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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其他类型 > 无限西游提瓦特:一人之下战封神 > 第31章 碧霄公明·千思江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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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碧霄公明·千思江夜心

千厮门大桥在夜色中彻底苏醒,化作一条横卧嘉陵江上的璀璨光河。车辆禁行后的宽阔桥面,此刻被汹涌的人潮和绵延千米的灯火摊位彻底占领,宛如一条流动的、散发着浓烈烟火气的星河,一头扎进洪崖洞金碧辉煌的怀抱,另一头连接着江北岸的万家灯火。

空气中弥漫着复杂而诱人的交响乐:烤肠在铁板上滋滋作响爆开的油花声、串串在翻滚红汤里沉浮的咕嘟声、凉面摊主“哗啦”一下抖开面条的爽利声、现打柠檬茶冰块碰撞杯壁的清脆声,还有四面八方涌来的、带着天南地北口音的谈笑与惊叹。聚光灯从各色伞棚下打出,照亮了琳琅满目的商品:油亮亮的秘制卤串垒成小山,刚出炉的熨斗糕冒着白汽,鲜红的西瓜瓣整齐码放,手工编织的饰品在夜风中轻轻摇晃。安保人员的荧光背心和清洁工橙色的身影在人流中规律地移动,共享充电宝的灯箱如同散落的星辰,点缀着这片喧嚣而有序的烟火人间。游客们或举着手机贪婪地拍摄着桥下流光溢彩的江景与对岸魔幻的洪崖洞,或围在摊位前大快朵颐,脸上洋溢着被美食和美景双重满足的光彩。

赵公明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把这充满金钱(食物)气息的空气都吸进肺里,暂时驱散了“财神员工”身份带来的沉重感。他目标明确,拉着身后一脸冷然、与这热火朝天场景格格不入的马小玲,灵活地在摩肩接踵的人潮中穿梭,直奔桥中段一个被食客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的摊位——【杨富秘制卤串】。摊位前蒸气氤氲,巨大的不锈钢卤桶翻滚着深褐色的浓郁汤汁,散发出霸道辛香、直钻鼻腔的复合卤香,混合着辣椒油的焦香,勾得人食指大动。

还没等两人完全挤到跟前,摊位上一位系着深色围裙、动作麻利得如同上了发条的老板娘,眼风一扫就精准地捕捉到了赵公明。她一边飞速抓起一大把切得宽窄均匀的豆皮,手腕一抖就浸入旁边那桶红得发亮、浮着厚厚一层芝麻和辣椒籽的辣油里,一边中气十足、带着穿透嘈杂的爽朗大嗓门就吼了过来:

“哎——哟!赵娃儿!今天啷个恁个晚才来哟?饿惨了撒?勒位漂亮妹妹是……”老板娘八卦的眼神像探照灯一样,瞬间从赵公明身上扫到马小玲脸上,手上浸豆皮、沥油、装盒、撒芝麻花生的动作行云流水,半秒没停,“(眼神在两人之间意味深长地转了一圈)你娃终于开窍晓得带女同学来耍老嗦?个人对别个好点哈,莫抠抠搜搜的!要是你敢欺负别个妹妹,惹得妹妹不开心,老子一棍棍儿靠死你个p娃儿!”

话音未落,老板娘手里的长竹签已经闪电般戳中卤桶里一只煮得油光发亮、皮肉几乎要脱骨的大鸭翅,“唰”地提溜出来,饱满的鸭翅还滴着滚烫诱人的卤汁。她手腕一扬,那串着鸭翅的竹签就精准地递到了马小玲面前,脸上堆满了看“未来侄媳妇”般的热切笑容:

“来来来!妹妹!豆皮鸭翅刚出锅,香得很!勒一串,嬢嬢送你吃,不收钱!快尝尝,看合不合胃口!”那鸭翅的色泽和香气,确实勾人。

马小玲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和那串几乎怼到鼻尖的、分量感十足的油亮鸭翅弄得微微一怔。她习惯了冷眼旁观和等价交易,这种市井间毫无保留的、带着“长辈”式关怀的馈赠让她有些无所适从。琉璃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极淡的窘迫,她下意识地伸手接过那沉甸甸的鸭翅,另一只手已经摸向口袋里的手机,准备扫码付钱。

