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飘出令人垂涎的香气,商心慈将最后一道清蒸鱼端上桌时,餐桌已经被各式菜肴摆得满满当当。糖醋排骨泛着琥珀色的光泽,白灼虾堆成小山,还有商心慈最拿手的蟹粉豆腐在砂锅里咕嘟冒泡。
“开饭啦!”商心慈解下围裙,脸颊被热气熏得微红。
众人一窝蜂涌向餐桌。白凝冰第一个抢占方源旁边的位置,被黑楼兰揪着耳朵拉开:“有点眼力见,那是新娘子的专座!”
方源自然地替商心慈拉开椅子,手指无意间擦过她的后腰。商心慈轻轻颤了一下,耳尖泛起薄红。这个小动作没逃过白凝冰的眼睛,她立刻吹了声口哨。
“哎哟喂,这新婚燕尔的就是不一样。”白凝冰挤到商贪墨旁边,硬是把瘦弱的商贪墨挤得一个踉跄,“瞧我们新娘子,坐下都还得老公扶着呢!”
商心慈羞得差点把脸埋进碗里。方源在桌下轻轻握住她的手,面不改色地给白凝冰夹了只最大的虾:“多吃点,堵住嘴。”
武庸打开茅台,醇厚的酒香立刻弥漫开来。他给每人斟酒,轮到商心慈时却换成了果汁:“伤员不宜饮酒。”
商青青立刻起哄:“凭什么呀!心慈可是今天的主力厨师!”
“就是就是!”白凝冰附和,“新娘子必须喝一杯!”
方源接过商心慈的酒杯一饮而尽:“我替她。”
凤金煌突然举起手机:“来来来,新人交杯酒必须拍下来!”
在众人的起哄声中,方源和商心慈手臂交缠,共同饮下一杯酒。商心慈被辣得眼角泛泪,方源下意识用拇指擦去她眼角的湿润,这个自然而亲昵的动作引来更热烈的欢呼。
“说说!怎么追到我们心慈的?”黑楼兰敲着桌子逼问,“高中时那么多追她的,怎么就让你得手了?”
方源慢条斯理地给商心慈剥虾,眼皮都不抬:“她追的我。”
“胡说!”商心慈轻捶他一下,“明明是你先表白的!”
“哦?”众人立刻来了兴致,“什么时候的事?”
商心慈脸红红地低头吃菜,方源却勾起嘴角:“医院那天。”桌下,他的手指轻轻摩挲她手腕上的疤痕,“某个傻丫头躺病床上时,我跪着求的婚。”(跟高中都不搭边)
气氛突然有些安静。武庸轻咳一声举杯:“来,为新生干杯。”
清脆的碰杯声打破沉寂。白凝冰突然蹦起来翻购物袋:“等等!我买了新婚礼物!”她掏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限量版星空投影仪,比你们现在这个高级多了!”
商心慈惊喜地接过,眼睛亮晶晶的:“你怎么知道我一直想要这个?”
“某人在朋友圈转了三次。”白凝冰得意地挑眉,“我可是很关注新娘子的!”
黑楼兰也不甘示弱地拿出礼物:“我和金煌合买的温泉度假券,给你们补蜜月用!”
铁若男默默递来一个药箱:“我自己配的伤药,效果很好。”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商心慈微跛的腿,被商心慈红着脸掐了一把。
商贪墨怯生生地递上个信封:“我、我没什么钱...就画了幅画...”
展开的画纸上,是婚礼上方源与商心慈对视的瞬间,细腻的笔触捕捉到两人眼中流转的爱意。商心慈看得眼眶发红,小心收好画作:“这是我收到最用心的礼物。”
酒过三巡,众人都有些微醺。白凝冰非要玩真心话大冒险,第一个就抽中方源。
“说!第一次心动是什么时候?”白凝冰把酒杯倒扣在桌上当惊堂木。
方源晃着酒杯,目光落在商心慈身上:“就高一,和她用一个勺子的时候。”
商心慈惊讶地睁大眼:“可那时候我们都没说过几句话...”
“你穿着青色裙子。”方源轻声说,“那时候我吃不起午饭,你把你的午饭和餐具给我。”
众人都笑起来,商心慈羞得捂脸:“那么久的事你还记得!”
“当然记得。”方源握住她的手,“后来每天上学都故意与你相遇。”
全场爆笑。商青青拍着桌子:“我说心慈那时间怎么那么用心打扮了,原来……啧啧。”
游戏轮到商心慈时,她选了大冒险。白凝冰眼睛一转:“给列表第一位异性打电话说我爱你!”
商心慈翻开手机,脸色突然变得尴尬。在众人起哄声中,她硬着头皮拨通电话,还特意开了免提。
“嘟——嘟——”
电话接通的瞬间,商无界威严的声音传来:“心慈?什么事?”
满场寂静。商心慈红着脸小声说:“大伯...我爱你...”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传来商无界不自然的咳嗽:“嗯...知道了...那小子对你不好就回家。”说完立刻挂断。
死寂之后是爆笑。白凝冰笑得滚到地上,黑楼兰拍桌拍得手掌通红。方源把羞得快钻到桌下的商心慈搂进怀里,低头在她发顶落下一吻。
笑闹间,商心慈悄悄拉住方源的衣角,眼睛在灯光下亮得惊人:“其实我列表第一位是你,刚才特意给大伯设置了特别关注...”
