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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祯在勤政殿批阅完奏章,揉了揉眉心,想到顾廷烨以大欺小的行径,他心中不免有些愠怒,同时也生起几分对盛长梧的爱护之意。

“去,将盛承务郎传来。”他吩咐内侍。

不一会儿,盛长梧便来到殿内,恭敬行礼。

赵祯看着他小小年纪却沉稳有度的模样,语气温和地开口道:“小盛卿,近日之事,朕已听闻。那顾家小子实在不像话,让你受委屈了。”

盛长梧心中微暖,但面上依旧谦逊:“陛下关怀,臣感激不尽,不过臣并未受伤,还请陛下放心。”

赵祯见他如此懂事,更加满意,微笑道:“朕知你无事,但该有的补偿不能少,听闻你马术精湛,朕心甚慰,宫中马场尚有几匹不错的马驹,朕便赐你一匹,算是补偿,也算是奖励你临危不乱。”

这分明是皇帝的爱护和额外的恩赏,盛长梧连忙跪谢:“臣,叩谢陛下隆恩!”

“平身吧。”赵祯摆摆手,对一旁的小太监道,“带小盛大人去御马监,让他自行挑选一匹合眼缘的。”

“遵旨。”

小太监领着盛长梧穿过重重宫阙,来到了皇家专用的马场,这里饲养的马匹果然非同凡响,个个膘肥体壮,毛色油亮,神骏非凡。

见到有生人靠近,一些性子烈的马儿立刻躁动起来,有的喷着响鼻,有的甚至龇牙咧嘴地发出威胁的低嘶,野性未驯。

其中,一匹通体枣红色、唯有四蹄雪白的骏马表现得尤为突出,它不仅龇牙咧嘴,还不停地刨着前蹄,马头高昂,眼神中充满了桀骜不驯的光芒,在一群良驹中也显得格外扎眼。

盛长梧的目光立刻被这匹枣红色的马吸引,他询问身旁的饲养官员:“请问,这匹枣红色的马性情如何?”

那官员一看,连忙说道:“回小盛大人,这匹马是匹难得的良驹,脚力极快,就是……就是性子太烈!自打进宫,就没几个人能驯服它。它不喜人骑乘,还、还特别顽皮,喜欢故意颠簸、突然加速,戏弄骑手,好几个尝试驯服它的好手都吃了亏。”

盛长梧听着,非但没有退缩,眼中反而闪过一丝极感兴趣的光芒。有自己想法、通人性、还带点顽皮? 这正合他意!驯服一匹完全温顺的马有什么意思?要驯,就要驯这样的!

他嘴角微扬,指着那匹枣红色的马,斩钉截铁地对饲养官说:“好,就它了。”

饲养官愣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确认道:“小、小盛大人,您确定要选它?这可是一匹烈马啊!万一伤着您……”

盛长梧肯定地点点头:“确定,就是它。”

说来也怪,那匹枣红色的马似乎听懂了他们的对话,见盛长梧指向自己,竟然停止了躁动,歪着大脑袋打量了盛长梧片刻,然后……它居然朝着旁边几匹看起来温顺的马儿,夸张地吐了吐舌头! 那模样,活像一个调皮捣蛋的孩子在炫耀和挑衅!

盛长梧被它这举动逗得差点笑出声来,心中更加喜爱:“果然有趣,这匹马,我要定了。”

饲养官见盛长梧心意已决,也不敢再多劝,只得命人小心地将马牵出来。枣红色的马虽然依旧有些不情愿,但在盛长梧平静而坚定的目光注视下,竟也没有过分挣扎。

盛长梧并没有急于征服这匹新得的烈马,他从饲养官手中接过缰绳,并未上马,而是亲自牵着它,缓缓地走在出宫的路上。

一边走,他一边侧过头,如同对朋友般自然地对红马说道:“既然你跟了我,总得有个名字。看你通体枣红色,迅捷如风,便叫你东风如何?盼你他日能助我乘风破浪。”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几分少年人的豪气与亲昵,轻轻拍了拍东风的脖颈,夸奖似的说道:“古有猛将吕布,跨下赤兔马纵横天下,今有我盛怀瑾,得你东风为伴。东风,我可是很看好你的,你一定会成为比所有马儿都厉害的伙伴,对不对?”