“阿姨,钱……”

“哎呀!”老板娘大手一挥,斩钉截铁,仿佛马小玲要付钱是件多么见外的事情,“嬢嬢说老不收你钱斗不收你钱!啷个漂亮的女娃娃,跟画里走出来的一样,站在我店店儿头多给我招揽些客人,比打广告还管用,巴适得很!就当给嬢嬢当招牌模特老哈!”她笑得见牙不见眼,显然对“模特”的颜值极其满意。

马小玲拿着鸭翅,看着老板娘不容置疑的爽利劲儿和周围食客善意的哄笑,终究是拗不过这山城嬢嬢的热情。她抿了抿唇,将手机收了回去,低声道:“谢谢阿姨。”声音虽清冷,但那份生疏的礼貌里,似乎也被这烟火气熏染上了一丝极淡的温度。

“不谢不谢!”老板娘乐开了花,一边麻利地给其他客人装串,一边不忘回头对着赵公明和马小玲大声补充,声音洪亮得半个摊位区都能听见,“你和赵娃儿两个,好好耍朋友斗是老哈!莫吵架!”

“耍朋友”三个字像个小炸弹,炸得赵公明心头一阵荡漾,脸上不由自主地堆起傻笑,仿佛已经看到了老板娘口中的美好画面。他瞥见马小玲手里那串免费的、油光水滑的大鸭翅,再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贪便宜的小心思立刻活泛起来。他舔着脸,凑到老板娘忙碌的锅边,带着谄媚的试探:

“嘿嘿,嬢嬢,那我今天是不是也……” 他故意拉长了调子,眼神瞟向那香气四溢的卤桶,意思再明显不过——漂亮妹妹有免费鸭翅,我这老主顾是不是也该沾沾光?

老板娘头都没抬,手里长筷子“啪”地一声精准夹起几块鸭血丢进翻滚的卤汤里,声音陡然拔高八度,带着毫不留情的“杀气”:

“也?你娃怕是脑壳在抓梦脚(做梦)哦!上回欠我那三串豆皮钱,五块五!赶紧还了哈!莫跟老子装莽,‘梭边边’(溜边躲债)想赖账嗦?信不信老娘现在就拿签签儿(竹签)戳你钩子(屁股)!”

周围等着拿串的食客爆发出一阵哄笑。赵公明脸上的谄媚瞬间垮掉,缩了缩脖子,仿佛真怕被竹签戳到。得,免费晚餐梦碎,老板娘的算盘珠子崩他脸上了。

“要得要得!还!马上还!”赵公明赶紧认怂,生怕再晚一秒就要被嬢嬢的“夺命连环签”伺候。为了掩饰尴尬(以及填饱咕咕叫的肚子),他立刻挺直腰板,拿出“大主顾”的架势,对着香气来源火力全开地点单,语速快得像报菜名:

“嬢嬢!豆皮先来五串!鸭胗三串起坎(至少三串)!脑花整两碗,多放榨菜!鸭血来两碗,要滴红油那种!莴笋尖六串!”

他豪气干云的声音淹没在夜市鼎沸的人声与卤汤翻滚的咕嘟声中。老板娘头也不抬地应了声“晓得了!”,手上动作快如闪电,一把把竹签精准地插入各种卤味,浸油、装盒、撒料,行云流水。

赵公明走到一旁,端起桌上的茶壶给他自己和马小玲各自倒了一杯茶水,然后先找板凳坐下,用指尖敲了敲油腻的木桌,示意她也坐下。她刚咽下最后一丝鸭肉,将骨签扔在桌边地上的签筒里,琉璃般的眸子扫过桌面试图寻找干净区域,最终放弃,找板凳坐下,正对赵公明在桌前端坐着。老板娘洪亮的吆喝声穿透人潮:“赵娃儿!菜来咯——”

不锈钢托盘“哐当”砸在桌上,瞬间点燃味觉的烽火:

