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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宝宝的脚步在离青铜门百米外的一棵松树下停住。她没再往前,也没转身下山,只是背靠着覆雪的树干,目光直直落在那道紧闭的青黑色门扉上。

雪还在下,细碎的雪粒落在她的发梢、肩头,很快积了薄薄一层,她却像没察觉般,连动都没动。

手腕上的银铃被风吹得轻轻晃,叮铃声很轻,混在山间的风声里,却又格外清晰

这一站,就是七天。

七天里,她没找东西吃,也没找地方避雪,只是偶尔会抬手拂掉睫毛上凝结的雪霜,确保自己能看清青铜门的方向。

山间的风越来越烈,把她的衣角吹得猎猎作响,指尖冻得发紫,她却依旧站着,像一尊嵌在雪地里的石像。

直到第七天清晨,天边泛起一丝浅白,青铜门的轮廓在晨光里渐渐清晰,她才缓缓动了动僵硬的四肢,最后看了一眼那道门,转身往山下走。

下山的路走了两天。她记得来时的路,背包里的压缩饼干吃完了,她就在雪地里挖冻硬的野果,用刀削了皮,嚼得咯吱响。

身上的钱还在,是出发前吴邪塞给她的,叠得整整齐齐揣在怀里,被体温焐得温热

路上奔波了三天,第三天傍晚,她终于看到了杭州的轮廓。熟悉的街巷,熟悉的河埠头,连空气里都飘着点潮湿的水汽,跟长白山的凛冽完全不同。

她顺着街边走,路过卖糖画的摊子,停下看了会儿,又继续往前走。

直到吴山居三个字的牌匾出现在眼前,她才停下脚步。屋檐下但灯笼在暮色里亮了起来,暖黄的光透过木窗映在石板上。冯宝宝站在门口,她没立刻进去,只是站在门外的石阶下

忽然,门内响起脚步声,越来越近,朝着门口的方向来。冯宝宝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目光落在那扇即将被拉开的木门上,黑黝黝的眼底,终于泛起了一点微弱的波澜。

吴邪正跟胖子讨论着接下来的计划,手搭在门闩上往外拉,嘴里还说着:“这事得跟小花儿谈谈……”话没说完,就见胖子猛地顿住脚步,原本挥舞着手臂的动作僵在半空,眼睛瞪得像铜铃,直勾勾盯着门外,嘴张了半天没合上,活像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景象。

“你咋了?被门夹着了?”吴邪皱眉,顺着胖子的目光往门外扫——这一眼扫过去,他自己也僵住了,手里的物品“当啷”一声掉在门槛上,滚了两圈才停下。

暮色里,冯宝宝就站在石阶下,衣角被风吹得发皱,肩头落着层薄薄的风尘,手腕上的银铃在晚风中轻轻晃着,叮铃一声,撞碎了院里的寂静。

“宝……宝姐儿?”吴邪的声音都有些发飘,他下意识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盼得太急,出现了幻觉。

明明出发前说好的,她会陪着小哥一起……怎么会独自一人出现在这里?

胖子最先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冲出门,嗓门又惊又急:“宝姐儿!你咋在这儿?小哥呢?你们不是进青铜门了吗?”

冯宝宝抬起头,看着两人满脸的震惊,黑眸里没什么复杂的情绪,只是如实回答:“没进去。他进去了,门就关了。”

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衣角,补充道:“他说,十年后才出来。让我等到。”

吴邪和胖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翻涌的情绪。震惊慢慢褪去,只剩下沉甸甸的心疼。

胖子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最后只是重重叹了口气:“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先进屋,外面冷。”他说着,就伸手想拉她进来,手碰到她胳膊时,才发现她身上还带着股刺骨的凉气,心里更疼了。

吴邪也缓过神,连忙侧身让开门口的位置,声音放得很柔:“快进来暖暖,我去给你烧点热水。一路回来肯定冻坏了。”他看着她茫然无措的模样,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这姑娘儿………

冯宝宝“嗯”了一声,抬脚跨进门槛。暖黄的灯光落在她身上,驱散了些寒气

进屋后,冯宝宝在八仙桌边坐下,指尖轻轻搭在桌沿上。胖子倒了杯热茶递过去,又往她手里塞了个刚温好的肉包子,絮絮叨叨问:“到底咋回事啊?”胖子蹲在她脚边,眼睛直勾勾盯着冯宝宝,“小哥就没说点别的?比如……”

“胖子。”吴邪轻轻咳了声,打断他的话。冯宝宝捧着热茶,指尖抵着杯壁,半天没动,看不出情绪。有些事,她不想说,再问也无益。

胖子咂了咂嘴,把话咽了回去,狠狠灌了口冷茶,茶渍顺着嘴角流到下巴,他也没擦。屋里静得只剩下冯宝宝咀嚼的声音

吴邪突然拍了下大腿,才想起解雨臣和黑瞎子还不知道这事,赶紧起身去拿手机:“我得跟花儿和瞎子说一声。”

电话拨给解雨臣时,对方刚结束一场拍卖会,接起就问:“吴邪?想好了?”

“没有,先不说这个,我要说的是——宝姐儿回来了,现在就在吴山居。”吴邪声音放低了些,“她……没跟小哥进青铜门”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传来解雨臣急促的声音:“我马上过去,二十分钟到。”

挂了解雨臣的电话,吴邪又打给黑瞎子。黑瞎子估计正闲得慌,接起就笑:“天真,想你瞎爷爷了?”

