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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历史军事 > 一枪定山河 > 第52章 乌篷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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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冯承业的靴尖即将迈过门槛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极轻的 “嗒” 声 —— 是周羽的指尖敲在了茶盘边缘,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厅内格外清晰。

立在周羽身侧的林文轩眼底飞快掠过一丝了然,随即上前半步,折扇 “唰” 地合上,扇柄轻轻横在冯承业身前,动作不疾不徐,却像道无形的屏障拦住了去路。他目光落在冯承业紧绷的侧脸上,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冯使者,急着走什么?账还没算完呢。” 冯承业的后背猛地一僵,三角眼骤然收缩。他下意识想开口呵斥,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 —— 方才那声轻叩,还有林文轩此刻的镇定,让他莫名心慌。他攥紧折扇,指腹蹭过扇面上俗气的“清风徐来”四字,心里疯狂盘算:这几人到底是谁?竟敢拦相府的人?

周羽始终稳坐在椅上,绯色官袍在烛火下泛着柔和却庄重的光泽。他指尖仍停在茶盘边,偶尔极轻地再叩一下,像是在给林文轩的话语 “定调”。他目光落在冯承业僵直的背影上,平静无波,仿佛眼前的人不过是件无关紧要的物件,连多余的情绪都懒得流露。

林文轩侧身让开半步,抬手指向周羽,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聚义厅:“在拦你之前,得先让你认清楚,你面前的是谁。在下林文轩,是主公身边的军师。”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加重语气,“这位,便是江南侯府世子,周羽。”

“江南侯世子”五个字像道惊雷炸在冯承业脑海里,他浑身一震,脸色瞬间从苍白转为铁青,又飞快褪成惨白。他早该想到的!那绯色衣料虽不是侯府规制,却用的是江南上等云锦,针脚细密;周身的沉稳气度绝非寻常官员能有,更不是江湖帮派的粗莽能比 —— 江南侯等人与秦相素来是朝堂上的死对头,若是这位世子在此,今日之事怕是要彻底失控!

他身后的护卫们更是乱了阵脚,按在刀柄上的手不自觉收紧,指节泛白。有人悄悄往后退了半步,目光扫过周羽时,像是被烫到般飞快移开 —— 谁不知道,周羽麾下的部将个个骁勇善战,尤其擅长查探隐秘,绝非他们这些只懂狐假虎威的相府护卫能抗衡。

林文轩没理会他们的慌乱,又抬手指向周羽身侧的两人:“这两位,是主公的部将。”

话音刚落,十名护卫的目光齐刷刷盯在王猛身上。王猛依旧拄着那根裹着铜皮的狼牙棒,棒尖在烛火下泛着冷光,他眉头微蹙,眼神如鹰隼般锐利,扫过护卫时,竟让他们下意识攥紧兵器,连大气都不敢喘。站在另一侧的赵虎双手抱胸,肩背挺得笔直,却未像王猛那般带着凶气。

冯承业的额头渐渐渗出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滑,滴在锦袍领口的缠枝莲纹上,晕开一小片深色。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 若是寻常世家公子,他还能拿秦相的名头压一压,可面对江南侯世子,秦相的威慑力瞬间弱了大半。

冯承业定了定神,刚要开口,就听林文轩继续道:“三日前,你带着这十名护卫,从京城乘船来乐河府,坐的是运河上李老栓夫妇的乌篷船,没错吧?”

“!” 冯承业的瞳孔猛地一缩,心底掀起惊涛骇浪 —— 他们乘船之事极为隐秘,他没跟任何人说过,林文轩怎么会知道?

“李老栓,妻子张桂兰,夫妻俩在运河上撑船二十年,为人老实本分,膝下只有一对双胞胎女儿,大的叫春桃,小的叫夏荷,今年刚满十六岁。” 林文轩的声音清晰地传来,每一个字都像锤子一样砸在冯承业心上,“那日你雇他们的船,说要去乐河府,给了五两银子定金,李老栓夫妇见你出手大方,又穿着体面,便爽快应了,还特意给你们准备了干净的舱房,备了鱼虾小菜,没错吧?”

这些细节说得分毫不差,冯承业的额头渐渐渗出冷汗 —— 他记得那日张桂兰做的清蒸鱼确实鲜美,春桃还给他添过一次茶水,夏荷则安静地坐在一旁缝补衣裳。可这些小事,林文轩怎么会知道得如此清楚?难道是李老栓夫妇说出去的?不可能!他明明威胁过他们,若是敢说出去,就杀了他们全家!

