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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这眼前荒谬绝伦的一幕,端坐于o级太始红莲上的太上老君,其万古无波的心境此刻正掀起惊涛骇浪。莲内沸腾的太始玄浆中,亿万世界雏形的生灭都仿佛滞涩了一瞬。

“倩女幽魂?这游侠儿我怎未见过?”老君垂下的眼睑微不可查地颤动,心神已沉入无尽回忆与推演之中,“老夫上一世还是王二狗的时候,分明落足于一方《倩女幽魂》之世界。彼处确有幽魂,然则却是……”太上老君的眼眸出现了一丝不可察的异色,随即立马恢复了正常,“却是我亲爱的二弟!那个骂我丑逼的艳鬼小卓!还有……那个英俊的‘自己’,十方和尚!”他不禁转头看向了如来佛祖,如来佛祖察觉到老君的目光,对着老君微微颔首,老君也礼貌地回了一个。

心神收拢,老君脑海中继续推演:“在那《倩女幽魂》的世界,这诸葛流云,我根本没听说过这号人物!”

他的目光再次锐利如剑,扫向殿中那一脸茫然、衣着混杂的青年,脑中念头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推演碰撞,几乎要迸出实质的火花:“然则此子口中言之凿凿,情真意切,不似作伪,更兼其气息纯粹坦荡,虽非此界之人,却亦属正道侠士之流……莫非……莫非那《倩女幽魂》之世界,并非唯一?老夫所历,与此子所来,乃是似是而非、并行不悖之两重天地?!”

万千线索——那空寂琉璃盏的诡异、卷帘的离奇消失、诸葛流云身上格格不入的世界气息、以及这完全对不上号的“剧情”——在他浩瀚的神识中疯狂绞缠、重构,最终,一个石破天惊的结论如同混沌初开的第一道光芒,骤然照亮所有迷雾!

“是了!定是如此!唯有世界线之偏差,方能解释此等矛盾!好一个‘剧版’!此词虽粗陋,却隐隐暗合‘演绎’、‘再现’之真意!此子,竟是来自另一重被‘演绎’出的《倩女幽魂》之天地?!那掳走卷帘的‘空寂琉璃盏’,其背后所涉之因果,竟已诡异到能贯通如此截然不同的世界壁垒?!此等因果,其牵扯之巨,已非此界天道律法所能清算,这已然……涉及了多元宇宙的层面了!”

太上老君缓缓深吸一气,莲台上逸散的原始道纹随之稳定。他定了定神,转向那九重高台之上,面色沉凝如水的玉帝,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清晰响彻骤然寂静的大殿:

“陛下,不必再徒劳令千里眼、顺风耳追查了。此二人不在此界。”

一语出,满殿皆惊。连正在运转神通的二将都不由一滞。

玉帝圣眸微转,亿万星辰生灭的景象在其中微微一顿,那恢弘之音带着极致的困惑与一丝被挑战权威的不悦:“道祖此话怎讲?不在此界?此乃何意?难道这三界六道、诸天万界之外,尚有朕与天道所不能及之域?这二人之友,流云此子分明立于殿前,血肉俱在,魂灵俱全,其因果线焉能超脱于轮回盘与朕之天道感知之外?”

他的声音逐渐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但基于对道祖的无上信任,一个几乎颠覆他所有认知的念头,艰难地、几乎是挣扎地从那统御万天的意志中浮现出来:“道祖莫非是说……”他圣眸中星辰运转骤然加速,辉光炽盛,“……此獠,竟非朕之寰宇生灵?!”

面对玉帝这石破天惊的一问,以及满殿仙神骤然聚焦而来的、混杂着震惊与茫然的目光,太上老君缓缓颔首,给予了最肯定的答复。

“没错。”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却仿佛在凌霄宝殿投下了一枚无声的惊雷,“此子所说的《倩女幽魂》,吾在遨游太虚,穿梭多元宇宙之时,曾于一方天地见过。不过我所见的《倩女幽魂》亦非此子口中的《倩女幽魂》。”

他稍作停顿,给出了最终那超越此界想象的结论,其声悠远,仿佛来自无尽维度之外:“然,多元宇宙之奥秘,浩瀚无穷,即便大道如三清亦难尽窥。无穷宇宙,有相似之花,亦有截然不同之果。此子所言其世其人其事,于他那方天地,大抵……所言非虚。”

话音落下,整个凌霄宝殿陷入了比之前更深沉、更彻底的死寂。诸天神佛的认知,在这一刻,被强行撕开了一个通往无限可能、却也意味着无限未知的巨大裂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