方源心头一热,在桌下与她十指相扣。这一刻,周围的笑闹仿佛都远去,只剩下彼此交缠的呼吸与心跳。
武庸突然举起相机:“新婚合照!动作快!”
众人挤作一团。方源自然地搂住商心慈的腰,在她唇角轻轻一吻。闪光灯亮起的瞬间,白凝冰正在背后比兔耳朵,黑楼兰笑得露出后槽牙,商贪墨被挤得脸都变形,而照片中央的新婚夫妇眼中,只有彼此的身影。
照片定格的笑声里,方源想起那个暴雨夜跪在病房外的自己。他轻轻摩挲商心慈无名指上的戒指,那里已经换上铂金婚戒,但内圈仍刻着抢救成功的时刻。
“笑什么呢?”商心慈轻声问。
方源与她额头相抵:“笑我差点错过这一切。”
时间过的很,快夜色渐深,窗外月色如水银泻地。餐桌上杯盘狼藉,茅台空瓶倒了三四个,啤酒罐更是在墙角堆成了小山。
商青青扶着餐桌站起来,脸颊绯红地宣布:“今晚...谁都别想走!客房都收拾好了!”她打了个酒嗝,差点撞到椅背上,被武庸眼疾手快地扶住。
“我...我没醉!”武庸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结果差点把眼镜推飞,“就是地板...有点晃...”
商贪墨早已瘫在沙发上,抱着空酒瓶喃喃自语:“我还能喝...真的...”说着说着就往地上出溜,被铁若男一把拎起来。
“房间怎么分?”黑楼兰揉着太阳穴问,她虽然还算清醒,但脚步已经有些虚浮。
凤金煌突然举手:“我要和心慈睡!好想和心慈夜谈啊!”她说着就往商心慈身上扑,结果腿一软差点带倒两人,被方源及时扶住。
白凝冰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手指挨个点过去:“这样...我和黑楼兰一间,凤金煌和铁若男一间,武庸和商贪墨一间...商青青和心慈一间。”她突然坏笑着指向方源,“新郎官嘛...当然独守空房咯!”
商心慈红着脸轻捶她一下:“别闹了...”
分配房间的过程堪比一场混战。武庸和商贪墨互相搀扶着往客房走,结果双双卡在门框里;黑楼兰非要展示军体拳,被铁若男一个巧劲按在沙发上;凤金煌抱着商心慈的胳膊不撒手,非要听“新婚夜细节”。
最后是还算清醒的商青青主持大局:“白凝冰黑楼兰住次卧,凤金煌铁若男住客房,武庸商贪墨...你俩睡沙发!”她指着已经在地毯上躺平的两人,“省得半夜吐床上!”
方源扶着商心慈站在走廊下,看着这群醉鬼哭笑不得。商心慈悄悄捏他手心:“其实...我有点开心。”她的眼睛在走廊灯光下亮晶晶的,“就像小时候梦想的,家里住满好朋友...”
二楼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方源快步上楼,只见白凝冰和黑楼兰为抢枕头大打出手,羽毛飞得满屋都是。
“我的!”白凝冰死死抱着枕头,“我先看中的!”
“放屁!”黑楼兰揪着另一头,“明明是我拿到的!”
方源面无表情地抽出另一个枕头扔过去:“一人一个,再闹全睡地板。”
两人瞬间安静,乖乖铺床。方源转身时听见白凝冰小声嘀咕:“新婚男人脾气真大...”
隔壁房间,凤金煌正拉着铁若男试商心慈的婚纱,裙摆拖了满地。铁若男一脸无奈地站着,任由凤金煌往她头上戴头纱。
“若男你好漂亮!”凤金煌醉醺醺地鼓掌,“下次你结婚我也要当伴娘!”
铁若男红着脸摘头纱:“别胡说...”
方源轻轻带上门,决定装作没看见。
回到主卧时,商心慈正在铺床。听到开门声,她慌乱地把什么东西塞到枕头下,耳尖泛红。
“藏什么?”方源从背后环住她,下巴轻蹭她发顶。
“没、没什么...”商心慈转身抱住他,把脸埋在他胸前,“就是...有点不好意思...”
方源轻笑,将她抱到床上。月光透过纱帘,在她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影子。楼下隐约传来武庸的鼾声,和白凝冰等人压低的嬉笑声。
“像不像高中宿舍夜谈会?”商心慈轻声问,手指无意识地卷着方源的衣角。
“比那吵多了。”方源吻她额头,“不过...挺好的。”
突然,门外传来窸窣声响。方源起身开门,只见四个脑袋齐刷刷缩回去——白凝冰打头,后面跟着黑楼兰、凤金煌,连铁若男都被拉来了。
“我们睡不着!”白凝冰理直气壮,“要听睡前故事!”
黑楼兰举手:“要听新郎官版本的感情史!”