红油战场:五串豆皮吸饱深褐卤汁,辣椒籽嵌在褶皱里,油光如熔金流淌;鸭胗切花刀绽成刺球,椒麻香混着卤香直冲鼻腔。

脑花修罗场:陶碗里雪白脑花颤巍巍浸在红汤中,榨菜粒与香菜末如珊瑚礁散落,一勺下去脂香四溢。

暗夜刺客:鸭血块乌亮如墨玉,莴笋尖碧绿欲滴,红油顺着签尖滴落,在桌面洇出星点油斑。

马小玲捏起豆皮串轻咬一口——

“嘶!”滚烫的辣意如针尖刺穿舌尖,花椒麻感随后炸开。她猛吸气,白玉耳廓瞬间漫上胭脂红,鼻尖沁出细汗,手指无意识攥紧竹签。

“遭不住咯?”赵公明憋笑,故意将鸭胗嚼得咔嚓响,“重庆妹儿吃辣要像降妖——快准狠!”他筷子一翻戳中脑花中心,裹满红油送入口中,喉结滚动如吞岩浆面不改色。

老板娘突然拿来两瓶玻璃瓶酸梅汤,冰雾凝在瓶身:“妹妹!冰镇解辣!赵娃儿个人付钱!”

马小玲攥住沁凉的瓶身猛灌一口,乌梅的酸甘撞上舌根的辣麻,激得她睫毛轻颤。赵公明趁机将鸭血推到她面前:“试试这个!吸饱卤汁的鸭血是温柔刀——”话音未落,她已戳起一块,红油沿唇角滑落,慌忙擦拭时袖口蹭上酱色油渍。

“完老!黑风衣见红咯!”赵公明怪叫,却见她垂眸盯着污渍,唇角竟弯起极淡的弧度:“……值得。”

江风掠过桥面,千厮门大桥如镀金的龙骨横卧嘉陵江。当马小玲凝眸回望赵公明之时,洪崖洞的鎏光瞬间倒映在她眸中,那璀璨的光影里,清晰地映出了赵公明眼角无声滑落的一滴泪。那滴泪迅速被夜市喧嚣的热气蒸腾,只在灯光下留下一条微不可察的湿痕。

马小玲朱唇微启,声音很轻,却清晰地穿透了两人之间食物的香气:

“其实,你要是想哭……可以哭出来。”

赵公明身体猛地一僵,像是被这句话刺中了最脆弱的地方。他飞快地抬手,近乎粗暴地抹了下眼角,声音带着极力压抑却依然泄露的沙哑:“你说啥啊,我有啥好哭的!”他猛地低下头,仿佛要将整张脸埋进那碗红油脑花里,筷子狠狠地戳进碗中那块雪白颤巍巍的脑花中心,囫囵塞进嘴里。

“唔……嗯……”咀嚼声起初很响,带着一股发泄似的狠劲,像在跟谁较劲。但渐渐地,那声音变了调。喉咙深处传来被强行压制、却终究关不住的、断断续续的吸气声,像是濒临窒息的人在努力汲取空气。他宽阔的肩膀开始难以控制地、小幅度地耸动起来,那紧绷的脊背线条,透出一种被巨大悲伤压垮的脆弱。

那耸动越来越剧烈,如同被无形的重锤一下下敲打着。他握筷子的手背青筋暴起,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却再也无法支撑起头颅的重量。那深深低垂的头颅,先是猛地向下一点,仿佛终于被压断了最后一根弦,随即沉重地、毫无缓冲地砸向油腻的木桌——

“咚!”

一声闷响。并非刻意,而是失控的重量与硬木撞击的真实声音。他的额头和鼻梁狠狠抵在冰凉的桌面上,那里还残留着先前滴落的红油油斑和食物的碎屑。整个上半身随之坍塌下去,像一座骤然倾颓的山峰。双臂猛地收拢,手肘死死抵在桌沿,两只大手本能地、痉挛般死死抱住了自己的后脑勺,形成一个绝望而封闭的防御姿态。那碗被他戳得一片狼藉的脑花红汤,就搁在他蜷缩的头颅旁边,红油几乎要蹭到他凌乱的发丝。

