帮了大忙了。” 他转身走向储藏室,“我再给你们看一幅宝贝,是元代黄公望的《富春山居图》残卷,虽然只有半米长,但上面的山石皴法,是黄公望晚年的风格,要是能补全,说不定能填补《富春山居图》研究的空白。”

沈墨心跟着林鹤年走进储藏室,看着他从恒温恒湿的柜子里取出残卷 —— 卷在紫檀木轴上,轴头是明代的和田玉,泛着温润的光。展开残卷,上面的山石像流动的云,墨色浓淡相间,带着黄公望特有的 “披麻皴加解索皴” 的笔法,虽然只有半米,却能让人想起富春江的烟雨。

“我小时候跟着父亲修复古画,他总说,看古画就像跟古人对话。” 沈墨心的声音很轻,指尖在残卷的边缘停了很久,“现在我们修复它们,不只是补全画面,是帮古人把没说完的话继续说下去,让现在的人能听懂。”

林鹤年点点头:“这就是‘传承’啊。你们想成立‘未来遗产’实验室,这个名字好 —— 未来的遗产,不只是这些古画,还有修复它们的技艺,还有你们对传统的真心。”

走出储藏室时,夕阳已经落在故宫的角楼上,金色的光把角楼的飞檐染成了暖红色。江寻看着沈墨心手里的残卷照片,突然想起去年画《蓬莱仙境图卷》的夜晚 —— 那时候他们还在纠结 “仿作” 还是 “真迹”,现在却明白,真正的传承,是让每一幅古画都能带着真心,走向未来。

“我们明天就开始筹备实验室吧。” 江寻说,声音里带着坚定,“先从《秋江待渡图》开始,一步步来,总有一天,我们能让更多的残损古画,重新活起来。”

沈墨心点点头,手里的七叔札记被夕阳照得发亮,“守真” 的砚台在包里轻轻硌着她的手心 —— 她知道,七叔的心愿,还有父亲的心愿,现在都交到了他们手里,而他们要做的,就是带着这些心愿,在传统与现代之间,画出一座更长、更宽的桥。

苏琳坐在轮椅上,看着夕阳下的角楼,突然想起陆明轩说的话:“等你好了,我们去富春江看真的《富春山居图》实景。” 现在她想,等《秋江待渡图》修复好了,他们一定要带着这幅画,去江边看看,看看那艘 “待渡” 的船,是不是真的能等到想等的人。

春风吹过修复中心的窗户,带着故宫的花香,落在每个人的身上。他们知道,“未来遗产” 的故事,从今天开始,才算真正翻开了第一页 —— 这一页里,有古画的墨痕,有技法的温度,还有一颗想让传统活在当下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