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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其他类型 > 噬血婆婆与地狱儿媳 > 第106章 铜板里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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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夏的蝉鸣聒噪得很,宋茜刚把最后一筐晒干的草药搬到药铺后院,额头上的汗就顺着脸颊往下淌,浸透了粗布褂子的领口。药铺掌柜的拿着账本走过来,从钱袋里数出五枚铜板,递到她手里:“这个月的工钱,你点点。”

铜板在掌心沉甸甸的,带着点温热的铜锈味。宋茜小心地把钱攥在手里,指尖都泛了白——这是她熬了二十多个日夜,每天天不亮就去山上采草药,傍晚回来还要帮着晒药、分拣,才换来的辛苦钱。她原本想着,留两枚铜板给自己,买半尺蓝布,做件新褂子——身上这件还是前年秀梅出嫁时改给她的,袖口磨破了边,下摆也短了,每次抬手都能露出半截手腕。

可刚走到村口,就看见张仙凤站在老槐树下,叉着腰朝她这边望。宋茜心里咯噔一下,攥着铜板的手紧了紧,脚步也慢了半拍。她知道,这钱恐怕是留不住了。

“茜丫头,过来!”张仙凤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调子。宋茜硬着头皮走过去,还没等她开口,张仙凤就伸过手来:“这个月的工钱呢?赶紧给我。”

宋茜的手指动了动,想把铜板往身后藏,却被张仙凤一眼看穿。“藏什么藏?”张仙凤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捏,铜板“叮当”落在地上。她弯腰捡起钱,数了数,眉头皱了起来:“怎么就五枚铜板?你是不是偷偷藏了?”

“没有,”宋茜的手腕被捏得生疼,声音有点发颤,“掌柜的说这个月草药收得少,工钱就少了点。”

“少了点?”张仙凤把铜板往兜里一揣,眼神里满是不满,“我跟你说,下个月你得多采点草药,争取多挣点钱。你弟都十八了,再过两年就得娶媳妇,彩礼、新房、衣裳,哪样不要钱?你这个当嫂子的,不多攒点钱,难道让我去抢?”

宋茜低下头,看着自己磨得发亮的鞋尖,心里像被针扎着疼。她嫁到陈家三年,每个月的工钱、采草药换的钱、甚至偶尔帮人缝补衣服得的针线钱,全被张仙凤以“攒钱给弟弟娶媳妇”的名义拿走,自己连个铜板都留不下。身上的衣服旧了又旧,补丁摞着补丁,去年冬天连双棉鞋都没舍得买,冻得脚趾生了冻疮,到现在还隐隐作痒。

“娘,我……”宋茜想跟张仙凤说,自己想买件新褂子,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她知道,就算说了,张仙凤也不会同意,只会骂她“自私”“不顾家”。

“你什么你?”张仙凤瞪了她一眼,转身往家走,“赶紧回家做饭,我跟你弟还等着吃饭呢!对了,晚上把你弟那件旧棉袄拆了,重新絮点棉花,秋天就能穿了。”

宋茜跟在张仙凤身后,脚步沉重得像灌了铅。路过村西头的布店时,她忍不住往里面望了一眼——柜台里挂着块浅蓝色的细布,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正是她想要的那种。布店老板看见她,笑着打招呼:“陈家媳妇,要不要看看布?新到的细布,做件褂子正好。”

宋茜赶紧收回目光,摇了摇头,快步跟上张仙凤的脚步。布店老板的声音还在身后飘着:“才五文钱一尺,很便宜的!”她攥紧了空落落的手心,心里一阵发酸——五文钱,对她来说,却像是座遥不可及的山。

回到家,张仙凤把铜板放进炕席底下的木盒子里,又把盒子锁好,钥匙揣进贴身的衣兜。宋茜走进厨房,开始生火做饭。锅里的红薯粥“咕嘟咕嘟”地响,冒出的热气模糊了她的眼睛。她想起去年冬天,建斌从外地回来,看见她冻得通红的手,心疼地说:“明年我给你买件新棉袄。”可建斌走后,张仙凤却跟她说:“建斌挣的钱要留着给你弟娶媳妇,你的衣服能穿就穿,别浪费钱。”

饭做好后,张仙凤的小儿子陈建业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个刚买的糖人,正吃得津津有味。看见宋茜,他把糖人往身后藏了藏,嘴里嘟囔着:“娘,我明天想去镇上看杂耍,你给我点钱。”

张仙凤赶紧从兜里掏出一枚铜板,递给他:“拿着,省着点花。”又瞪了宋茜一眼,“你看看你弟,都十八了,还没见过世面,以后娶媳妇要是让人笑话了,你这个当嫂子的也没面子。”

宋茜端着碗的手顿了顿,心里更委屈了。陈建业每天游手好闲,不干活不说,还总跟张仙凤要钱买零食,张仙凤从来都不心疼;而她辛辛苦苦挣的钱,却连给自己买块布的资格都没有。可这些话,她只能憋在心里,不敢说出来。