那匹被命名为东风的马,似乎真的能感受到盛长梧话语中的善意与期许,它打了个响鼻,昂头发出一声嘹亮的嘶鸣:“咴咴——!”

盛长梧见状,脸上的笑容更深了,继续用哄劝和夸奖的语气道:“哎呀,我们东风真聪明,能听懂人话呢!比其他马儿都通人性,是不是?”

东风仿佛被夸得高兴了,又愉悦地嘶鸣了一声,还用大脑袋蹭了蹭盛长梧的手臂,盛长梧心中暗笑,他知道,无论是人还是动物,往往都喜欢被夸奖、被认可,这是建立信任和好感的有效方式。

一路闲聊(主要是盛长梧说,东风听和回应)着到了宫门口,盛长梧将自己的马车唤来。他并没有将东风直接拴在车辕上强行拖行,而是将缰绳系在马车后方,让马车以缓慢的速度前行,自己则依旧走在东风身边,让它能慢慢适应宫外的环境和跟随马车行走。

东风果然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大眼睛不停地左顾右盼,打量着陌生的街景、行人和其他车马,偶尔不安地踏踏蹄子,但在盛长梧轻柔的抚摸和低声安抚下,很快又平静下来。

回到盛府小院,盛长梧亲自将东风牵到早已收拾出来的简易马厩。他摸了摸东风光滑的皮毛,语气带着些许歉意地说道:“东风,咱们家现在地方小,暂且先委屈你住在这里了。等以后换了更大的宅子,一定给你找个宽敞舒服的地方。”

东风在马厩里转了一圈,嗅了嗅干草,似乎是在熟悉新环境,然后抬头又叫了一声,像是在回应。

盛长梧笑着对身旁的小满吩咐道:“小满,去街上买些新鲜脆嫩的草、豆料,再看看有没有马儿喜欢的苹果,挑好的买。以后东风的伙食要精心些。”

“是,公子!”小满连忙应声而去。

林噙霜听闻儿子从宫里得了一匹御赐的宝马,心中又是好奇又是欢喜。在她看来,皇宫里出来的东西,无一不是精品,这马定然也非同一般。她带着几分期待,由周雪娘抱着墨兰,一同来到了后院的马厩。

远远便看到盛长梧正站在马厩边,而他身旁那匹骏马,通体枣红色毛发发亮,唯有四蹄雪白,身形矫健,神采飞扬,即使林噙霜不懂相马,也能一眼看出此马的不凡。

“哎呦,这就是官家赏赐的马吧?真真是好气派!一看就非同凡响!”林噙霜走上前,满眼赞叹地打量着东风,语气中充满了与有荣焉的喜悦。

被周雪娘抱在怀里的墨兰,也被这匹高大的大动物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她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兴奋地伸出小手指着东风,咿咿呀呀地叫道:“马!马!大马!”

盛长梧见母亲和妹妹来了,脸上露出温暖的笑容。他走到墨兰身边,柔声问道:“墨儿也喜欢东风,是不是?”

墨兰用力地点着小脑袋,口齿不清却努力地表达:“喜……欢!”

就在这时,原本安静待着的东风,似乎对这个小小的人儿产生了兴趣。它迈着优雅的步子走了过来,低下头,用它那双充满灵性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墨兰,然后发出一声温和的轻嘶:“咴——” 接着,它竟主动把硕大的脑袋凑了过来,仿佛在示意墨兰抚摸。

出乎意料的是,小小的墨兰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咯咯地笑了起来,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勇敢地摸了摸东风光滑的鼻梁和脸颊,嘴里还努力地学着哥哥的发音:“东……风……东……风……”

盛长梧看着这和谐的一幕,心中柔软,对妹妹许诺道:“好,等我们墨儿再长大一些,身子骨硬朗了,哥哥就带你骑马,好不好?”

墨兰一听,更加高兴了,挥舞着小手,词汇量似乎都丰富了:“好!骑……马!骑……东……风!”

东风似乎听懂了,也配合地打了个响鼻,喷出一股温热的气息,逗得墨兰又是一阵笑。

盛长梧看着妹妹与爱马初次见面就如此投缘,心中欣慰地想道:看来东风也挺喜欢墨儿的,灵性十足。这样以后带墨儿骑马,倒是省了不少麻烦,想必东风会格外温顺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