压抑的、破碎的呜咽声终于从双臂环抱的狭小空间里冲撞出来,被桌面阻隔,显得更加沉闷、浑浊,像受伤野兽被困在洞穴深处的悲鸣。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剧烈的抽搐,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抽空,每一次呼气则伴随着无法抑制的、撕扯般的哽咽。他的背脊剧烈地起伏着,每一次耸动都像是要将积压了太久太久的沉重从身体里硬生生地挤压出来。泪水混合着汗水、或许还有蹭到的红油,在桌面上迅速洇开一小片深色的、黏腻的水痕。他整个人缩在桌案上,仿佛这张油腻的、承载着人间烟火气的木桌,成了他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漂浮于无边苦海中的孤岛。周遭鼎沸的人声、洪亮的吆喝、碗碟碰撞的脆响,仿佛都成了模糊的背景噪音,只有他伏案处那一小片区域,被无声的巨大悲伤笼罩着,沉甸甸地压弯了灯光。

马小玲看着他颤抖的、仿佛承载着千年重负的脊背,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以及更深沉的、几乎从未在她眼中出现过的疼惜。她没有再说话,只是若无其事地端起了自己面前那杯颜色浑浊、飘着廉价茶叶梗的玻璃杯茶水。指尖在温热的杯沿轻轻划过,然后极其自然地探入杯中,蘸起一点微温的茶汤。她的动作流畅得如同拂去桌面上的一粒芝麻,食指指尖带着那一点微不可察的清澈水痕,在油腻发亮、布满岁月擦痕的塑料桌布上,绕着两人坐的小方桌边缘——尤其是赵公明伏案啜泣的方向——划过一个近乎无形的、小小的圆。

水迹落下的瞬间,就被粗糙的桌布迅速吸收,不留一丝痕迹。

与此同时,她垂着眼帘,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嘴唇几不可察地微微翕动,无声的咒言流淌而出:

视之不见,听之不闻,抟之不得,蜉蝣一梦,隐于市尘。敕令,定!

咒语落下的刹那,空气中仿佛荡开一圈无声的涟漪。隔壁桌划拳的喧天吵闹声、远处摊主锅铲碰撞的铿锵声、甚至夜风拂过摊位棚布发出的猎猎声响……所有的噪音,都奇异地被一层无形的、柔韧的屏障过滤、推远。在他们两人周围,瞬间营造出一个短暂而绝对的私密真空。赵公明那压抑的、破碎的、如同受伤幼兽般的啜泣声,原本在喧嚣夜市中可能引来侧目,此刻却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只在他们二人之间那方寸之地回荡、放大,再传不出去半分。昏黄的灯光下,他们这一角的身影也变得朦胧起来,仿佛笼罩在一层薄薄的、与世隔绝的雾气里,与这喧嚣鼎沸、人声鼎沸的夜市格格不入,却又安然地、彻底地隐于其中,成为了灯火海洋中一个被遗忘的孤岛。无人再向这边投来探究或好奇的目光。

在这片由她亲手缔造的、只为容纳他悲伤的寂静里,马小玲看着赵公明耸动的双肩,声音放得很轻很轻,像怕惊扰了栖息在花瓣上的蝴蝶,却又带着磐石般的坚定:

“公明……” 她唤了他的名字,不再是戏谑的“财神仔”,也不是冰冷的“员工”。

“……装得很辛苦吧?” 她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敲在他心上,“对着那张脸,说着不痛……还要骂回去……心里,其实早就翻江倒海了吧?我都清楚。”

她等他稍微缓过一丝抽泣的间隙,肩膀的耸动不再那么剧烈,才继续道。她的声音里是洞悉一切的、千年轮回也无法消磨的疼惜:

“想起来了,却要硬生生压下去……怎么可能不痛?”

