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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洲大陆,晨曦微露。

清晨的薄雾如同一层乳白色的轻纱,温柔地笼罩着这片广袤而原始的新天地。

空气中弥漫着雨后泥土的芬芳与不知名奇花异草的甜香,清澈的溪流在林间潺潺作响,远处,成群结队的、被前宁遗民们称为“驼鸟”的巨型走禽,正迈着优雅而矫健的步伐,在晨光中悠闲地觅食。

对于刚刚经历了血战与风暴洗礼、从死亡线上挣扎归来的“寻仙舰队”将士们而言,这里,便是上苍赐予的“新生之地”。

旗舰“踏浪号”正静静地搁浅在平缓的沙滩上,船身那巨大的破洞与满目疮痍的甲板,无声地诉说着前几日那场海战的惨烈。

但在幸存的将士们脸上,却看不到丝毫的颓丧。

在靖海侯陈屠的指挥下,他们分工明确,一半人手利用岛上丰富的林木资源,在墨家弟子的指导下,紧张而有序地修补着船体;另一半人则在前宁遗民的帮助下,搜集着岛上丰沛的食物与淡水。

希望,如同这片新大陆上空喷薄而出的朝阳,重新在每一个人的心中升起。

“侯爷,您看!”一名副将兴冲冲地跑来,手中捧着几颗拳头大小、表皮呈土黄色的滚圆果实,“前宁村落的老丈说,此物名为‘地豆’,埋于土中,产量极高,蒸煮烤食皆可,味道还十分香糯!”

陈屠接过一颗,只觉得入手沉甸甸的。他仿佛已经能看到,若是将此物带回大舜,那千千万万挣扎在饥饿线上的北方百姓,将迎来怎样的福音!

“好!好东西!”他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传令下去,在保证船只修复与自身补给的前提下,尽可能多地收集这些‘地豆’的种子!这,或许是我等带给陛下最好的‘仙丹’!”

然而,这份丰收的喜悦,并未持续太久。

常青山正率领着一支由三百名士兵组成的精锐探索队,在宁氏村落的长老宁玄,以及几名青壮猎户的带领下,深入丛林,勘探地形,绘制地图,同时寻找可能存在的其他土着部落。

丛林愈发幽深、潮湿,参天的古木遮天蔽日,巨大的蕨类植物与垂落的藤蔓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道道天然的屏障。

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淡淡的腐败气息。

“常将军,再往前,便是‘迷魂林’了。”宁玄长老拄着拐杖,面色凝重地停下脚步,“这里的土着部落,性情极为凶悍,且擅用毒箭,我们平日里,绝不敢踏足此地半步。”

常青山面沉如水,那双锐利如鹰的眼眸扫过四周每一处可能藏匿敌人的阴影,他点了点头,刚准备下令全军戒备,异变陡生!

“嗖——!!!”

一声微不可察的、如同蚊蚋振翅般的轻响,从左侧的密林深处一闪而逝!

走在队伍最前方的一名士兵,甚至连哼都未哼出一声,便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脖子,脸上露出了极度痛苦与惊骇的神情。

他那魁梧的身躯开始剧烈地抽搐,精良的铁甲在此刻起不到任何作用,短短数息之间,他便浑身僵硬,口吐白沫,双目圆睁地直挺挺倒了下去!

在他的脖颈之上,赫然插着一根细如牛毛、通体漆黑,尾部还带着一簇艳丽羽毛的短针!

“有埋伏!是吹箭!”常青山发出一声怒吼,“结圆阵!盾牌护卫!”

他的话音未落,无数同样的黑色短针,从四面八方的丛林阴影中爆射而出!

这些由中空的竹管发射出的毒针,无声、无息,却又快如闪电,角度刁钻,专攻甲胄的缝隙与面门等要害之处,令人防不胜防。

“啊——!”

惨叫声接二连三地响起,数名反应稍慢的士兵应声倒地,症状如出一辙。

天幕之上的警示,竟以如此血腥而残酷的方式,应验了!

“稳住!不要乱!”

面对这诡异而致命的攻击,常青山并未有丝毫慌乱。

他如同一尊定海神针,屹立于阵型中央,手中的铁枪舞成一团泼墨般的幻影,将所有射向他周身的毒针尽数磕飞。

“叮叮叮叮!”

一连串密集如雨打芭蕉般的清脆声响中,他那双锐利的眼眸,已如同最精准的猎鹰,瞬间锁定了北方密林中,一处枝叶晃动得最为剧烈的灌木丛!

那里,便是敌人的指挥者!

擒贼先擒王!

常青山不再有丝毫犹豫,他脚下猛地一踏,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般暴射而出,手中的铁枪如同一条出洞的黑龙,带起撕裂空气的厉啸,人枪合一,直刺那片灌木!

“吼!”

灌木丛中,发出一声惊怒交加的兽吼。一道身影狼狈地地翻滚而出,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致命一击。

那是一名身材极为高大健硕的土着男子。他浑身涂满了诡异的油彩,头上插着五彩斑斓的羽毛,手中握着一柄由黑曜石打磨而成的锋利石矛。

他的眼神,如同丛林中最凶悍的猛兽,充满了原始的野性与杀戮的欲望。

他,显然便是这个部落的首领。

部落首领见自己暴露,非但不退,反而发出一声咆哮,举起石矛,迎着常青山猛冲而来。

他身后的密林中,也同时冲出了上百名同样装束的土着战士,怪叫着扑向士兵的阵型。

“找死!”

常青山眼中寒光一闪,面对挟万钧之势冲来的部落首领,他竟是不闪不避。

就在那锋利的石矛即将触及其胸膛的一刹那,他手腕猛地一抖,铁枪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向上微挑。

“铛!”

