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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吉这一大串话如同连珠炮,夹杂着无限的憧憬和少年人特有的豪情,把桑丘听得一愣一愣,嘴巴微张,眼睛瞪得溜圆。烧鸡?红烧肉?御剑飞行?行侠仗义?走遍天下?这些词儿像一个个巨大的馅饼,砸得他晕乎乎的。

“啊?少爷恁说啥?远......远游万里?看......看天下九州?”桑丘终于反应过来,舌头有点打结,“少爷,恁......恁真嘞想好啦?那表嫂那边咋弄......还有表兄......”

唐吉眼中的光芒没有丝毫动摇,反而更加坚定,他松开桑丘的肩膀,点了点头,语气带着一种看透的通达:“嗯,表兄的病?算上这刚送去的三十两,‘药钱’早就绰绰有余了,还能剩下不少让他们过一段好日子。我相信表嫂,她一定能管住表兄,不让他再去邻村‘串门’染病了。”

“啊!少爷!恁......恁都知道了?”桑丘大吃一惊,他一直以为瞒得很好。

“那些都不重要了!”唐吉大手一挥,仿佛要将过去的一切束缚斩断,豪气干云,“重要的是现在!我们说走就走!来!桑丘,拿上咱全部的家当!牵上小毛驴!咱这就——出发!”

这句“拿上全部家当”把桑丘说得又是一愣。

他环顾这个被称为“家”的破庙,除了角落那个少爷视若珍宝的干净蒲团,还有啥是真正属于他们的“家当”?

但他没有丝毫犹豫。

只见桑丘飞快地跑到火堆旁,拿起那片枯黄荷叶小心包裹着的那一小块宝贝肉脯。接着,他又跑到墙角,仔细挑拣出几根粗细均匀、表皮光滑的粗树枝——这是他平时当筷子、当烧火棍、甚至必要时当“兵器”用的好家伙什儿。

然后把宝贝蒲团藏到佛爷爷的身体里,再取出原本就在那里的一两多散碎银子塞进怀里,一手攥紧肉脯荷叶包,一手抓着那把品相上佳的粗树枝,这就是他们的“全部家当”了。

没有包裹,甚至没有换洗的衣裳,真正的赤条条无牵挂。

“少爷等等俺!小毛驴今儿个晌午还没喂草料嘞!俺去牵它,得先溜两圈喂喂呀!”桑丘对着已经大步流星冲出破庙的唐吉背影喊道,同时自己也撒开腿追了上去。

“桑丘!说了别喊我少爷!”唐吉的声音带着笑意,从庙门外传来,意气风发。

“好嘞少爷!木问题少爷!”桑丘跑得更快了,习惯性地地响亮回应着。

然后他刚冲出破庙门,就听见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咚!”

紧接着是唐吉一声短促的痛呼:

“唔!”

只见破庙外,那头原本就谈不上温顺的小毛驴,此刻正梗着脖子,一只后蹄不客气地抵在唐吉的腰眼上,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委屈和不满,鼻子里喷着粗气,仿佛在说:“走?饭都没管饱就想让俺驮着你们浪迹天涯?门儿都没有!”

唐吉捂着腰,龇牙咧嘴,刚才的豪情万丈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驴蹄子戳了个小小的窟窿。

他这位未来的大剑仙,出山远游的第一难,就这么猝不及防地降临了——《来自小毛驴的愤怒》。

桑丘赶紧跑过去,一边熟练地安抚躁动的小毛驴,顺毛捋着它的脖子,一边偷偷瞄了眼自家少爷那副糗样,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赶紧又憋住笑。

他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怀里荷叶包着的肉脯,心想:什么红烧肉,什么烧鸡。怀里的这才是宝贝疙瘩,可得捂严实了,路上少爷饿了,还得靠它“提味儿”呢。

也许是命运的牵连,又或者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就在黑瘦背剑少年那只缠着破布条、沾满庙前尘土的脚踏出破庙门槛,落地的同一刹那。

遥远的南婆娑洲,真武山,那绵延千里的宏伟道场山门之外。

一只穿着崭新青布圆口鞋的脚,也带着几分不情不愿和猝不及防,重重地踏在了山门外冰冷的石阶上。

鞋的主人是一位身量挺拔的背剑少年道士,身前是久违的俗世,身后是掌握他命运的几只大手。

少年道士头戴古朴的道家法簪,身披素色得罗道袍,腰束青色丝绦腰带,背后交叉负着一对剑。一柄纤细短小,剑格处镶嵌着一个精巧的八卦图案;另一柄则完全隐在一个宽大厚实的古朴木匣之中,只露出一个朴实无华的剑柄。他面容清俊,眉宇间一改那常年静坐带来的沉静,此刻写满了错愕与慌乱。

但是与唐吉不同,他显然不是自愿走出来的。

更像是被一股或者几股强大的推力强行“送”了出来。

那鞋子刚一沾地,他就像被烫到一样下意识地想缩回去,但是身后的人明显是不允许他这么做的。

“哎哟!师兄师姐们,轻点......”话音未落,身后山门缝隙里伸出的几只手猛地加力一推!

“走你吧!”

少年道士一个趔趄,被这样结结实实地被“丢”出了山门。

但他下盘功夫还算不弱,身形在空中一扭,竟还能稳稳落地,只是道袍下摆微微扬起。

但这人站稳后第一件事,居然不是抱怨,而是迅速抬手整了整头上略歪的法簪,动作一丝不苟。

然后,还能不慌不忙地转过身,对着那正在缓缓闭合的巨大山门,神色肃穆地打了个标准的道指礼,深深弯腰下拜:

“无量天尊。各位师兄师姐,这般行径,是否有违我道家‘清静无为’、‘上善若水’之旨?强人所难,恐非君子之风啊。”

“吱——嘎——砰!!!”

回应他的是山门沉重而决绝的关闭声,最后那一下撞击,震得山门两侧松树上的枯叶簌簌落下,沉闷的响声在整座山脉间回荡。

紧接着,门内传来一个老道士气急败坏的咆哮,声音洪亮,清晰穿透那得有一两米米厚的门板:

“无量你奶奶个腿的天尊!他老人家都被你气得三魂出窍七魄升天,晕死过去几回了?嗯?!你自己说说?自打一百年前把你收上山,你他娘的愣是能在那蒲团上生根发芽,静坐百年不出山门一步?!”老道士似乎吼得太用力,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剧烈地咳嗽起来,好一阵才喘匀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