“有些痛,哪怕转世千百遍,碾碎了魂魄再拼凑起来……也像刻在魂魄最深处的烙印,抹不平,忘不掉……” 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他此刻的躯壳,看到了那被钉死在草人上、承受二十一日锥心刺骨之痛、最终魂归封神台的洪荒身影,看到了他三位义妹为复仇而布下黄河阵的决绝与悲怆,看到了那份跨越时空、浸透鲜血的刻骨恨意与……不甘。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接下来的话语需要巨大的勇气,琉璃般的眸子里翻涌着复杂而深沉的情绪:

“其实……之前我和东皇太一的那场辩论,我为了赢他,我骗了他。”

“上一世的我,贪财,傲娇,爱耍帅,迷信科技……那些毛病,我都认。”

“这一世……” 她自嘲般地扯了下嘴角,“我又何尝不是?东皇太一最后对我的指摘……他说我不敢承认爱……”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说对了。那不敢承认、不敢触碰、甚至用刻薄和冷漠去掩饰爱的行为,的确成为了我生生世世的人格底色,如同跗骨之蛆。”

“就像你……” 她的目光重新落回他身上,带着同病相怜的悲悯,“就像你的怨,你的恨,你的痛……它们也随着你不断轮回,成了你魂魄里甩不掉的影子,生生世世无法摆脱……”

马小玲搁在桌上的手,指节微微蜷缩了一下,仿佛被自己话语中描绘的沉重轮回刺痛。她下意识地,用另一只手猛地攥紧了自己外套的前襟,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那力道之大,仿佛要将那颗在胸腔里狂跳的、饱含着千年爱恨与此刻孤勇的心死死按住,又或是想撕开这层包裹着脆弱真心的坚硬外壳。昏黄灯光下,能看到她紧抿的唇线细微地颤抖着,泄露着一丝强压下去的、面对即将宣之于口的巨大情感时的恐惧与决心。

“但是,今天,我想试着打破这个轮回……”

她的话语在这里停顿,夜市的光影在她脸上明明灭灭。然后,她抬起了头,直视着赵公明颤抖的、沾满汗珠的后脑勺,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带着斩断轮回、孤注一掷的决绝,清晰地在这片小小的结界中响起:

“赵、公、明、”

“我、爱、你!”

这六个字,仿佛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也抽走了她所有的伪装。

伏在桌上的赵公明猛地一震!哭声戛然而止。他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牵引,霍然抬起头!脸上泪痕交错,眼睛红肿,狼狈不堪,但那双总是闪烁着市侩、狡黠或恐惧的眸子里,此刻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仿佛被最炽烈的阳光照亮的巨大光芒!

没有一丝犹豫,甚至没有擦去脸上的泪水,他猛地站起身,带倒了身后的塑料凳。在周围被道法隔绝的朦胧世界里,他绕过小小的方桌,来到马小玲身后,张开双臂,如同溺水之人扑向唯一的浮木,狠狠地、用尽全身力气从后面抱住了马小玲!

“小玲——!” 他嘶哑的、带着浓重哭腔的声音在她耳边炸开,滚烫的泪水汹涌而出,瞬间浸湿了她肩头的衣料,“我也爱你!很爱很爱你!从……从很久很久以前就爱!一直爱!”

被他紧紧抱住的马小玲,身体先是本能地僵硬了一瞬。那冷若冰霜、仿佛亘古不变的脸庞,在感受到他滚烫的泪水、灼热的呼吸和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的拥抱力度时,终于……彻底碎裂了。强撑了千年的壁垒轰然倒塌。一直压抑在眼底、盘旋在心头、被她用无数理由否认和逃避的酸楚与委屈,如同开闸的洪水,汹涌地冲了出来。

晶莹的泪水,第一次如此清晰、如此汹涌地从她琉璃般的眸子中滚落,划过白皙的脸颊,滴落在桌上那碗鸭血中。她纤细的手臂,终于不再僵硬,缓缓地、带着一丝生涩,却又无比坚定地向下探去,轻轻覆盖在了他紧紧箍在她腰间的手背上。她的手指先是微凉地、带着试探的触碰,随即如同找到归巢的倦鸟,带着决堤的温柔与怜惜,一根一根地、小心翼翼地、却又无比牢固地嵌入了他的指缝之间,最终,她的掌心完全覆住了他的手背,十指交缠,将他那因用力而微微颤抖的手,连同那无处安放的悲伤与汹涌的爱意,一同牢牢地、温柔地包裹、握紧。

“公明……兄长……” 她的声音哽咽着,带着前所未有的柔软和脆弱,却又蕴含着守护的誓言,“别怕……你不要怕……”

“这一世……” 她的手指收紧,仿佛要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他,“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一定……会!”

