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蓬莱仙岛的刹那,李越便被一股撕裂般的气息裹挟——精纯到化液的仙灵之力如暖玉流泉,顺着毛孔渗入经脉,带来温润滋养;而浓稠如墨的混沌魔气却似寒潭凝冰,蛮横地冲撞着他的护体灵气,二者在空气中剧烈对冲,激荡起肉眼可见的能量涟漪。云雾缭绕间,灵鹤的清啼与魔物的嘶吼交织回荡,仿佛整座岛屿都在正邪两极间痛苦挣扎。脚下的青石板覆盖着层叠翠绿苔藓,缝隙中钻出的灵草泛着淡淡的金光,可根系却缠绕着丝丝缕缕的墨色魔气,叶片边缘已染上焦黑,连脉络都透着触目惊心的侵蚀痕迹,仿佛下一秒便会枯萎碎裂。
“徐福笔记记载,蓬莱仙岛本是仙灵净土,灵脉贯通天地,如今竟被魔气糟蹋到这般境地。”李越眉头紧蹙,下意识收敛周身气息,怀中的玄龟甲片似有感应,自动迸发温润青光,形成一层薄如蝉翼的贴身护罩,将试图渗透的魔气隔绝在外,连空气中的侵蚀性都减弱了大半。他双目微凝,星瞳悄然运转,淡金色的星力在眼底流转如溪,瞬间穿透眼前的迷雾——看似空旷的林间,实则布满了扭曲的《洛书》符文,这些本应守护仙岛的上古禁制,已被魔气侵蚀得面目全非,符文棱角锋利如刀,边缘泛着幽绿的魔光,稍有触碰便会引动雷霆般的反击,甚至能直接引爆修士体内的灵力,端的凶险至极。
他循着笔记中记载的“生灭禁制”破解法门,指尖凝注一缕微弱星力,精准点在地面符文的间隙处——那里是魔气侵蚀的薄弱点,星力与符文产生短暂共鸣,形成一道转瞬即逝的安全通道。李越身形如狸猫般侧身滑过,避开一处隐匿的爆点,脚下的落叶腐殖层厚实松软,每一步落下都能感受到地底传来的微弱震动,显然有魔物在暗中蛰伏。空气中的腥气随着深入愈发浓烈,混杂着灵草枯萎的焦味,吸入鼻腔便觉喉咙发涩,连呼吸都带着细微的灼痛感,显然是魔气顺着呼吸道轻微侵蚀的迹象。
刚行至密林深处,一阵刺耳的破空声骤然响起!三道黑影如离弦之箭般从参天古木的枝桠间窜出,利爪带着幽绿毒光,直扑李越面门。星瞳瞬间锁定目标——是三只被混沌魔气深度侵蚀的碧眼灵狐。它们本是仙岛常见的灵物,灵动狡黠,如今却皮毛发黑枯槁,根根毛发如钢针般竖起,碧眼被血丝缠绕,瞳孔缩成针尖大小,嘴角淌着腥臭涎水,爪子上的毒光透着强烈的腐蚀性,甚至能隐隐听到魔气灼烧爪尖的“滋滋”声,显然已彻底沦为只知杀戮的魔物,连自身灵智都已泯灭。
“孽畜,休得放肆!”李越不退反进,北斗剑应声出鞘,银辉如流星划破幽暗林间,剑势裹挟着星力净化之力,直劈为首灵狐的眉心——星瞳早已看穿,那里正是魔物的魔气核心所在,也是其唯一的弱点。那灵狐反应极快,侧身躲闪的同时,利爪狠狠抓向他的手腕,毒光几乎要触碰到皮肤。玄龟甲片的青光瞬间流转至手腕,“铛”的一声脆响,灵狐的利爪撞在青光上,被弹开数尺,发出一声凄厉惨叫,爪子上竟泛起焦黑,显然被星力灼伤,附着的魔气在灼烧下缕缕消散,露出底下原本雪白的爪垫。
李越趁机旋身,北斗剑划出一道圆满银弧,星力如奔涌的溪流般灌入剑身,“星纹·斩邪”一式骤然爆发,银辉暴涨数丈,将三只灵狐尽数笼罩。惨叫声接连响起,灵狐身上的魔气在星力灼烧下滋滋作响,化作缕缕黑烟消散,尸体落在地上,渐渐恢复了原本雪白的毛色,可双眼已失去神采,彻底没了生机。他俯身查看,发现灵狐的内丹已被魔气侵蚀成黑色,原本的灵韵荡然无存,只剩下浑浊的魔性,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惋惜:“本是仙岛灵物,却遭此横祸,若镇魂珠再晚些取出,不知还有多少生灵遭殃。”
