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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玄幻魔法 > 重返未来:凡尘交响曲 > 第97章 所有承诺皆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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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擎低沉地轰鸣,车辆在能见度极低的街道上缓慢前行。

埃利亚斯双手稳稳地握着方向盘,目光扫过雾气缭绕的后视镜,率先打破了沉默,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那个库尔特……你最后怎么处置的?”

塞缪尔靠在副驾驶的椅背上,视线望着窗外流动的灰暗,回答得平淡无奇:“打晕了,捆结实了。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

埃利亚斯闻言,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语气里带着一种生存至上的务实法则:

“你应该杀了他的。”

塞缪尔转过头,看向埃利亚斯的侧脸:“我不是你的刽子手,如果你觉得有必要灭口,当时就该自己动手。至于他会不会在找上来……”

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道:“那是以后的事。现在,我们之间还有笔账没算——关于你擅自行动,差点把我们都卷进更大麻烦里的那部分。”

埃利亚斯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骨节有些发白。他没有立刻反驳,只是沉默地开着车,仿佛在承受这句指责的分量。

过了好一会儿,塞缪尔再次开口,话题却陡然一转,带着一种闲聊般的随意:

“冯·哈特曼……这个姓氏,听起来可不简单。带着旧帝国的味道。”

埃利亚斯的脊背僵硬了一瞬。他依旧目视前方,但塞缪尔能感觉到他周身的气息瞬间变得警惕。

塞缪尔继续道:“听起来不像东区随便一个情报贩子该有的名字。还有那个库尔特提到的‘帝国遗物’……帝国?”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记忆中搜索,“奥匈帝国?”

他发出一声短促的轻笑,带着一丝探寻的意味:“一个十几年前就宣告解体、埋进历史坟墓里的政权,留下的麻烦事倒是一点不少。值得这么多人像秃鹫一样盯着不放?”

埃利亚斯湛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脸上那种刻意维持的平静面具,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长时间的沉默后,他终于再次开口,声音低沉了许多,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你说得对,麻烦事真不少……对于我们这些‘遗老遗少’来说,帝国从未真正消失。它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寄生在我们的血液里,骨髓中,像一道永不愈合的伤口。”

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眼前的浓雾,看到了更久远的过去。

“我的家族,冯·哈特曼家族,曾经是帝国的……可以说是宝库看守人吧。”

他的语气里像是带着一种叙述古老传说般的平静,“我们负责看管那些……不属于凡俗世界的东西。契约,誓约,一些承载着古老力量和秩序象征的器物。”

“1918年,帝国崩塌了。像一艘巨轮沉没,我们这些依附于它的人,瞬间失去了立足之地。我的家族带着最重要的几件‘遗产’,仓皇逃回列支敦士登的祖产,以为能在阿尔卑斯山脚下的宁静山谷里偏安一隅。”

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苦涩,但这次,苦涩中混杂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眷恋。

“那段时间很短,但……那里的空气是干净的,能看见雪山,晚上也没有伦敦这种呛人的煤烟味。”

“但我们太天真了。新的时代不需要旧时代的看守者,更容不下那些可能带来不稳定的力量。奥地利人,德国人……那些新兴的势力,像秃鹫一样盯上了我们带走的东西。他们认为那是‘国家的遗产’,必须收回。”

“我的父母……在最初的追捕中去世了。而我,成了最后一个看守人,带着那件最招灾的遗物,像丧家之犬一样四处躲藏。”

他看了一眼塞缪尔,“伦敦,只是漫长流亡中的又一站。”

“有时候,”他的声音变得更轻,几乎像是在自言自语,“我会梦见阿尔卑斯山吹下来的风,带着雪和松针的味道……比这该死的煤烟味要好闻太多了。”

“库尔特他们,不过是那些大人物派来的猎犬之一。”埃利亚斯的语气恢复了冷静。

“他们想要的,就是我手上掌握着的那件物品。他们认为掌控了它,就能在一定程度上‘继承’或‘扭曲’某种旧日的秩序力量。”

他眼神复杂,语气带着一丝歉意:“我利用卡洛琳,是因为那是当时我能想到的、最快最安全的离开伦敦的方式。这里的雾越来越复杂,追捕的网也越来越紧。我必须走。”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罕见的坦诚:

“我知道这很自私,但我没有更好的选择。”

他最后说道,声音里带着一种深深的疲惫,以及不再掩饰的无奈,“现在,你全都知道了。一个没落贵族和他那件招灾引祸的‘宝贝’的故事。”

车内再次陷入沉默,只剩下引擎的轰鸣和轮胎压过路面的声音。

塞缪尔没有立刻回应,他消化着这段充满历史重量的自白,评估着眼前这个年轻贵族后裔话语中的真实与无奈。

—————————————

车厢在灰雾中穿行,一路上的景象比雾气本身更令人窒息。

街道上的人们如同被抽走了魂灵,眼神空洞,步履蹒跚。

先前为预选赛悬挂的彩带歪斜地耷拉着,在污浊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刺眼。

一种不祥的预感,比伦敦的雾霭更加浓重,沉甸甸地压了下来。

塞缪尔和埃利亚斯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他们快步穿过市政厅略显空旷的走廊,来到福葛先生的办公室门前。

门上那块“伦敦清洁大气委员会”的牌子,此刻看起来像个冰冷的笑话。

塞缪尔抬手,指节在门板上敲出清晰的响声。

门内沉寂了片刻,才传来一个仿佛从深渊里捞出来的、有气无力的声音:“……谁?”

“是我,塞缪尔。开门,福葛。”

里面又是一阵沉默,然后响起福葛万念俱灰的回应:“……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求你了……”

塞缪尔眉头紧锁,转身拦住一个正抱着文件箱、脸色同样灰败的年轻职员:“发生什么事了?这里怎么回事?”

职员抬起头,眼神里以不带任何光彩:“取消了……全完了……圣洛夫基金会的人刚刚正式宣布,乌卢鲁伦敦预选赛……取消了。”

塞缪尔一愣,下意识地追问:“取消?为什么?福葛先生不是已经造出了那个……那个净化器吗?演示没有成功?”

“成功?呵……”

职员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太成功了……成功到当众爆炸了!就在十字街,所有人都看到了!那声音……那浓烟……福葛先生……他就站在旁边……”

塞缪尔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埃利亚斯在一旁也倒吸了一口冷气,湛蓝的眼睛里充满了荒谬感。

塞缪尔不再理会沉浸在悲伤中的职员,他转身面对那扇紧闭的门,眼中最后一丝耐心即将耗尽。

他不在乎基金会那套官僚做派,也不想在乎什么乌卢鲁运动会,他此刻只想把那个缩在壳里的雾行者揪出来问个明白。

“福葛!我数三声,把门打开!”塞缪尔的声音冷硬,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口吻。

门内没有任何回应,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三。”

塞缪尔后退半步,身体微侧,重心下沉。

“二。”

埃利亚斯挑眉,下意识向后稍退两步,眼中闪过一丝带着点冷冽的兴味。

“一!”

话音落下的瞬间,塞缪尔猛地拧腰发力,一记沉重凌厉的正蹬踹,靴底狠狠蹬在门锁附近!

“砰——哐当!”

老旧的木门应声而裂,锁舌崩飞,门板带着凄厉的呻吟猛地向内弹开,撞在墙上又反弹回来,发出巨大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