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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的黑暗,如同厚重的绒布,包裹住每一寸空间,吞噬了所有光线,也吞噬了声音。战术手电熄灭前的最后一丝光斑,如同视网膜上的幻觉,迅速湮灭。寂静,死一般的寂静,取代了之前的爆炸回响和电流杂音,浓稠得让人耳膜发胀。

“保持位置!不要动!”王刚的声音在黑暗中炸响,强行压制住了一瞬间可能蔓延开来的恐慌。他第一时间摸向腰间的备用冷光棒,用力掰亮。幽绿色的、微弱的光芒勉强驱散了身边一小片区域的黑暗,映照出队员们紧张而警惕的脸庞,以及他们手中依旧稳稳指向四周黑暗的枪口。

“检查装备!通讯!报告情况!”王刚继续下令,声音在空旷黑暗的大厅中产生轻微的回音。

“A组装备正常,通讯……通讯中断!耳机里只有杂音!”

“b组同样,失去与指挥中心联系!”

“c组……”

所有电子设备,包括军用级别的加密通讯,都在那一刻彻底失灵。他们被完全切断在了这片黑暗的孤岛之中。

“李工!李工!能听到吗?”王刚不死心地又对着麦克风呼叫了几次,回应他的只有滋滋啦啦的、仿佛来自深渊的电流噪音。

“没用的。”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

王刚猛地转头,借着冷光棒的光芒,看到被队员扶着的陈启不知何时已经苏醒过来。他脸色苍白如纸,左眼依旧紧闭,眼角残留着干涸发黑的血迹,但右眼已经睁开,眼神里充满了疲惫,以及一种洞悉了某种真相的沉重。

“是……能量脉冲,或者说,是一种更强层面的干扰。”陈启的声音沙哑,他微微抬起手,指向那片深邃的主控室内部,“他离开时……引爆了什么东西。不是物理上的,是……‘信息’层面的。扰乱了这里一切的‘秩序’,包括电磁波。”

他尝试调动左眼的能力,但一阵尖锐的刺痛立刻传来,让他闷哼一声,不得不放弃。过度使用的后遗症远比想象中严重,他现在甚至连最基本的“视觉”都无法维持。

“妈的!”王刚低骂一声,一拳砸在身旁冰冷的墙壁上。功亏一篑!不仅让人跑了,还陷入了如此被动的局面。

“王队,现在怎么办?”一名队员问道,“原路返回吗?”回想起进来时那步步惊心的死亡迷宫,在没有陈启指引的情况下贸然撤退,风险极大。

王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环顾四周,除了手中冷光棒提供的有限视野,四周是无尽的、充满未知的黑暗。空气似乎变得更加冰冷,那股若有若无的、来自沼泽的潮湿腐败气息,也变得更加清晰。

“不能贸然行动。”他沉声道,“我们先固守在这里,建立防御。李静在外面肯定也发现了异常,她会想办法联系我们或者派人支援。”他顿了顿,看向陈启,“你的身体怎么样?”

“还死不了。”陈启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他靠在墙壁上,感受着背后传来的冰冷触感,努力平复着脑海中依旧有些混乱的思绪。刚才昏迷时,他似乎做了一个极其短暂却又无比漫长的梦,梦里只有无尽的、扭曲的线条和冰冷的低语,现在回想起来,太阳穴依旧阵阵抽痛。

“他留下的……不止是干扰。”陈启忽然说道,他抬起手,指向主控室内部,“那里……有东西。我感觉到了……一种‘残留’。”

不是吴镜玄本人,也不是陷阱,而是一种……印记,或者信息。

王刚眉头紧锁,权衡着风险。最终,他下定决心:“A组,跟我进去看看。b组、c组,原地警戒,保护陈启!”

他带着两名队员,端着枪,小心翼翼地踏入了主控室的黑暗之中。冷光棒的光芒在这里显得更加微弱,只能勉强照亮脚下和前方几米的范围。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臭氧味和一种……难以形容的、类似旧纸张和金属混合的陈旧气息。

主控室内部比想象中要空旷许多。大部分仪器似乎早已被搬空或废弃,只剩下一些锈蚀的框架和断裂的线缆。只有在房间的最中央,摆放着一张看起来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异常干净整洁的金属工作台。

工作台上,空无一物。

除了,台面正中央,用某种白色的、细腻的粉末(后来证实是研磨过的骨骼粉末),精心绘制的一个符号。

那是一个极其复杂的、融合了某种古老祭祀图腾与现代电路板布线图的诡异符号。核心部分,是一个被无数细小线条缠绕、仿佛正在睁开的眼睛图案,与陈启在古籍和幻觉中看到的“守望者之眼”有几分相似,但其瞳孔部分,却被替换成了一个标准的、代表着“非门”的逻辑电路符号。

而在符号的下方,用同样材质的粉末,写着一行清晰的汉字:

**“世界是一个需要被debug的程序。”**

落款,是一个花体的字母 **“o”**。

没有威胁,没有宣告,只有一句冷静到极致的、充满偏执的“信念”陈述。

王刚用战术手套小心地拂过台面,粉末轻微飘散,符号和字迹却异常牢固。他示意队员对周围进行更详细的搜查,但除了这个工作台和上面这个诡异的“留言”,再没有任何有价值的发现。吴镜玄就像一阵风,吹过之后,只留下这片被扰乱的死寂和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签名”。

“他根本没打算在这里和我们决战。”王刚走回门口,脸色难看地对陈启和其他队员说道,“这整个监测站,从头到尾,都只是他用来……‘测试’和‘展示’的舞台。”测试陈启的能力,展示他那扭曲的哲学。

陈启听着王刚的描述,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符号的样子,左眼又是一阵细微的抽动。他明白,这不仅仅是留言,这更像是一个……**坐标**,或者说,一个指向下一个阶段、更深层真相的“路标”。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打破了外面的寂静,同时,几道强光手电的光柱从他们进来的维修通道方向射了进来!

“王队!是你们吗?”外面传来熟悉的呼喊声,是留在外围接应的队员,以及李静焦急的声音通过他们携带的、似乎未受影响的短距离对讲设备传了进来!

支援到了!

黑暗的孤岛被重新连接,然而,每个人心中都清楚,真正的风暴,或许才刚刚被引出巢穴。

王刚最后看了一眼那片深邃的主控室黑暗,以及工作台上那个冰冷的符号,沉声道:“收队!带上所有能带走的……包括台面上的‘痕迹’。”

队员们开始有序撤退。陈启在队友的搀扶下,踉跄着向外走去。当他经过主控室门口时,下意识地回头,望向那片无尽的黑暗。

恍惚间,他仿佛又听到了那冰冷的、直接响彻在意识深处的低语,如同附骨之疽,紧紧缠绕:

“观察者……”

“我们……很快会再见的。”

校验暂告段落,猎手隐匿于更深的阴影。

但这场围绕生死界限的博弈,已被推向一个更加不可预测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