在她玄妙道法营造的静谧结界里,他们的拥抱、泪水与誓言,是只属于彼此的惊涛骇浪。喧嚣的夜市依旧在结界之外沸腾,无人察觉这一角正上演着跨越千年的心碎与救赎。

然而,桥下的嘉陵江水,那映照着两岸璀璨灯火、波光粼粼的江面,此刻却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触动。粼粼的波光不再无序闪烁,而是开始奇异地汇聚、流动,如同有神明的巨笔在水面挥毫,凝聚成一行行散发着淡淡金辉、古老而苍劲的文字,构成了一首仿佛自时间长河深处流淌而出的诗篇——

《碧霄公明·千思江夜心》

星河倒泻夜溟沉,渊火孤燃月正轮。

万劫莹光磨不灭,一水玄潭两心真。

碧霄坠雨蛟葬泪,兑泽玄枢金元枕。

身似彩凤双飞翼,烽燧灵犀恋念深。

东鳞西刃千秋谶,百转千回万世存。

忽见长庚破冥雾,财神龙神千厮门。

江水为证,诗篇煌煌。这天地异象无声地诉说着,一段跨越了天罚与轮回的宿命之恋,在千厮门大桥的烟火人间,在卤串的辛香与泪水的咸涩中,终于……尘埃落定,心迹昭然。

江面金辉聚散,古老诗篇如蛟龙腾浪,字字灼灼映透夜幕。粼粼波光忽如红绸铺展,蜿蜒成穿越沧海的岁月长毯,直抵二人脚下。

金纹自水面浮凸,恰似当年钉头七箭书撕裂魂魄时,他于血雾中回望三霄的最后一眼。

波痕裹挟着黄河阵中碎裂的金蛟剪锋芒,与马小玲掌心残留的符火残烬,在江心轰然相撞,溅起星火如泪。洪崖洞的鎏金倒影骤然拉伸,化作通天红毯覆压江涛。两岸楼宇如封神台重现,而他们相拥的身影在万丈红尘中渺小如芥,却刺破轮回桎梏。

赵公明轻吻马小玲后颈封印,那里蛰伏着碧霄以血咒写的“宁负苍天不负兄”。千年谶语碎成光尘,融入她此刻哽咽的“我爱你”。

嘉陵江水陡然倒悬!亿万水滴凝结成冰晶誓碑,刻满三教签押封神榜后湮灭的殉道者真名——而碑基最深处,是他与她纠缠的金色魂丝。卤串摊的油火猛然窜高三尺,老板娘舀起的红油泼向半空,竟化作蓬莱仙岛倾覆时的岩浆雨。千厮门大桥轰然震颤,桥索上悬挂的LEd灯链寸寸崩裂,裸露出锈蚀的封神捆仙锁本体。

而赵公明拥紧怀中人的臂膀,正与锁链深处三霄的泣血诅咒共振。结界外食客们举杯痛饮的酸梅汤,忽如孟婆汤般泛起漩涡。

马小玲先前囫囵咽下的鸭胗间,一枚微型混沌钟竟深嵌腑脏,此刻轰然震颤——恰是东皇太一在她灵台的狂笑:

“上穷碧落下黄泉,

两处茫茫皆不见。

财神龙神千厮门,

深情一眼爱万年……”

泪 有点咸 有点甜 你的胸膛吻着我的侧脸

回头看踏过的雪 慢慢融化成草原

而我就像你 没有一秒 曾后悔

爱 那么绵 那么黏

管命运 设定要谁离别

海岸线越让人流连 总是美的越蜿蜒

我们太倔强 连天都不忍 再反对

深情一眼挚爱万年 几度轮回恋恋不灭

把岁月铺成红毯 见证我们的极限

心疼一句珍藏万年 誓言就该比永远更远

要不是沧海桑田 真爱怎么会浮现

待渡过斜风冷雨 春暖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