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恕罪,皇后娘娘恕罪,是奴婢鬼迷心窍,一时犯下大错。”宋长秋跪着爬到皇后脚边,声音凄然。
“太子暴戾,始终对娘娘不尊不孝,奴婢看不惯他此番作为,这才贸然行险,想以毒气杀人,那小太监也是奴婢安排的。”
这番言之凿凿的指控,让整个凤仪宫都寂静下来。
皇后更是痛心疾首,手指颤抖指向宋长秋。
呵斥她万般不该。
两人一唱一和,所有罪责都被宋长秋揽下。
萧瑾衍面色阴沉,眼见皇后就要撇清关系,忍不住嘲讽道:“皇后娘娘倒是养了条忠心的狗,顶罪也如此心甘情愿。”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宋长秋急切反驳。
“太子殿下莫要攀咬娘娘了,娘娘一心为陛下,对太子殿下也多番忍让,奴婢都为其感到不平,这一切都是奴婢一人所为,与娘娘无关。”
既然已经顶罪,那便要彻底一些。
思绪翻涌,宋长秋突然起身,朝着柱子撞过去。
“娘娘,奴婢愿以死谢罪。”
话音落下,耳边就传出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宋长秋的身子便软软倒了下去。
她眼睛还睁着,始终盯着皇后的方向,额头上鲜血直流。
太医立刻上前检查,手颤抖着探向对方鼻息,又颤抖着收回。
“启禀陛下,此人已经断气了。”
听到这话,皇帝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大手一挥:“既然凶手已死,此事便到此为止。”
“不可。”萧瑾衍皱着眉打断他,略带不满看向皇后:“父皇,皇祖母的寿宴乃皇后一手操办。”
“如今出了这么大的岔子,哪怕是手下人办事不力,皇后也绝不会清清白白。”
他一番话说得直白,根本不给皇后留一点面子,皇后心中慌乱,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
下意识去看皇帝,想为自己说情。
反正宋长秋已经死了,死无对证,无人再能指认自己。
想清楚这一切,皇后目光逐渐变得坚定,故作可怜擦拭眼角:“陛下,臣妾冤枉,臣妾真的没有想害你们。”
“父皇,此次中毒宗亲众多,可死的不过是个贱婢,若是轻飘飘放下,那些人怕是不会允许。”
此话一出,原本还有些犹豫的皇帝顿时如临大敌。
太后寿宴办得尤其隆重,受伤的人确实不止他们。
宗亲朝臣那里,身为帝王,他总要给一个交代。
思绪翻涌,病重的皇帝权衡再三,最终还是下旨:“罪奴宋长秋,以下犯上罪无可恕,虽死尤不可葬,将尸体拖出去喂狗。”
“至于皇后,治理六宫不善,纵容手下行凶,德行有亏,难当大任,即日起剥夺其掌管六宫之权,禁足凤仪宫,非死不得出。”
“至于凤印,便交由周太妃暂管。”
说完这些话,皇帝仿佛已经耗尽所有精气神,疲惫得几乎要站不住。
他年纪大了,身子不如萧瑾衍,因此受到毒气的影响也更大。
周太妃是一位家世清白,向来不参与后宫争斗的和善人,凤印由她掌管,萧瑾衍也没什么意见。
之所以没有废后,也是因为前朝后宫牵扯太深。
贸然废后,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动乱。
瞧见皇帝虚弱的样子,萧瑾衍立马嘱咐太医:“刘太医,快扶父皇回去,好生看顾。”
“是,殿下。”太医恭敬应声,和大太监一起,扶着皇帝离开。
而此时,皇后因着手中所有权柄被夺走,正满脸怨恨,死死盯着萧瑾衍。
“萧瑾衍,你别得意,本宫还没有输。”皇后咬了咬牙,尖利的长指甲深深掐入皮肉。
一双眸子几欲喷火,恨不得掐上萧瑾衍的脖子。
见她气成这样,萧瑾衍只觉得心里爽快。
“老妖婆,你是没输干净,可也不会再赢了。”他微微勾唇,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大摇大摆离开。
如今的皇后,除了皇后之位,确实什么都没有了。
“萧瑾衍!”
哪怕皇后气得抓狂,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萧瑾衍走远。
凤仪宫的门被关上,有不少守卫守在外面,履行幽禁皇后的看守之责。
屋内传出皇后打砸东西的声音,整整一夜都不曾停歇。
夜渐渐深了。
后宫的风浪也渐渐平息。
随着皇后被禁足,萧瑾瑜夫妻俩也沉寂下来,默默观察局势。
借此机会,萧瑾衍直接将皇后在明面上的党羽彻底肃清,手中实权也更多了,压得萧瑾瑜不敢反抗。
他只能苟延残喘,小心寻找机会,一举反击。
日子就这样平静了两个月。
江南漕运枢纽淮州突发大案,运送税银的官船全在河道沉没,百万两白银不翼而飞。
就连押送的官兵也悉数灭口,无处下手调查,成了一桩悬案。
与此同时,淮州等地出现来源不明的劣质官盐,价高物廉,一时间民怨沸腾,已经出现暴乱。
消息传回京城时,萧瑾衍还在处理皇后一党势力余孽。
听着沐风的汇报,他收起笔,眸光凝重:“同一处地方,怎的会出现这么多乱子,可有查过是谁搞鬼?”
“回殿下,据探子回报,所有线索都隐隐指向地方官员,漕帮,还有…”
沐风顿了顿,在萧瑾衍的注视下,缓缓开口:“还有可能与前朝余孽有关。”
前朝余孽几个字,让萧瑾衍微微一愣,先前东宫就曾因前朝余孽一事遭遇麻烦,姜琬还被人冤枉与前朝勾结。
没想到如今连远离京城的淮州,也出现了前朝之人。
“这些家伙,还真是命硬。”萧瑾衍呢喃几句,揉了揉眉心,沉默着思索对策。
皇后的人他还没能解决完,可寿宴一事已经过去,他正愁没借口再有动作。
如今淮州之事紧急,若是自己和父皇请命,将此事办得干净利落,定能从中有所收获。
思及此,萧瑾衍当即就要去寻皇帝。
而齐王府中,萧瑾瑜的想法也和他撞到一起。
他被萧瑾衍压制了太久,心中郁闷,皇后又久久不能复宠,萧瑾瑜只能自己想办法,找到机会立功,也好分走萧瑾衍手中权柄。
两人几乎是同时抵达御书房。
外头还有人看着,萧瑾瑜为了体面,皮笑肉不笑道:“皇兄,好巧,你也来找父皇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