收剑入鞘时,怀中的《白泽图》突然微微发烫,一道莹白光芒从图中射出,在空中凝成一道清晰的箭头,直指密林深处的山谷方向,箭头旁还浮现出一行细小的古篆:“前方三里,寒潭蛟龙,魔气侵蚀三成,未失本源灵智,弱点在颔下逆鳞,需先破其魔障,再攻要害。”
“《白泽图》果然妙用无穷。”李越心中一喜。这《白泽图》是此前探寻上古遗迹所得,能辨识天下异兽、勘破秘境方位,如今在仙魔交织的蓬莱仙岛,不仅能引路,还能精准提示异兽的侵蚀程度与弱点,甚至点明其灵智是否尚存,简直是最可靠的向导。他循着箭头方向前行,星瞳时刻警惕着四周,神识铺展如网,不敢有丝毫懈怠,沿途遇到几处被魔气扭曲的禁制,都凭着徐福笔记中的法门顺利避开。
沿途的凶险远超预期。行至一处溪流旁,水面突然翻涌,浪花中裹挟着墨色魔气,一条通体覆盖冰晶的寒潭蛟龙破水而出。它体长三丈有余,龙角缠绕着墨色魔气,双目赤红如血,却并非全然的凶戾,眼底深处仍藏着一丝挣扎,显然如《白泽图》所言,尚未完全丧失灵智。蛟龙张口便喷出夹杂着魔气的冰柱,直扑李越,冰柱所过之处,空气都凝结成霜,地面的灵草瞬间被冻成冰晶,又被魔气侵蚀得化为齑粉。这蛟龙本是守护溪流灵脉的神兽,被魔气侵蚀后,实力暴涨至元婴后期水准,冰柱不仅带着冰封之力,更有强烈的腐蚀性,威力惊人。
李越足尖一点地面,身形如柳絮般避开冰柱,冰柱落在身后的古木上,“咔嚓”一声,古木瞬间被冰封,随即崩解成碎块。他不敢大意,北斗剑再次出鞘,周身五行星力瞬间爆发:金之星力如利剑凝聚剑尖,锋芒毕露;木之星力催生藤蔓从地面钻出,温柔缠绕蛟龙四肢——并非束缚,而是试图输送精纯灵气,驱散其体内魔气;水之星力引动溪流形成水盾,抵御后续的冰寒攻击;火之星力化作温和的烈焰,不似攻击,更像净化,灼烧蛟龙身上的魔气;土之星力沉入地面,形成一圈土黄色护罩,防止战斗波及周边灵脉。五道星力交织成网,层层递进,既限制了蛟龙的行动,又避免伤及它的本源。
“蛟龙道友,我知你被魔气所困,今日特来助你解脱!”李越朗声开口,声音中带着星力的安抚之意,“星纹·净化!”他纵身跃至蛟龙头顶,北斗剑带着温润的星辉,避开要害,轻轻点在蛟龙的额间,一股精纯的净化之力缓缓注入。
蛟龙发出一声震天悲鸣,既是痛苦,也是挣扎,庞大的身躯剧烈扭动,周身的魔气如潮水般溃散,冰晶鳞片渐渐恢复透明。趁着它挣扎的间隙,李越目光锁定其颔下逆鳞——那里魔气最浓,也是弱点所在。“得罪了!”他低喝一声,北斗剑凝聚全身星力,精准刺入逆鳞处,魔气如喷泉般涌出,被周围的星力瞬间净化。
“嗷——”蛟龙发出一声悠长的嘶吼,庞大的身躯瘫倒在溪流中,周身的魔气彻底消散,双目恢复了原本的澄澈,对着李越躬身行礼,随后缓缓沉入溪底,显然是需要静养恢复。
连续激战让李越的星力消耗不小,他靠在溪边的古木上,取出一枚疗伤丹服下,运转功法恢复气息。额角渗出的汗珠滴落地面,竟瞬间被残余的魔气侵蚀成黑色,足见此地魔气之烈。他能清晰感受到,随着不断深入,魔气浓度越来越高,空气中的仙灵之力也愈发精纯,两种力量的碰撞让空间都微微震颤,仿佛随时都会崩塌。偶尔遇到未被完全侵蚀的仙岛灵物,比如几只通体雪白的灵鹿,它们会用怯生生的眼神望着李越,待他净化周边魔气后,便会主动跑到前方引路,时不时回头张望,似乎在确认他是否跟上,显然是将他视作了拯救仙岛的希望。