晚上,宋茜坐在煤油灯下,拆陈建业的旧棉袄。棉袄的棉花已经板结了,还带着股汗臭味,呛得她直咳嗽。煤油灯的光很暗,她的眼睛本来就不好,缝补的时候,针好几次戳到手指,渗出的血珠落在布上,很快就晕开一小片红。

“嫂子,你怎么了?”秀兰端着碗热水走进来,看见她手指上的血,赶紧拿出帕子帮她擦干净,“是不是灯太暗了?我给你换根灯芯。”

宋茜摇了摇头,声音有点沙哑:“没事,就是不小心戳到了。”她看着秀兰身上那件半旧的花布褂子,想起秀兰说过,想多学两年绣花,自己攒钱买布做新衣服,心里一阵发酸,“秀兰,你要是想买布,跟嫂子说,嫂子帮你攒钱。”

秀兰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笑着说:“不用,嫂子,我自己能攒。倒是你,身上的衣服都旧了,也该买件新的了。”

宋茜低下头,继续缝补棉袄,没再说话。她知道,自己连件新衣服都买不起,怎么帮秀兰攒钱?张仙凤把她的钱看得死死的,别说买布,就连买根针、买缕线,都得跟张仙凤要,还得听她一顿唠叨。

过了几天,村里的李家媳妇要做新嫁衣,请宋茜帮忙缝补,答应给她两缕红丝线当报酬。宋茜很高兴,想着能用红丝线给秀兰绣朵花,也能给秀梅的孩子绣个小肚兜。可没想到,这事被张仙凤知道了。

“两缕红丝线?”张仙凤坐在炕边,手里拿着纳鞋底的针线,眼神里满是不满,“你怎么不跟她要铜板?丝线能当饭吃还是能当衣穿?你弟还等着钱娶媳妇呢,你倒好,净想着这些没用的!”

宋茜的心里像被泼了盆冷水,凉飕飕的。“李家媳妇家里也不宽裕,”她小声辩解,“能给我丝线就不错了。”

“不宽裕?不宽裕还做新嫁衣?”张仙凤放下针线,声音拔高了些,“我看你就是傻!下次再有人找你帮忙,必须要钱,不准要这些没用的东西!听到没有?”

宋茜点点头,心里满是委屈。她走到里屋,把那两缕红丝线藏在床底下的木盒子里,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她想起自己刚嫁过来的时候,张仙凤还说过,会把她当亲女儿看待,可现在,却连让她留两缕丝线的权利都没有。

又过了一个月,宋茜采草药挣了六枚铜板。这次,她偷偷留了一枚,藏在鞋底的夹层里,想着等攒够五枚,就去布店买半尺蓝布。可没想到,晚上洗脚的时候,铜板从鞋底掉了出来,正好被张仙凤看见。

“好啊你!竟敢偷偷藏钱!”张仙凤捡起铜板,朝宋茜脸上扔过去,铜板砸在她的额头上,生疼。“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你的钱要留着给你弟娶媳妇,你怎么就不听?你是不是不想让你弟娶媳妇了?你这个自私的东西!”

宋茜捂着头,眼泪掉了下来:“娘,我就是想买件新褂子,我身上的衣服都不能穿了……”

“不能穿也得穿!”张仙凤叉着腰,唾沫星子溅在宋茜脸上,“你弟娶媳妇是大事,你的衣服算什么?能穿就行!我告诉你,以后不准再偷偷藏钱,要是再让我发现,看我怎么收拾你!”

宋茜蹲在地上,看着散落的铜板,心里满是绝望。她知道,在张仙凤心里,她永远都比不上弟弟,她的辛苦、她的委屈,都不值一提。她想起建斌,想起他说过要给她买新棉袄的话,可建斌常年在外,就算知道她受委屈,也帮不上什么忙。

那天晚上,宋茜一夜没睡。她坐在炕边,看着窗外的月亮,心里默默想着:要是能有件新褂子就好了,要是能自己做主攒点钱就好了,要是……可这些“要是”,像泡沫一样,一触就破。

第二天早上,宋茜还是像往常一样,天不亮就去山上采草药。身上的旧褂子被露水打湿,贴在身上,凉凉的。她看着山上的野花,想起秀兰绣的腊梅,想起秀梅怀里的孩子,心里稍微好受了点。她知道,日子再苦,也得熬下去,说不定等建斌回来,一切都会好起来。

可她也知道,这只是她的安慰。张仙凤不会轻易放过她,只要弟弟还没娶媳妇,她的钱就会一直被拿走,她就永远也买不起一件新衣裳。她攥紧了手里的药篮,脚步又沉重了起来——铜板里的委屈,像根刺,扎在她心里,隐隐作痛,却又拔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