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兴冲冲地往海边跑,许爸举着手机给许意和华星挽拍合照,喊着“靠近点靠近点,星挽往小意那边挪挪”,华星挽不好意思地往许意身边挪了挪,胳膊肘不小心碰到他的胳膊,像触电似的缩了缩,脸颊比天边的朝霞还红。
摆拍是少不了的。华星挽抱着膝盖坐在礁石上,海风把她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有几缕甚至缠在了一起。许意站在旁边帮她捋头发,指尖不经意划过她的耳尖,像碰到了滚烫的炭火,两人都顿了顿,又假装若无其事地继续拍照。
许妈则拉着许爸在沙滩上画爱心,画到一半被浪冲没了,气得拍着大腿笑,笑声比海浪还响,引来旁边几个小孩跟着起哄。
中午找了家海鲜排档,刚上岸的梭子蟹张着钳子,吐着泡泡,有只胆大的还想爬出锅沿,被老板一把按了回去;皮皮虾在盆里蹦跶,溅起的水花打在塑料盆壁上,发出“噼啪”的轻响。华星挽指着一只比巴掌还大的海螺,眼睛亮晶晶的:“这个好可爱,你看它的纹路,像不像螺旋楼梯?”许意叫来老板,指着那只海螺说:“把这个做白灼的,再来份椒盐皮皮虾,少放点辣。”他记得她昨天他说过她不太能吃辣,尤其是歌手,一定要保护好嗓子。
老板是个黝黑的中年男人,嗓门洪亮:“好嘞!白灼海螺配姜汁,椒盐皮皮虾微辣,再送份海菜汤!”说着麻利地把海螺放进清水里冲洗,指尖在螺壳上敲了敲,“这螺新鲜着嘞,早上刚从渔船上卸下来的,保证鲜甜。”
下午退潮后,大家又跟着人群去赶海。华星挽拎着个小桶,蹲在沙滩上挖蛤蜊,手指被沙子磨得有点红,指甲缝里都嵌进了细沙。
许意就在旁边帮她拎桶,偶尔指点一句“这里的沙质软,你看这小凸起,下面十有八九有货”。有次她挖出只指甲盖大的小蛤蜊,兴奋地举起来给许意看,阳光照在她脸上,眼睛亮得像落了星星。
许爸许妈则在远处捡贝壳,许妈举着个扇形的贝壳跑过来,贝壳边缘泛着珍珠母的光泽:“星挽你看这个,多好看,上面还有小斑点,串成手链肯定美。”许爸跟在后面,手里攥着个被海浪冲上岸的漂流瓶,瓶身布满了细小的划痕,不知道在海里漂了多久。
大家都沉浸在碧海蓝天的惬意里,谁都没留意头顶的太阳有多毒。那日头像个大火球,烤得人皮肤发烫,海风也带着股热浪,吹得人晕乎乎的。
防晒霜?帽子?出门时想得好好的,临了全忘在酒店了。许意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胳膊晒得发红,摸上去还有点疼,这才想起出发前许妈塞给他的防晒喷雾,此刻正安安稳稳躺在酒店床头柜上。
一上午下来,几个人的皮肤都晒得发红,许爸的脖子黑了一圈,像戴了个深色的项圈;许妈的胳膊晒出了短袖印,黑白分明得像幅抽象画;最惨的是华星挽——那嫩白的小脸被晒得像熟透的桃子,连鼻尖都红扑扑的,一摸还发烫,原本白皙的脖颈也泛起了淡淡的粉色。
“哎哟,这可咋整,都晒伤了。”许妈看着她的脸,心疼得不行,拉着她的手往遮阳伞下走,“都怪我,出门时咋就忘了拿防晒呢。早知道带顶草帽来了,我那顶草编的,又遮阳又好看。”华星挽还想笑着说“没事”,可脸颊一扯就有点疼,只能抿着嘴摇头,眼睛里却没什么委屈,反而带着点玩疯了的雀跃。
许意没说话,转身就往景区门口的便利店跑。沙滩上的沙子软,他跑得急,凉鞋陷进沙里,差点崴了脚,鞋里灌进不少沙,硌得慌也顾不上倒。
便利店离得不算近,他跑过卖冰棍的小摊,跑过租沙滩椅的遮阳棚,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滴进衣领里,把t恤洇出一小块深色的痕迹。
没过多久,他拿着一小瓶晒后修复跑回来,塑料瓶上还挂着水珠,应该是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快涂上,能舒服点。”他把瓶子递给华星挽,声音有点喘,额前的碎发被汗打湿,贴在脑门上。
华星挽愣了愣,接过瓶子,冰凉的触感从手心传来,瞬间驱散了不少燥热。瓶子上印着“芦荟舒缓”的字样,是她常用的牌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暖暖的,像揣了个小太阳。
许爸许妈在旁边看得真切,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笑意。许爸偷偷用胳膊肘碰了碰许妈,嘴角咧到了耳根;许妈抿着嘴笑,眼角的皱纹都堆成了花,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看我说啥来着,这小子,平时木头似的,关键时候还挺会来事,这俩人,有戏!”
华星挽低着头涂晒后修复,冰凉的凝胶涂在脸上,确实舒服多了,可心里却乱糟糟的,像有只小鹿在乱撞,蹄子踩得她心尖发痒。
她偷偷抬眼瞥了瞥许意,他正低头倒鞋里的沙子,侧脸的线条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睫毛长长的,鼻梁高挺,连脖颈处的喉结都透着股干净的少年气,心里的小鹿撞得更凶了。
她忽然有点恍惚——自己不是明明刚分手吗?按道理说,应该整天以泪洗面,沉醉在痛苦里才对。可自从遇到许意,好像就没怎么想起过前男友,更别说痛苦了。刚才在海边笑的时候,是真的开心,一点勉强都没有,连海风都带着甜丝丝的味道。
因为上午晒伤了皮肤,大家一致决定下午去个不用晒太阳的地方。许意翻着手机攻略,屏幕上跳出博物馆、美术馆、科技馆的选项,许爸许妈凑过来看,华星挽也探过头,几个人的脑袋挤在一起,像朵四瓣花。“去博物馆怎么样?”许意指着屏幕上的“沪市历史文化博物馆”,图片里的建筑古色古香,门口的石狮子透着股庄重,“里面有空调,还能看文物,一举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