“别贫,宝姐儿回来了,在吴山居。”

“谁?宝儿?”黑瞎子的笑声瞬间没了,语气也正经起来,“我这就从茶楼过来,十分钟!”

果然,不到十分钟,门外就传来黑瞎子标志性的脚步声,伴随着他的喊叫声:“宝儿!在哪儿呢?让瞎子看看冻着没!”

他推开门,看见桌边捧着热茶的冯宝宝,原本带笑的脸瞬间沉了沉,走过去捏了捏她的手腕,眉头皱得紧紧的:“怎么冻成这样?长白山那破地方,没让你受委屈吧?”

冯宝宝摇摇头,刚想说话,门外又传来汽车刹车的声音,解雨臣提着外套走进来,目光第一时间落在冯宝宝身上,见她没事,才松了口气,走过来坐下:“怎么回事?”

冯宝宝抬眼看他,还是那三个字:“没进去”

解雨臣指尖在桌沿轻轻点了点,还想再问些什么,可话到嘴边,看见冯宝宝那双没什么波澜的黑眸,终究还是咽了回去。

这姑娘的性子好琢磨,认定了不说的事,任谁磨破嘴皮也撬不开。

屋里静了片刻,冯宝宝捧着已经温凉的茶杯,忽然站起身,声音淡淡的:“我想睡觉了。”

“哎,好!”吴邪立刻应和,从椅子上弹起来,“我去给你收拾房间,就睡楼上那间,暖和!”说着就噔噔噔往楼梯跑,脚步踩得木板直响。

胖子也跟着站起来,在她身边旁边念叨:“对对对,先睡觉!明天我给你炖排骨,补补身子!”

冯宝宝“嗯”了一声,跟着吴邪往楼梯走。

解雨臣和黑瞎子对视一眼,都没再说话。黑瞎子往门框上一靠,看着冯宝宝往楼梯走的背影,她的脚步很慢,手腕上的银铃偶尔晃一下,叮铃一声,轻得像叹息。

冯宝宝的身影刚消失在楼梯转角,吴邪就从二楼探出头,比了个“嘘”的手势,把房门轻轻带上后又轻手轻脚下来。

屋里的空气像是被松了道闸,终于流动起来。胖子先开了口,声音压得低却带着股急劲:“邪乎不邪乎?小哥那性子,能让她一个人回来?你们说说,这咋回事呀?”他抓着后脑勺,一脸费解,“问宝姐儿这么多,她死都不开口,这上山后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吴邪坐在桌边单手撑着脑袋,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桌沿,眉头皱得很紧:“唉~她不肯说,咱们也没法逼。”

解雨臣端起桌上的凉茶喝了一口,目光落在楼梯口的方向,缓缓开口:“她不想说,自然有她的道理。小哥的性子你还不清楚?但凡他决定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宝姐儿留在外面,未必不是他的意思。”

黑瞎子嗤笑一声,往门框上靠得更自在了些:“意思?我看是私心吧。青铜门里是什么地方?他能让宝儿在外头等着,就说明……里面的事,发展在他意料之外,他不想让她沾边。”

“私心也好,意思也罢。”解雨臣放下茶杯,杯底与桌面轻碰,“反正再如何人都回来了,多说无益。”他看向吴邪,“你这边多留意她的状态,别让她一个人闷着。”

吴邪点点头嗯了一声,声音有点闷:“我知道。就是……有点不放心小哥……”

“放心?”胖子哼了一声,往椅背上一靠,语气里带着点无奈,“小哥啥时候让咱们放心过?但他心里有数,青铜门里的事,他既然敢一个人扛,就肯定有他的法子。咱们现在瞎操心,还不如把宝姐儿照看好,等他出来,也能有个盼头。”

黑瞎子摸了摸下巴,难得没插科打诨:“胖子说得对。哑巴那心思,应该也是琢磨到什么,才会让宝儿回来的。咱们啊,就如哑巴的愿,先把眼前的人顾好——宝儿要是出点啥岔子,等小哥出来,咱们可没法交代。”

解雨臣抬手敲了敲桌面,声音不高,却让屋里的议论声戛然而止:“行了,都别瞎猜了。”

他扫了眼吴邪和胖子,又看向黑瞎子,“他们的事,终究是他们自己最清楚。咱们在这儿猜来猜去,既猜不出青铜门里的情况,也摸不透宝姐儿的心思,反而容易乱了阵脚。”

他站起身,理了理衣襟:“与其在这儿瞎琢磨,不如想想之后的计划该如何实施”

吴邪点头应下“嗯对!”一想到失魂落魄的冯宝宝和独自在长白山守门的张起灵,心里就泛起几分苦涩“该着手准备了”

解雨臣点点头,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我那边还有些收尾工作没处理完,有什么需要随时联系我,先走了。”

吴邪应道:“知道了,小花儿谢谢你。”

黑瞎子也直起身,往门外伸了个懒腰:“那我也该撤了。”他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明儿再来你们这转转。”

解雨臣和黑瞎子先后离开,屋里只剩下吴邪和胖子。胖子伸了个懒腰:“折腾一天,我也回屋睡了,明儿还有事呢”吴邪嗯了一声,看着胖子回了房间,才转身关掉屋里的灯。

走到楼梯口时,他又往二楼望了眼,冯宝宝房间的灯已经灭了。夜风吹过院角的灯笼,暖黄的光轻轻晃动,吴邪轻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