“船行到半途,也就是离乐河府还有三十里的芦苇荡时,风停了,船只能停在水上。” 林文轩的声音渐渐沉了下来,带着冰冷的怒意,“你闲着无事,走出舱房透气,正好看到春桃和夏荷在船头洗衣裳。那对姐妹生得清秀,春桃眼角有颗小痣,夏荷的左手腕上戴着个银镯子,是李老栓夫妇攒了半年银子给她们买的生辰礼。你见了她们,便起了歹心,对不对?” 冯承业的心脏 “咚咚” 狂跳 —— 他确实记得春桃眼角的那颗小痣,记得夏荷手腕上的银镯子在阳光下闪着光。那日他见了那对姐妹,只觉得她们比京城里那些庸脂俗粉多了几分青涩,便起了心思。可这些事,林文轩怎么会知道?他身后的护卫们也开始不安地对视,眼神里满是震惊 —— 那日船上的情形,林文轩竟像亲眼所见一般。

“你让护卫去叫李老栓夫妇,说要让他们去芦苇荡里捡些干柴生火,其实是想把他们支开,好对那对姐妹下手,对不对?” 林文轩的声音越来越冷,“李老栓夫妇走后,你的护卫按住春桃,扯夏荷的衣裳,你坐在舱门口的椅子上,看着春桃哭着求饶,看着夏荷挣扎,还笑着说‘不过是两个船家女,玩一玩怎么了’,这些,你都忘了吗?”

冯承业的嘴唇哆嗦了一下,却没开口 —— 他不是怕,只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他想起那日春桃的哭声,想起夏荷撕心裂肺的挣扎,想起自己当时的得意洋洋。在他眼里,那些船家女的性命和尊严,不过是草芥罢了,玩一玩又如何?秦相能护住他,没人敢拿他怎么样。可他想不通,林文轩怎么会知道得如此详细,甚至连他说的话都知道?

“李老栓夫妇捡柴回来,听到女儿的哭声,跑回船上时,正好看到你侵犯春桃,另外两个护卫按着夏荷!张桂兰冲上去想救女儿,被你的护卫一脚踹倒在地,撞在船舷上,当场吐了血!李老栓想跟你们拼命,被你们用刀架在脖子上,动弹不得!” 林文轩的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怒火,“事后,你便用刀威胁他们,抢了他们船上所有的银子,把他们的船划到浅滩上,让他们动弹不得。这些,你也忘了吗?”

冯承业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却依旧没开口 —— 他不是心虚,只是被林文轩掌握的细节震惊得无以复加。他想不通,这件事做得如此隐秘,怎么会泄露出去?难道是护卫里有人走漏了风声?他下意识看向身后的护卫,眼神里满是怀疑。护卫们也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纷纷低下头,眼神里满是震惊和不解 —— 他们也想不通,林文轩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周羽依旧稳坐在椅上,指尖停止了叩击,他抬眼看向冯承业,眼神依旧平静,却多了几分冰冷的寒意。冯承业对上他的目光,心底竟莫名窜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被人掌控的不安。

林文轩看着冯承业沉默的样子,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冯使者,这些事,你和你的护卫们,都听清楚了吧?”

冯承业依旧没开口,只是攥紧了折扇,指节泛白。他身后的护卫们也都沉默着,眼神里满是震惊 —— 他们没想到,这件事会被林文轩查得如此清楚。聚义厅内的气氛变得无比沉重,烛火摇曳,映着冯承业等人惨白的脸,也映着周羽沉稳的身影,以及林文轩眼中冰冷的怒意。

林文轩的目光扫过冯承业僵在原地的身影,折扇在掌心轻轻一叩,声音里的寒意又添了几分:“你以为把船划到浅滩、抢了银子就完了?李老栓夫妇看着舱里哭到脱力的女儿,看着满地狼藉,连活下去的心思都没了 —— 张桂兰抱着春桃夏荷,哭得连声音都哑了,说‘这日子没法过了’;李老栓蹲在船尾,手里攥着根磨得发亮的船桨,指节都攥得发白,最后竟找了根麻绳,想把一家四口绑在一起,投进运河里了断。”

林文轩却没停,继续道:“好在他们刚把绳子绕到腰上,就被路过的好心人拦下了,此事才被外人知晓。”

翁同山听到 “知晓” 两个字,下意识转头看向身侧的大徒弟赵河生 —— 赵河生是漕帮负责情报的头领,运河上稍有风吹草动,他都会第一时间知道。翁同山的眼神带着询问,意思是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没报上来?”

