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蛛丝马迹，抽丝剥茧破迷局
张铁山领命之后，立即着手彻查侯府账目。
他本是军中出身的侍卫统领，做事雷厉风行，尤其擅长审讯与查案。
他亲自带领几名得力亲信，日夜翻查账册，一卷卷、一页页地比对出入明细。
这一查，果然发现蹊跷之处层出不穷。
首先是米粮库存严重不符，明明入仓记录充足，但实际发放量却远超记载；其次布匹与成衣损耗不明，竟有大批上等绸缎在账面上凭空消失；最令人惊心的是药材一项，不仅数量短缺惊人，连用途去向都模糊不清，甚至有多次购入极为罕见的毒草——“寒骨草”。
“这账目漏洞百出。”张铁山将查出的问题呈报侯爷时，语气凝重，“尤其是药材方面，似乎有人有意掩盖某些事实。”
侯爷面色阴沉，目光如炬：“继续查下去，一个字都不能放过。”
与此同时，沈清棠并未闲着。
她清楚，光靠眼前这份账目尚不足以彻底扳倒李氏。
那些人既然能长期贪墨，必定早有防备，真正的证据恐怕藏在更深的旧账之中。
于是，在一个午后，她悄然带着春桃前往库房，借口需查阅往年账本以学习管理家务之法。
库房内尘封已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纸张的气息。
春桃点亮油灯，照亮角落里堆积如山的账簿。
“小姐，真要一本本翻吗？”春桃小声问。
沈清棠点头，目光坚定：“母亲当年亲手记下的账本，一定还在这里。”
果然，在一堆泛黄的账册中，她找到了一本格外整洁的手写账簿。
那字迹熟悉无比——正是母亲苏芷兰的笔迹。
翻开第一页，便见清晰工整的记录：“正月支出十两银，用于添置米面……二月进香料一批，共五斤……三月余粮三十石，存于南仓……”
与如今混乱不堪的账册相比，简直天壤之别。
“娘亲记性极好，每一项支出都精确到分毫。”沈清棠轻声念道，眼中泛起泪光，却又迅速被理智压下，“春桃，我们把这些年母亲亲笔记载的账本全部调出来，一一比对。”
接下来几日，沈清棠夜以继日地翻阅旧账，终于发现了更惊人的真相——十年前开始，药房每月都有大量安神类香料流入内院，其中一种名为“迷魂散”的香料，竟是可致人幻觉、神志恍惚之物。
而这些香料的最终流向，几乎全都出现在苏芷兰所居的东苑。
沈清棠心中一震，难道……
她不动声色地命春桃将此事告知张铁山，并继续暗中调查。
为了进一步确认线索，她决定亲自前往药房一探究竟。
当日下午，她身着素雅长裙，携春桃缓步走向药房。
看守药房的老仆恭敬迎候：“三小姐有何吩咐？”
沈清棠淡声道：“我绣花时喜欢加些香料提神，今日特来寻些香片。”
老仆忙不迭应声，引她进入后堂。
沈清棠一边装作挑选香料，一边悄悄观察四周。
果然，在一个不起眼的木柜角落，她发现了几个贴着“迷魂散”标签的小瓷瓶，虽然瓶口紧封，但隐隐还能嗅到一丝奇异香气。
她不动神色地挑了几样其他香料，随后借机命春桃取走一小撮残留粉末，准备送至顾景珩处鉴定。
回房后，沈清棠坐在窗前，手中摩挲着母亲留下的账本，思绪翻涌。
她终于明白，母亲并非体弱滑胎，而是被人长期下毒，神志受损，才导致难产身亡。
想到这里，她
“这一次，我要让你们血债血偿。”
翌日清晨，春桃将那一小撮香料秘密送往城西医馆。
医馆内，顾景珩正在诊脉，听闻有急事找他，眉头微蹙。
待接过那包香料，他神情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他将香料置于鼻端轻嗅片刻，随即取出放大镜细细观察其色泽纹理，又用指尖碾磨了一点放在舌尖略尝，眼神逐渐深沉。
片刻后，他低声喃喃：“果然是‘迷魂散’……”
他抬起头，望向窗外初升朝阳，心中已有推测。
只是此刻，他尚未将结果告诉任何人。
顾景珩将手中那小撮香料仔细封存于玉瓶中，神情凝重。
他踱步至案前，翻阅医书，比对过往所见病症与香料特性，指尖在“迷魂散”三字上轻轻摩挲，
这味药并非致命之毒，却是极难察觉的慢性祸根。
长期服用，可令人精神恍惚、情绪不稳，严重者甚至会陷入幻觉之中。
若苏芷兰当年正是因误服此物导致神志不清，那她临产时的突发惊厥、失序昏厥，便有了合理解释。
“不是意外……是谋害。”顾景珩低声道，声音如寒铁落地。
他迅速提笔写下一份详细报告，注明成分、毒性、作用机理，并附上苏芷兰当年病状对比。
刚收笔，春桃已候在门外。
“拿回去给小姐。”顾景珩将纸张递出，目光深沉，“此事非同小可，务必小心。”
与此同时，沈清棠正端坐房中，指尖轻抚着母亲留下的账本，心绪翻涌。
当春桃悄然将那份鉴定结果送入她手中时，沈清棠缓缓展开纸页，目光从起初的冷静渐渐染上一抹猩红。
证据确凿。
她握紧拳头，指甲几乎嵌入掌心，心中压抑多年的怒火终于冲破冰封——母亲的死，不是天命，而是人为！
她当即动身，带着这份报告前往账房，将它亲手交予张铁山。
“张统领，这是从药房取出的‘迷魂散’成分分析。”沈清棠语调平稳，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怀疑，我母亲正是因为长期接触这种香料，才导致心智受损，最终难产而亡。”
张铁山接过纸张，细读后神色大变，眉头深深蹙起：“如此说来，李氏不仅贪墨府中财物，竟还敢暗害侯爷嫡妻？”
“不仅如此。”沈清棠冷冷道，“这些年来，她早已习惯了掌控侯府内务，如今账目被查，她必然坐立不安。”
果然，不出几日，李氏便察觉到了风向变化。
她几次见张铁山出入账房与药房，又听闻沈清棠频繁调取旧账，心中警铃大作。
当夜，她急召沈梦瑶密议。
“事情不对劲。”李氏坐在内室，神色焦虑，“沈清棠不知从哪儿得了线索，开始追查药材账目，连张铁山都被她拉了进来。”
沈梦瑶皱眉：“那我们不如趁早动手，嫁祸他人，让这件事不了了之。”
“不行！”李氏猛地拍桌，眼中透出几分慌乱，“现在风口浪尖，稍有不慎便会引火烧身。我们必须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屋外夜色沉沉，风卷残叶。
沈清棠站在廊下，望着那扇紧闭的屋门，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等？”她低声自语，“那我就给你们一个不得不动的机会。”
她转身离去，步伐稳健，眼中寒光闪烁，仿佛已在筹划下一步棋局。
而在侯府深处，一些隐秘的流言，也悄然在仆妇之间流传开来……
“听说了吗？账目出了问题……”
“可不是嘛，张统领这几天天天盯着那些账册……”
“还有药房的事，说是牵扯到苏小姐的旧案……”
“唉，当年苏小姐多贤良淑德啊，却被那位李主母排挤得……”
言语间，敬畏不再，唏嘘四起。
只是此时，无人知晓，这场风暴，才刚刚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