凤金煌补充:“从高一用同一个勺子开始!”
铁若男小声:“...其实我也有点好奇。”
商心慈红着脸把她们推出去:“明天再说啦!”
关门落锁的瞬间,还能听见白凝冰在门外喊:“小气!新婚夜又不会跑!”
重新躺回床上时,两人相视而笑。方源忽然低声说:“其实吃过一次后...我后来索性不带饭了,也不买午饭了。”
商心慈睁大眼睛:“诶?”
“看见你天天给我供饭,故意把饭盒忘家里。”方源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就想...和你共用一套。”
商心慈愣了片刻,突然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我知道啊。”
“你知道?”
“你那周连续三天忘带饭。”她笑着戳他胸口,“我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你那点小心思...”
方源怔住,随即把她搂进怀里:“原来被算计的是我。”
“是你先算计我的...”商心慈小声反驳,却更紧地抱住他。
夜深人静,楼下鼾声与梦呓隐约可闻。商贪墨在梦里背化学公式,武庸嘟囔着“三个K带一对”,白凝冰突然大喊“山竹都是我的”,引得一阵窸窣笑闹。
他们的新生活,正如此刻交握的双手——
温暖、真实、充满人间烟火。
晨光熹微时,第一个醒来的是铁若男。她轻手轻脚下楼,给横七竖八睡在客厅的众人盖好毯子,然后走进厨房系上围裙。
粥香渐渐弥漫开来时,方源和商心慈站在楼梯口,看见武庸和商贪墨挤在沙发上,白凝冰枕着黑楼兰的腿,凤金煌抱着靠垫蜷在地毯上。
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厨房里传来轻微的响动,铁若男正系着围裙熬粥。
“需要帮忙吗?”方源走进厨房,看见铁若男正熟练地切着咸菜。
铁若男头也不抬:“出去等着。”刀工干净利落,每片咸菜厚度均匀得惊人。
粥香渐渐唤醒了众人。第一个坐起来的是白凝冰,她揉着眼睛跌跌撞撞走进厨房,从背后抱住铁若男:“若男姐姐~我要吃糖心蛋~”
铁若男手一抖,菜刀险险擦过指尖:“放手。”
“不放~”白凝冰把脸贴在她背上蹭,“除非答应给我煎蛋~”
黑楼兰打着哈欠过来,一把拎开白凝冰:“别妨碍大厨。”自己却顺手偷了片火腿,被铁若男用锅铲轻敲手背。
等商心慈下楼时,早餐已经摆满餐桌:金黄的煎蛋,碧绿的炒青菜,糯白的米粥,还有铁若男特制的醒酒汤。
“哇!”商心慈眼睛一亮,“若男你好厉害!”
铁若男淡淡一笑:“家常便饭。”
众人围坐用餐时,武庸的眼镜歪在一边,商贪墨的领带还缠在手腕上。白凝冰非要喂黑楼兰喝粥,结果把粥洒了她一身;凤金煌忙着给大家分咸菜,却把自己那份全给了商贪墨。
“等会儿怎么安排?”商青青揉着太阳穴问,“我司机十点来接。”
“我订了中午的票。”铁若男轻声说,“医院还有值班。”
白凝冰立刻抱住她胳膊:“不准走!说好陪我逛街的!”
黑楼兰揪住白凝冰后领:“人家有正事,你别闹。”
方源默默起身,从书房拿出一沓机票:“改签好了,都是下午的。”
商心慈惊讶地看着他:“你什么时候...”
“昨晚你们闹的时候。”方源轻笑,“总不能真让你们醉着赶路。”
武庸推正眼镜:“费用我报销...”
“免了。”方源摆手,“新婚礼物。”
早餐后,宿醉的众人在客厅瘫成一片。商心慈拿出相册,大家传看着学生时代的照片——运动会上方源冲过终点,文艺汇演时心慈独舞的侧影,春游时全班挤在一张合影里做鬼脸。
“这张还在啊!”白凝冰指着某张照片尖叫。画面里她正往方源凳子上涂胶水,被刚好拍下。
方源眯起眼睛:“原来是你干的...”
黑楼兰大笑:“后来她屁股粘椅子上一下午!”
午间阳光正好时,车辆陆续到来。铁若男最先离开,临走前给每人发了自配的醒酒药;商心慈挨个拥抱告别;凤金煌红着眼圈和心慈约定下次旅行;黑楼兰捶了下方源胸口:“好好待她”;白凝冰最后扒着车门喊:“下次我要住主卧!”
送走所有人,宅子突然安静下来。阳光透过窗户,照着空荡的客厅和残留欢笑的空气。
商心慈轻轻靠在方源肩上:“好像一场梦啊。”
方源揽住她,吻了吻她发顶:“以后常请他们来。”
两人依偎着收拾房间,在沙发缝里发现白凝冰落下的发卡,茶几下有凤金煌的耳钉,地毯上还留着铁若男写的药方。
方源从背后环住正在洗碗的心慈,下巴轻蹭她耳尖:“累不累?”
商心慈摇摇头,转身抱住他:“很开心...”她的眼睛在暮色中明亮如星,“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