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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言之用最快的速度送关文如去了省医院。

此时,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特有的刺鼻气味。

头顶的白炽灯发出昏黄的光,映照着墙壁上斑驳的白灰。

抢救室门上方,‘手术中’三个字的红灯亮得刺眼,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在每个人的心上。

贺言之像一尊雕塑般僵立在抢救室门口,军装的前襟和袖口上还沾染着关文如的血迹,已经变成了深褐色。

他挺拔的身躯微微佝偻,眼神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门,仿佛要将它看穿。

他的腿边,三个小家伙…贺奕、贺祺、贺胜,哭得眼睛红肿得像小桃子,脸上满是泪痕和尘土。

贺奕和贺祺一左一右紧紧抱着贺言之的腿,小声地抽噎着。

贺胜则被贺言之紧紧抱在怀里,小身子还在不受控制地发抖,显然是吓坏了。

“爸爸…妈妈会不会死…”贺胜带着浓重的鼻音,小脑袋埋在贺言之的脖颈处,闷闷地问。

贺言之喉咙剧烈地滑动了一下,抱紧儿子的手臂又收紧了些。

他声音沙哑得厉害,却极力保持镇,“不会,妈妈最勇敢了,她一定会没事的!医生叔叔和阿姨正在里面救她。”

贺奕抬起头,眼泪又涌了出来,“都怪我们…要不是为了带我们去国营大饭店…妈妈就不会…”

“不许胡说!”贺言之打断他,语气略显急促,但立刻又缓了下来。

他蹲下身,将三个孩子都拢到身边,用粗糙的手掌抹去他们脸上的泪,“保护你们是爸爸妈妈的责任!

妈妈是为了保护你们才受伤的,她是英雄,你们要坚强,等妈妈出来看到你们好好的,她才会高兴,知道吗?”

三个孩子似懂非懂,但还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没一会儿,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雷永康和花小雨等人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脸上写满了焦急和担忧。

雷永康身上还穿着工装,显然是直接从厂里赶来的。

“贺团长!情况怎么样?”雷永康看到贺言之身上的血和孩子们的模样,心里一沉。

贺言之摇了摇头,声音低沉,“还在抢救,失血过多,昏迷了。”

花小雨看到三个孩子可怜的模样,眼圈立刻就红了。

她身边跟着自己的三个女儿大丫、二丫、小丫。

她连忙上前,轻声对贺言之道,“贺团长,您放心守着文如,孩子们交给我,我带他们去洗把脸,买点吃的。”

贺言之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花嫂子,麻烦你了。”

“这有啥麻烦的!文如对我们娘几个恩重如山,这点事算啥!”花小雨说着,柔声对三胞胎道,“奕奕、祺祺、胜胜,跟花大娘和姐姐们先去洗个脸好不好?让爸爸安心等妈妈。”

大丫也懂事地上前,拉住贺奕的手,“奕奕弟弟,跟我们走吧。”

也许是熟悉的阿姨和姐姐们带来了些许安全感,三胞胎看了看爸爸,又看了看抢救室的门,最终还是跟着花小雨和她的女儿们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雷永康拍了拍贺言之的肩膀,想说什么安慰的话,却发现喉咙发紧。

最终只重重叹了口气,陪着他一起盯着那盏红灯。

又过了一会儿,一阵更加沉稳快速的脚步声响起。

贺言之的同事,同样一身军装的万涛面色凝重地快步走来。

“老贺!”万涛走到近前,看了一眼抢救室,眉头紧锁,“弟妹情况如何?”

贺言之摇了摇头,目光依旧没有离开那扇门。

万涛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道,“袭击弟妹的那两个歹徒的身份,已经查清楚了。”

“!”贺言之猛地转头看向他,眼神锐利得像刀,声音沙哑,“什么人!”

他心里其实已经隐隐猜出来了!

万涛脸色非常难看,“是上次你协助公安端掉的那个跨省拐卖、走私军用物资的犯罪团伙的漏网之鱼!

那个刀疤脸是团伙里的一个小头目,另一个是他的同伙,公安清点时发现少了两人和一批雷管,一直在追查,没想到他们竟然潜伏下来,摸清了你的家庭情况,伺机报复!”

贺言之的身体猛地一晃,脸上瞬间血色尽失。

他想起关文如后背那把几乎没柄的匕首,想起孩子们惊恐的哭喊,想起她倒下时苍白的脸……

无尽的悔恨和自责像毒蛇一样噬咬着他的心。

“是我…是我害了她…害了孩子…”

他声音颤抖,充满了痛苦,“如果不是我…如果不是我招惹了这些人…她们就不会…”

话音未落,他猛地抬起拳头,狠狠地砸向旁边冰冷坚硬的白灰墙!

砰的一声闷响!

拳头与墙壁碰撞的地方,瞬间洇出了一小片鲜红,血珠顺着破皮的关节渗了出来。

“贺团长!你别这样!”雷永康吓了一跳,赶紧去拉他。

万涛也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语气急切,“贺言之!你冷静点!这怎么能怪你?!打击犯罪,保卫人民,那是我们的职责!错的是那些丧心病狂的犯罪分子!不是你!”

贺言之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砸墙的手无力地垂落,血滴落在水泥地上。

他闭上眼,痛苦地摇头。

如果文如出了什么事儿,他和孩子们要怎么活!

他这一生要怎么过!

万涛用力按住他的肩膀,声音斩钉截铁,“听着!弟妹是英雄!她保护了自己的孩子,她没有错!你更没有错!现在最重要的是能挺过来!她那么坚强,一定会没事的!你得稳住!孩子们还需要你!”

贺言之睁开眼,眼中布满了血丝。

他望着那盏依旧亮着的红灯,牙关紧咬,下颌线绷得死死的。

万涛的话像锤子一样敲在他心上。

是啊,文如还在里面战斗,他不能先垮了。

他缓缓直起身,抹了一把脸,手上的血蹭到了脸颊上也浑然不觉。

他重新将目光投向抢救室的门,眼神里褪去了一丝慌乱。

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走廊里再次陷入沉寂,只剩下压抑的呼吸声,和那盏红灯无声却沉重的宣告。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煎熬着门外每一个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