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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缪尔的指尖悬停在“阿莱夫”这个名字上方,指腹能感受到纸张细微的纹理。导览手册上其他作家都规规矩矩地使用本名或常见笔名,唯有这个希伯来文词汇突兀地列在其间——数学中代表无限集合的符号,一个既古老又现代的悖论。

他仔细查看作品简介:

《索引者》,阿莱夫,社会文学。

编辑点评:以记忆为牢的守望者,在熵增中编织知识的蛛网。

纸页边缘的咖啡渍在“社会文学”四个字上晕染开,让分类标签显得格外模糊。塞缪尔注意到这段点评貌似带着某种认知越界的暗示。

窗外暮色渐浓,最后一缕阳光斜斜地照在“熵增”这个词上。物理学概念出现在文学评论中本就不寻常,更奇怪的是编辑竟用“编织知识的蛛网”来形容一本社会文学着作。

手册翻动时带起细微的气流,掀起桌角那份调令的一页。基金会徽章在水渍斑驳的纸面上若隐若现,像一只监视的眼睛。

塞缪尔合上导览手册,指节在封面上轻轻敲了敲。他对这位化名“阿莱夫”的作者产生了兴趣——一个用数学符号作为笔名、作品被归类为“社会文学”却带着神秘主义色彩的人,究竟会写出怎样的内容?

他起身走向图书馆的检索系统,皮鞋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在搜索栏输入“阿莱夫”和“索引者”。系统闪烁几下,显示“未找到匹配结果”。塞缪尔皱了皱眉,指节抵住太阳穴,又尝试扩大搜索范围,但依然一无所获。这很奇怪,按理说参加过国际图书博览会的作品,多少会在图书馆留下记录,就像飞鸟总会留下羽毛。

塞缪尔走向文学区,亲自在书架上搜寻。他的手指划过一排排书脊,从“A”开头的作者名一直检查到相邻区域,但始终没有发现那本《索引者》。期间他遇到正在整理书架的管理员,询问后对方也表示从未听说过这本书。

回到办公桌前,塞缪尔再次翻开那本导览,纸页在指尖发出轻微的抗议声。他并未因没找到阿莱夫的作品而过多纠结,继续翻阅着这本看似普通的导览手册,仿佛在玩一场文字寻宝游戏。纸页在指尖沙沙作响,直到他翻到最后一页——那里印着参展作家的联系方式列表。

在“A”开头的条目中,他看到了那个名字:

阿菜夫:00

号码用的是阿根廷当地的电话格式,塞缪尔的目光在那串数字上停留了几秒,随后自然地翻过这一页,仿佛只是随意浏览。但他的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纸页边缘,将号码刻进了记忆里——

窗外,最后一缕夕阳从百叶窗的缝隙中漏进来,在号码上投下细长的光痕,将数字切割成支离破碎的片段。塞缪尔合上册子,将它放回抽屉深处。金属抽屉滑轨发出轻微的声响,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

—————————————

“笃-笃-笃”

木质门板传来三声克制的敲击声,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清晰。塞缪尔猛地从文件堆中惊醒,钢笔从指间滑落,在纸上洇开一片墨迹。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竟伏在办公桌上睡着了,袖口还沾着未干的墨水。

“塞缪尔,有人找。”管理员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

他揉了揉太阳穴,起身时橡木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门开时,走廊的煤气灯光斜斜地切进昏暗的办公室,照亮了飞舞的尘埃。管理员身旁站着个陌生男子,灰呢大衣的下摆还沾着夜露的气息,在灯光下泛着细碎的灯光。

“啊,看样子你就是塞缪尔了。”来人微笑着伸出手。塞缪尔打量着眼前的不速之客。男子棕色的鬈发下耳垂垂落着骨制装饰,在走廊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与脖颈间层层叠叠的骨制项链形成呼应。那些经过精细打磨的动物骨骼相互碰撞,发出细微的咔嗒声。

更引人注目的是他内搭衣物的纹样——猩红与墨绿的几何图案在领口和袖口蜿蜒,像是某种远古部落的秘符。灰呢外套的毛绒领口随着他微微倾身的动作蹭过下颌,在皮肤上留下细微的痒意。

“希望没有打扰你休息。”来人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伸出的手依然悬在半空。他的指甲边缘沾染着些许靛蓝色痕迹,像是长期接触墨水所致。

“命名日。”来人微微欠身,声音里带着北方特有的冷冽腔调,“来自普列谢茨克分部。”他说出这个地名时,嘴角浮现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

塞缪尔听到这个地名时,眼皮微微一抬——北方哨歌不正在那个偏远的发射基地吗?他伸手与对方握了握回应道:“我是塞缪尔。”

“这有一封给你的信。”命名日从怀中取出一封白皙的信封,边缘已经有些磨损,像是被反复确认过多次。

“我想你应该认识寄信者。”他将信递过来,骨制项链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北方哨歌。”

塞缪尔接过信,手中掂了掂,分量比预想的更沉。“她还好吗?”信封在掌心微微鼓起,能摸到里面不止一页纸的厚度,似乎还夹着某种硬质的小物件。信封封口处的火漆印章已经有些开裂,露出里面暗红色的印泥。

命名日嘴角扬起一个弧度:“还不错,我们都挺乐观的。”他抬手调整了下大衣领口,“理线学在我们的实验中很有用。”

命名日没有多作停留,只是微微颔首,灰呢大衣的毛绒领口再次蹭过下颌。

命名日转身离去时,胸前的骨质饰品在走廊灯光下晃出细碎光斑。他一边走一边翻动着随身携带的皮质信夹,骨制项链随着低头的动作轻轻摇晃。

“嗯~我看看,”他自言自语的声音飘过来,“还有——两封给基金会副会长的……”手指从一叠信封中抽出两封烫金边的信封,“以及不知道多少张给露西女士的……喔!”信夹里顿时滑落四五封火漆封印的信件,他手忙脚乱接住的样子像个笨拙的邮差。

塞缪尔站在门口,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这才低头看向手中的信。信封上的墨迹在灯光下泛着微光,像是掺入了某种金属粉末。

塞缪尔轻轻关上门,将喧嚣隔绝在外。他走回办公桌前,借着台灯的光线仔细端详这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