一声轻响,四两拨千斤!

部落首领只觉得一股沛然莫御的巧劲从矛身传来,让他那势大力沉的一击,不由自主地向旁边滑开了半分。

就是现在!

常青山欺身而入,弃枪换拳,一记干净利落的贴山靠,狠狠地撞在了部落首领的胸口!

“砰!”

一声闷响,那如同小巨人般健硕的部落首领,竟被这看似轻描淡写的一靠,撞得双脚离地,倒飞出数丈之远,将一棵碗口粗的小树都拦腰撞断,这才重重地摔落在地,口中喷出一口鲜血,手中的石矛也脱手飞出。

一招!

仅仅一招,便已分出高下!

常青山并未追击,只是横枪而立,冰冷的目光扫过那些被他神威所慑、纷纷停下脚步的土着战士,沉声喝道:“降者不杀!”

那些土着战士虽听不懂他的话,但看着倒地不起的首领,以及常青山身上那股如同山岳般不可撼动的宗师气度,眼中皆是骇然与敬畏,一时间竟无人再敢上前一步。

……

半个时辰后,在宁玄长老那带着浓重古音的翻译之下,一场艰难的沟通,终于在剑拔弩张的对峙中展开。

被俘的部落首领虽然战败,却依旧昂着头颅,眼神中充满了不屈与恨意。

通过宁玄长老断断续续的翻译,一个令人震惊的真相,缓缓浮现在了陈屠与常青山的面前。

原来,这片丛林的土着部落,并非生性好战。他们世世代代在此繁衍生息,直到二十年前,一个自称“羽蛇神”祭司的“神明”,从天而降。

“那是个魔鬼!”部落首领的儿子,一个年轻的土着战士,用带着哭腔的土语嘶吼着,由宁玄翻译道,“他带来了死亡和恐惧!他能召唤毒蛇,能让人生不如死的怪病!他说他是神,要我们每年都献上部落里最健壮的青年和最美丽的少女作为祭品,否则,‘羽蛇神’便会降下神罚,让我们的部落彻底灭亡!”

“祭司?”陈屠眉头紧锁,“那祭司是何模样?”

“他……他很高,很瘦,总是穿着一身遮住全身的黑色长袍,”年轻战士回忆道,“他的声音很尖,很细,我们……我们都看不清他的脸,只知道,他的袍子上,绣着一个……一只血红色的,独眼毒蛇的图案!”

血红色的独眼毒蛇!

这几个字,如同一道闪电,瞬间劈中了陈屠与常青山!

二人猛地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骇!

这个图腾,他们再熟悉不过!

那正是“血眼毒蛇教”的标志!

“那魔鬼,还强迫我们学习一种古怪的语言,他说那是‘神语’。”年轻战士继续说道,“每年,都会有和那魔鬼穿着一样黑袍的人,乘坐一种没有帆的黑色大船,从海上来到这里,带走那些被献祭的族人,同时留下一些粮食和金属。”

黑色大船!

陈屠的心脏,猛地一沉。

他已经可以百分之百地确定,这座看似世外桃源的新大陆,根本不是什么未经开发的处女地!

这里,竟是“血眼毒蛇教”与东瀛势力,经营了至少二十年的一处……秘密基地!

他们在这里,究竟在图谋着什么?

“带我们去你们的圣地!”常青山的声音变得冰冷而决绝,“带我们去那个‘羽蛇神’祭司的祭坛!”

……

在土着部落既敬畏又恐惧的目光带领下,陈屠与常青山率领着五百名全副武装的士兵,穿过了“迷魂林”的最深处。

一座巨大到超乎想象的建筑,突兀地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那是一座金字塔。

一座以无数巨大的青黑色条石垒砌而成的、充满了异域风格的阶梯式金字塔!

它高达数十丈,如同一座沉默的黑色山峦,矗立在这片原始的丛林之中,散发着一股古老、邪异而又令人心悸的磅礴气息。

在金字塔的顶端,一座以黑曜石打造的祭台,在阳光下反射着幽冷的光泽。

“那……那里就是‘羽蛇神’的祭坛。”部落首领的声音中,充满了深入骨髓的恐惧。

陈屠与常青山没有说话,他们的目光,早已被金字塔塔基处,那一幅幅巨大而清晰的浮雕壁画,死死地吸引住了!

那些壁画,风格粗犷,线条古朴,显然是出自土着之手。其上描绘的内容,却让这两位大舜王朝的顶尖将帅,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在这一刻被彻底冻结!

第一幅壁画上,刻画着一艘艘狰狞的黑色大船,正从一片被迷雾笼罩的海域驶来。

第二幅壁画,则是一个身穿黑袍、袍子上绣着“独眼毒蛇”图腾的祭司,正高高在上,接受着无数土着的跪拜。

而第三幅,也是最中央、最巨大的一幅壁画之上,赫然描绘着一幅……地图!

那地图的轮廓,虽然简陋,但对于陈屠这位纵横海疆数十年的水师大都督而言,却又是如此的熟悉!

西北方那片狭长的、如同月牙般的群岛,分明就是……东瀛!

而在地图的中央,一个巨大的、由八颗狰狞蛇头组成的怪物图腾,正张开血盆大口,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殆尽!

那图腾的样式,与他们在广州城外,那座废弃祭坛血池之中所见的“八岐之卵”,如出一辙!

“这……这里……竟然是‘八岐计划’的源头之一!”

陈屠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只觉得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们似乎触碰到了敌人核心的秘密!

这片看似与世隔绝的新大陆,竟与东瀛、与“血眼毒蛇教”、与那个旨在颠覆整个大舜的“八岐计划”,有着如此之深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