赵河生被师父这么一看,瞬间懵了,连忙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师父,弟子…… 弟子没收到消息啊!昨天傍晚弟子还让下面的人查过芦苇荡附近的船家动向,都说没异常,也没人提过相府之人欺辱船家的事……” 他越说越心虚,额角渐渐冒了汗 —— 漕帮的情报网在运河上素来灵通,小到哪个码头缺了纤夫,大到官船的行驶路线,从来没出过漏子,可这次这么大的事,他竟一点风声都没听到,这实在说不过去。

翁同山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眼神里满是惊讶 —— 他知道赵河生办事靠谱,绝不会故意隐瞒,可连赵河生都不知道,说明周羽的情报网,竟比漕帮几十年经营的还要快、还要密。这让他心里既震惊,又有些佩服 —— 江南侯世子的实力,果然名不虚传。

林文轩将翁同山和赵河生的互动看在眼里,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翁帮主不必惊讶。世子的情报网,不仅盯着运河沿线,从京城到地方,只要是秦相的人涉足之地,都有暗卫在盯着。”

赵河生听得脸都红了,低着头道:“是弟子无能,没能及时查到消息。”

“不怪你。” 翁同山摆了摆手,目光转向稳坐椅上的周羽,眼神里多了几分敬佩,“是周世子的实力,远超老朽想象。”

而冯承业和他的护卫们,此刻依旧僵在原地。他们听到李老栓一家要自杀,脸上没有丝毫愧疚,反而满是震惊 —— 他们想不通,自己在芦苇荡里做的事,那么隐蔽,周羽的人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冯承业的心里翻江倒海,不是害怕,而是一种莫名的烦躁和不安 —— 他一直以为自己做的事天衣无缝,可在周羽的情报网面前,竟像没穿衣服一样,所有的脏事都被看得清清楚楚。

他身后的护卫们也互相递着眼色,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 —— 他们跟着冯承业做过不少脏事,从来没被人这么精准地揪出来过,周羽的情报网,简直像一张无形的网,把他们牢牢罩在里面,让他们无处可逃。

林文轩见冯承业等人依旧没反应,折扇 “唰” 地打开,扇面轻轻晃动,声音又沉了下来:“冯使者,现在你该知道,世子为什么敢拦你了吧?你以为你背靠秦相,就能为所欲为?在世子面前,你做的那些脏事,不过是案板上的鱼肉,想怎么切,就怎么切。接下来,咱们该好好算算,你和你的护卫们,还做过多少像这样的事了。”

林文轩话音刚落,聚义厅里的空气像是被冻住了一般 —— 冯承业等人的恶行听得漕帮众人牙根发痒,连烛火都似在跟着发抖,映得墙上“守漕护民”的匾额愈发醒目。翁同山攥着案角的手青筋凸起,指腹将实木案沿掐出一道浅痕,他猛地抬眼看向林文轩,声音里裹着压抑不住的急切,连带着几分颤音:“现在李老栓一家在哪?”

这话一问出口,他自己先愣了愣,执掌漕帮多年,他早已习惯了喜怒不形于色,可此刻一想到那对老实本分的船家夫妇,想到他们被糟践的女儿,心里就像被热油浇过,既有对船家的愧疚,更有对冯承业等人的滔天愤怒。漕帮在运河上立足数百年,从首任帮主起就立下规矩:“护漕先护船家,守河先守百姓”。这些年,无论是官差刁难船家,还是水匪劫掠商船,漕帮从来都是第一个站出来,可这次冯承业在运河上作恶,竟让无辜船家遭此横祸,他如何能不心急?

不等众人再多想,林文轩已温和开口,语气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翁帮主放心。李老栓一家已经被安置在乐河府外的‘青禾庄’,周围有暗卫昼夜巡逻,安全得很。庄子里请了专门的大夫,每天给春桃、夏荷姐妹诊脉换药,她们的外伤已好得差不多了,只是心里的坎还需些时日慢慢磨。张婶被踹伤的腰也在恢复,李叔如今每天陪着两个女儿说话,还帮她们整理编了一半的芦苇筐,日子总算能稳住些。”

“春桃和夏荷…… 我认识她们。” 沈纤娘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明显的哽咽,打断了林文轩的话。众人转头看去,只见她眼圈红得像熟透的樱桃,鼻尖泛着红,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都泛了白,连声音都在轻轻发抖。

沈纤娘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水渍:“去年秋天我去临清分舵送物资,回程坐的就是李老栓叔的船。那时候秋汛刚过,运河水凉得刺骨,春桃和夏荷怕我冻着,夜里偷偷给我煮了姜汤,还把她们攒了好久才买下的厚毯子塞给我。春桃妹妹眼角有颗小痣,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成月牙,她还跟我说,想学认字记船账,免得每次都要麻烦码头先生;夏荷妹妹性子文静,左手腕上戴着个银镯子,是李叔张婶攒了半年银子买的生辰礼,她宝贝得不行,说要戴着这镯子嫁给疼她的人……”

说到这里,她哽咽得几乎喘不过气,抬手擦眼泪时,指腹都蹭得发红:“今年开春在乐河码头又见着她们,姐妹俩蹲在岸边编芦苇筐,夏荷还举着个刚编好的小筐跟我说,这筐子能装二十斤豆子都不破,等攒够了钱就给娘买块新布做衣裳。那么好的两个妹妹,怎么就被冯承业这种畜生糟践了……”

“他娘的!这狗东西就该千刀万剐!” 陆铁锚的怒吼突然炸响,震得屋顶灰尘簌簌往下掉。他本就生得人高马大,此刻怒目圆睁,双手死死攥着腰间短刀,刀鞘铜环晃得 “叮当” 响,“师父,咱们别跟他废话!直接把冯承业和他这些护卫绑了,扔去运河喂鱼,替春桃夏荷姐妹报仇!”