不知跋涉了多久,密林尽头豁然开朗,一片开阔的石坪映入眼帘。石坪中央矗立着一座丈许高的古朴石碑,碑身由玄铁岩雕琢而成,刻着“仙魔分界”四个苍劲大字,字迹中透着上古修士的浩然正气,却被墨色魔气侵蚀得发黑,部分笔画已模糊不清,碑底甚至渗出缕缕魔气,将地面染成了深黑色,形成一圈不规则的魔痕。石碑之后,是一条蜿蜒向上的石阶,直通云雾缭绕的山顶,石阶两侧雕刻着形态各异的神兽雕像——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分列四方,其余雕像皆是上古异兽,如今却尽数被魔气污染,表面布满狰狞裂纹,渗出墨汁般的魔气,眼神变得凶戾可怖,仿佛随时都会活过来扑咬,周身的符文也被魔气扭曲,失去了原本的守护之力。
“应该已至仙岛核心区域。”李越刚踏上石阶第一步,脚下的石板突然亮起淡淡的符文,与石碑上的字迹遥相呼应,形成一道无形的结界,将周边的魔气彻底隔绝。紧接着,石碑爆发出一阵强烈的金光,驱散了上空的魔雾,一道虚幻的身影从石碑中缓缓浮现。那是一位身着白色道袍的老者,鹤发童颜,面容清癯,周身萦绕着淡淡的仙灵气息,虽为残魂分身,却透着一股俯瞰天地的威严,正是徐福当年留下的守护意识——专为取镇魂珠者设下试炼,确保神器不落入奸人之手。
“后辈小子,能闯过外围魔物与侵蚀禁制,抵达此处,实属不易。”徐福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目光扫过李越周身,从玄龟甲片到北斗剑,再到他眼底流转的星力,最后落在他怀中微微发烫的《白泽图》上,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玄龟甲片护身,星主传承蕴灵,北斗剑斩邪,《白泽图》引路,你倒是集齐了闯过仙岛的所有机缘。只是,机缘在身,未必便能成事,镇魂珠乃上古神器,需心、性、力三者兼备方能驾驭,心性不过,终究是镜花水月,即便拿到也无法掌控,反而会被神器反噬。”
李越拱手行礼,神色恭敬却不卑不亢:“晚辈李越,见过徐福先贤。晚辈为混沌镇魂珠而来,归墟封印松动,混沌邪神残魂欲借幽冥殿之力复苏,人间已遭魔气侵袭,江南、漠北三地村落尽毁,无数百姓流离失所、沦为行尸。晚辈愿以镇魂珠加固封印,阻止这场天地浩劫,护苍生周全,绝非为一己之私。”
“镇魂珠乃上古混沌孕育的神器,镇邪固本,稳固乾坤,非心怀苍生、心性坚韧者不可得。”徐福的残魂缓缓飘到石阶之上,抬手一挥,石阶尽头的云雾骤然散开,露出三道紧闭的石门。石门由上古灵玉雕琢而成,表面刻着细密的《洛书》符文,门上分别刻着“辨善恶”“抗诱惑”“守初心”几个大字,字体与石碑同源,透着古朴的道韵,石门周身萦绕着淡淡的仙灵之力,与碑身的结界遥相呼应,形成完整的试炼空间。“仙岛核心的混沌神殿中藏着镇魂珠,但需过此三关试炼。三关皆过,镇魂珠自会认主,与你神魂相连,受你掌控;若有一关未过,便会被试炼之力抹杀,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此乃镇魂珠的自主选择,老夫亦无法干预,你,可敢一试?”
