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三仿佛完全没听到赵公明那凄厉的、世界观彻底粉碎的哀嚎,或者说,他选择性地将其归类为“新人适应期正常反应”,如同处理一份需要归档的噪音文件。他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反射着仓库顶灯冰冷而无情的光芒,将话题极其自然、甚至带着点公事公办的意味重新拉回正轨,声音平稳得如同在讲解一份枯燥的物流报告:
“好了,关于《海贼王》的插曲先到这儿。”他顿了一下,目光扫过依旧抱着头、身体微微颤抖、眼神涣散的赵公明,“我还是给你讲一讲,‘恶魔果实’在我们异人世界中真正的历史渊源吧。”
赵公明茫然地抬起头,脸上还残留着世界观崩塌后的呆滞和恐惧。徐三的话像是一根微弱的救命稻草,又像是一把开启更恐怖深渊的钥匙,让他下意识地想要抓住,又本能地想要逃离。
徐三的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带着一种讲述古老秘辛的郑重:“在异人圈子里,流传着一个久远的传说。传说在浩瀚大海之底的某个神秘断层,存在着一处神秘的隧道连接着另一个世界——或者说,另一个维度。那个地方,被称为‘归墟’。”
“归墟?”赵公明下意识地重复,这个词带着古老而沉重的气息。
“是的,归墟。”徐三点头,“相传归墟自天地未分、鸿蒙未判时便已存在。在那个地方,生长着两棵贯通天地、蕴藏宇宙本源的神树。一棵名为扶桑,其为太阳东升西落之所,金乌栖息之地,司掌着光明与时间的流转。而另一棵名为建木,其为沟通天地之桥,连接人间与天界,司掌着空间与生命的奥秘。而在历史的演变中,扶桑树也有了新的名字……”
徐三的目光似乎穿透了仓库冰冷的钢铁结构,望向了某个遥远而神秘的存在。
就在此时,一个冰冷、斩钉截铁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骤然响起,清晰地盖过了徐三的话语:
“东——皇——太——一!”
是马小玲!
她依旧站得笔直,清冷如霜,但此刻她身上那股极力压抑的痛楚和颤抖已经完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平静,仿佛风暴中心的风眼。然而,这份平静之下,赵公明却敏锐地感觉到一种更深的、更令人心悸的……对峙感?仿佛她体内正在进行一场无声的、惊天动地的战争。
徐三被打断,却没有任何不悦,只是静静地看向马小玲,眼神中带着一丝了然。
而此刻,在马小玲的灵台识海深处,一场“撕逼大战”正如火如荼。
马小玲(灵台意念,冰冷如刀):“东皇太一!我现在要给公明揭露这个世界的一些真相了,这是我们任务的关键一环,不容有失!你给我安分点!再敢在这个时候捣乱,小心本小姐的伏魔棒不长眼,砸断你的九根树枝,或者说,你的九条尾巴,让你变成无尾狐,滚回你的汤谷老家当秃鸡去!”
东皇太一(意念化身,此刻竟幻化成一个顶着金色刺猬头、脸颊有狐须纹、穿着橙色运动服的少年虚影,一脸“漩涡鸣人”式的委屈和不服):“哎呀呀,玲玲酱!刚才人家想出来是因为公明提到了本大爷的名号嘛——‘漩涡鸣人’!多帅气!漫画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木叶村的英雄’、‘预言之子’、‘拯救世界的忍者’说的就是本大爷だってばよ!连大筒木辉夜那个老太婆都揍飞过!超——厉害的!放我出去露个脸嘛!”
然而,就在马小玲在灵台深处想要继续压制这个中二病发作的“东皇鸣人”时,另外两个带着亘古洪荒气息、充满嘲讽意味的声音,如同闷雷般在灵台炸响!
烛龙(意念如同盘踞九幽的巨蛇,声音阴冷而傲慢):“啧啧啧,哪里来的野鸡在这里咕咕嘚?区区一只得了九尾造化、靠口舌之利惑乱乾坤的扁毛畜生,也配在此聒噪?你那‘嘴遁’之术,不过是弱者无计可施的哀鸣,在本尊看来,连这灵台中的尘埃都不如!滚回你的下水道去!”
帝俊(意念如同高踞九天的烈日,声音威严中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烛龙老弟说得好啊。本帝观这所谓的‘预言之子’、‘救世英雄’,倒想起一桩有趣的传闻:听闻你幼时可是木叶万年吊车尾?忍者学校毕业考,那最基础的三身术都使得一塌糊涂,连累那监考的水木老师都……嗯,下场颇为‘有趣’?后来更是靠着体内那畜牲的力量才勉强蒙混过关?呵,这便是你‘嘴遁’成神的起点么?起点如此‘别致’,倒也难怪你如此‘能言善辩’了。”
东皇太一(漩涡鸣人虚影瞬间气得七窍生烟,金光暴涨):“我艹你们两个的m!!!!!! 水木那个混蛋是活该!本大爷是天才!天才懂不懂!吊车尾怎么了?吊车尾也能逆袭!还有,九喇嘛才不是畜牲!它是我的伙伴!比你们这两个只会躲在灵台角落里说风凉话的老古董强一万倍だってばよ!!”
灵台内意念交锋,电闪雷鸣。马小玲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忍无可忍,几乎就要强行运转“应龙在天”的法诀,把这三个在她脑子里开茶话会的混蛋玩意儿连同自己的灵台一起轰个稀巴烂!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带着浓浓倦意、仿佛刚睡醒、却又带着一股温和而磅礴生机的意念,如同春风般拂过混乱的灵台:
神农(意念如同扎根大地的古树,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看我无限月读!biubiubiu~~~~~”
一道柔和却蕴含着强大催眠与安抚力量的月华光芒瞬间席卷灵台深处,精准地笼罩在吵得不可开交的烛龙、帝俊和东皇太一(漩涡鸣人形态)的意念投影上。
烛龙:“嗯?……这……月光……”
帝俊:“神农?你……又来……多管闲……”
东皇太一:“喂!等等!我还没骂完……Zzzzzzz……”
月华光芒流转,三个吵吵嚷嚷的意念投影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光芒迅速黯淡、收缩,最终化为三个微小的光点,沉入了灵台识海的最深处,归于沉寂。
神农(意念带着浓浓的疲惫和无奈):“呼……小玲,我又让这三个傻x沉睡了。这三个傻x整天唯恐天下不乱,不是互相揭老底就是吵着要出来显摆,给他们擦屁股真是累死我了!比培育一亩地的变异灵植还费神!”
马小玲(意念终于松了口气,带着感激和同病相怜):“神农兄,你辛苦了!这三个傻x简直是我执行任务的最大阻碍!再这样下去,这任务还要不要完成了!”
神农(意念温和安抚):“好了好了,小玲,你继续执行任务吧。徐三那边应该快讲到关键了。我这边帮你看着,保证他们三个短时间醒不过来捣乱。去吧。”
灵台内的风暴暂时平息。马小玲深吸一口气,现实中,她冰冷的目光重新聚焦,看向徐三,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继续。
徐三虽然无法感知灵台内的具体交锋,但从马小玲气息的瞬间平复和眼神的示意,他明白这场异人界“扫盲”任务,他得继续下去。他推了推眼镜,目光重新落在依旧处于震惊和茫然中的赵公明身上,接上了刚才被马小玲打断的话语,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揭开历史尘埃的沉重感:
“是的,在漫长的历史演变中……扶桑树,亦有了一个新的、更为人(或者说,为某些存在)所知的称谓……”
徐三顿了顿,目光深邃,缓缓吐出那四个字:
“东——皇——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