他说这话时,脚重重跺在地上,青砖都被踩得微微发颤。在漕帮里,陆铁锚是出了名的 “炮仗脾气”,最见不得老实人受欺负 —— 去年有水匪抢了卖菜老太太的钱,他追了三十里水路,硬是把人打得跪地求饶,连钱带利息都要了回来。如今听到姐妹俩遭此劫难,他哪里还忍得住,若不是翁同山没点头,早冲上去拆了冯承业的骨头。

翁同山叹了口气,眼神里满是疼惜:“铁锚别急,现在不是硬来的时候。春桃姐妹刚受了罪,不能再让她们担惊受怕。” 他转向沈纤娘,语气软了些,“纤娘,你的心意师父知道,但现在还不能去看她们。暗卫守着庄子,就是怕有人再去叨扰,等把冯承业这事了结了,咱们一起去青禾庄,给李老栓一家赔罪,再帮她们把日子过好。”

沈纤娘点了点头,眼泪还在掉,却用力攥紧了拳头 —— 她知道翁同山说得对,现在去只会添乱,可一想到姐妹俩缩在被子里发抖的样子,心里就像被针扎一样疼。

林文轩看着漕帮众人的模样,又补充道:“世子还让人给她们送了不少东西 —— 新做的细布衣裳,适合姑娘家穿的浅粉、淡蓝料子;春桃想学认字,世子找了本带插图的《千字文》,还让庄子里的先生有空就教她;夏荷喜欢编芦苇筐,世子让人送了最软韧的新芦苇,说等她编好了,就派人把筐子卖到京城的铺子去,让更多人知道她的手艺。”

这话让沈纤娘的眼睛亮了亮,嘴角终于露出一丝浅浅的笑 —— 春桃能学认字,夏荷的筐子能去京城,这对姐妹来说,该是多大的安慰啊。

“周世子真是仁善之人。” 翁同山感叹道,看向周羽的眼神里满是敬佩,“老朽原本还担心,侯门贵胄会瞧不上咱们这些江湖人和船家,没想到世子竟把百姓的难处放在心上,连两个姑娘的小小心愿都记着。”

“可不是嘛!” 陆铁锚也跟着点头,语气缓和了些,“往后世子有什么吩咐,咱们漕帮绝无二话!冯承业这畜生想靠秦相撑腰?咱们怕他个屁!大不了跟他们拼了,也得让姐妹俩讨回公道!”

而冯承业和他的护卫们,此刻依旧僵在原地,脸上的震惊浓得化不开。他们怎么也想不通,周羽不过是个侯府世子,竟会为了两个船家女费这么多心思 —— 又是找庄子安置,又是请大夫,还送笔墨、帮着卖芦苇筐。在他们眼里,船家就是低贱的蝼蚁,死了都不足为惜,可周羽却把她们当人疼,甚至比秦相府里的仆役还上心。

冯承业心里愈发烦躁 —— 他原本以为,就算周羽知道了这事,最多骂几句、罚点银子,毕竟秦相的面子摆在那里。可现在看来,周羽根本没把秦相放在眼里,还打算为了两个船家女跟他死磕到底。更让他不安的是,周羽连春桃想学认字、夏荷有个银镯子这些小事都知道,说明暗卫不仅盯了他的行踪,连李老栓一家的底细都摸得清清楚楚,这情报网的缜密,简直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身后的护卫们也慌了,互相递着眼色,眼神里满是恐惧 —— 之前他们以为周羽只是想找冯承业的麻烦,现在才明白,周羽是真的要为船家讨公道。连这么小的细节都查得明明白白,那他们之前跟着冯承业做的那些脏事,是不是也早被记在了账上?

周羽自始至终都没说话,只是端着茶盏,轻轻吹了吹浮在水面的茶叶,动作从容得像在赏景。他偶尔抬眼看向冯承业等人,眼神依旧平静,却像一把藏在棉絮里的刀,让冯承业等人从心底发寒。

林文轩看着漕帮众人的反应,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转头看向冯承业时,语气瞬间沉了下来:“冯使者,现在你该懂了吧?你以为背靠秦相,就能把人命当草芥,肆意欺辱百姓?在世子这里,不管你是谁的人,只要伤了无辜,就必须付出代价。接下来,咱们该好好算算,你和你的护卫们,除了糟践李老栓一家,还做过多少伤天害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