李越抬头望向三道石门,眼中没有丝毫畏惧,却多了几分深沉的沉吟。他自踏上修行之路,斩邪魔、护苍生,历经的生死考验不计其数,可“辨善恶”“抗诱惑”“守初心”这三关,显然与寻常厮杀截然不同——它们考验的并非修为高低,而是心性根基,是人性中最脆弱、最易动摇的部分,远比斩杀魔物凶险得多。
人心隔肚皮,善恶往往藏于表象之下,“辨善恶”一关,怕是要直面人性的复杂与伪装;世间诱惑万千,权力、财富、亲情羁绊,甚至是未竟的遗憾,都可能成为试炼中致命的陷阱,“抗诱惑”便是要在欲望面前守住本心;而“守初心”三字,更是要在绝境之中、生死之间,于孤独与绝望里依旧坚守最初的信念,稍有动摇便会万劫不复。
他想起了人间被魔气侵蚀的百姓,想起了苏清雪、林昭、阿蛮三人在前线奋战的身影——苏清雪的雷火能净化魔瘴,林昭的文道能稳固心神,阿蛮的巫神蛊能护佑生机,墨尘的阵法能控场辅助。这三关试炼,看似是孤身闯关,实则需要心境、定力、信念的多重支撑,若能与同伴并肩,即便遇到心魔反噬,也能相互警醒、彼此扶持。可他如今孤身一人,一旦在试炼中心神失守,不仅自身难保,更会错失镇魂珠,让天下苍生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这样的赌注,他赌不起,也不能赌。
徐福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淡淡开口:“试炼无时限,你可自行抉择何时闯关。但需谨记,仙岛魔气日盛,混沌邪神的残魂正在暗中侵蚀镇魂珠,拖延越久,试炼难度便会越高,镇魂珠也越有可能被魔化,届时即便闯过三关,也未必能掌控它。”
李越心中一凛,愈发坚定了决断。他对着徐福的残魂再次拱手,语气沉稳而坚定:“先贤教诲,晚辈谨记。只是此事关乎天下苍生,晚辈不敢孤身冒险。先贤方才也说,镇魂珠需心、性、力三者兼备方能驾驭,晚辈虽有几分修为与心智,却深知独木难支。苏清雪的雷火可助我涤荡魔障,林昭的文道能帮我稳固心神,墨尘的阵法可护我周全,阿蛮的巫蛊能警我心魔。晚辈决定先返回护界盟,与同伴汇合,整合资源、共商对策,待准备万全之后,再归来闯过三关,求取镇魂珠。”
“哦?”徐福的残魂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深深的赞许,“世人多急功近利,见神器在前便迫不及待,你却能审时度势,知进退、明轻重,这份沉稳与格局,实属难得。也罢,试炼之门自会为你保留,待你准备妥当,便可再来。”他抬手一挥,三道石门缓缓闭合,石阶上的符文光芒也渐渐黯淡,“此去路途凶险,老夫赠你一道‘护身灵符’,可抵御三次混沌魔气的致命侵蚀,望你早日归来,莫要让苍生久等。”
一道莹白的符文从徐福残魂手中飘出,落在李越掌心,化作一道淡淡的光痕,融入皮肤之中。李越能清晰感受到符文中蕴含的精纯仙灵之力,心中满是感激:“多谢先贤厚赠,晚辈定不负所托,早日归来求取镇魂珠,加固归墟封印。”
徐福的残魂微微颔首,化作点点灵光,重新融入石碑之中。石碑上的金光散去,恢复了古朴肃穆的模样,只是“仙魔分界”四个大字,似乎比之前明亮了几分,仿佛在为他践行。
李越不再停留,转身朝着仙岛外围走去。来时的路依旧凶险,魔气未散,魔物仍在,但他此刻心境沉稳,目标明确,行动也愈发果断。遇到之前被他净化过魔气的灵鹿,它们依旧温顺地为他引路,甚至主动驱散了林间潜伏的小型魔物;再次经过寒潭时,蛟龙从水中探出头,对着他躬身行礼,随后吐出一道精纯的灵泉,助他快速恢复星力。
返程的战斗比来时更为高效,李越已摸清了仙岛魔物的习性与弱点,星力与北斗剑配合愈发默契,“星纹·斩邪”“星纹·净化”等招式信手拈来,玄龟甲片护佑周身,护身灵符暗藏生机,一路披荆斩棘,未再受重伤。沿途遇到被魔气侵扰的仙岛灵物,他也顺手净化,既为返程扫清障碍,也算是为仙岛尽一份绵薄之力。
当他终于踏出蓬莱仙岛的范围,踏上黑色沙滩的那一刻,心中长长舒了一口气。回头望去,仙岛被厚重的迷雾笼罩,仙灵与魔气交织的气息依旧浓烈,三道试炼之门仿佛在迷雾中隐隐闪烁,等待着他的归来。
李越握紧掌心的护身灵符,感受着体内缓缓恢复的星力,眼神坚定如铁。他知道,返回护界盟只是暂时的休整,真正的挑战还在后面。三关试炼的凶险、混沌邪神的威胁、幽冥殿的觊觎,都在前方等着他。但他不再是孤身一人,只要与同伴们齐心协力、准备万全,定能闯过所有难关,拿到镇魂珠,守护天下苍生。
他身形化作一道流光,朝着护界盟的方向疾驰而去。海风呼啸,卷起黑色沙滩上的细沙,仿佛在催促着他,也仿佛在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关乎天地安宁的终极决战。而此刻的护界盟内,苏清雪、林昭、阿蛮等人正焦急地等待着他的消息,一场围绕蓬莱仙岛三关试炼的准备工作,也即将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