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风起青萍，盟誓成形
晨光熹微，绣庄后院的柴房内，火盆里跳动的光影映在众人脸上。
沈清棠立于中央，手中捧着一本泛黄账本，正是昨夜他们从林崇文府中冒死夺回的关键物证。
“这是账本副本。”柳七娘推门而入，将另一本誊抄整齐的账册放在桌上，“赵尚书连夜誊录了三份，分发给了御史台几位素有风骨的大人。”
顾景珩眉眼轻抬，神色沉稳：“很好，只要御史台有人出面，朝堂上便不会让林崇文轻易脱身。”
“但也不能寄望他们能一锤定音。”沈清棠语气冷静，“真正能让林崇文翻船的，是他背后的靠山。”
老秦站在门口，身材魁梧，目光如炬：“我已经开始训练护卫队，都是些忠心可靠的人，随时可以应对突发状况。”
沈清棠点头，眼神坚定：“接下来每一步都必须谨慎。林崇文既然敢设伏，说明他已经察觉我们的行动。我们不能再被动等待。”
屋内一时安静，众人心中各自思量。
这是一场与权贵斗智斗勇的较量，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就在这时，顾景珩忽然起身，从袖中取出一张地图铺在桌上，指尖轻点一处位置：“春祭大典，是陛下亲自主持的盛典，届时文武百官、宗室贵族皆会出席。我已安排人手混入宫门，只待时机一到，便可当场揭发林崇文私通番邦之罪。”
沈清棠眸光一闪：“你是说……利用春祭大典设局？”
“不错。”顾景珩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林崇文野心不小，却也不是个蠢人。他若真想借番邦之力谋取权势，必定会在春祭前后有所动作。只要我们布下天罗地网，他便会自投罗网。”
“这风险太大。”柳七娘皱眉，“若是走漏风声，恐怕不止我们几个要遭殃。”
“正因如此，才不能只靠我们。”顾景珩目光深沉，“我会联络几位可信赖的旧识，在关键时刻出手。”
沈清棠沉默片刻，缓缓点头：“好，那就以此为局。”
她转身从包袱中取出一支玉簪，雕工古朴，簪身呈青玉色，隐隐透出一丝寒意。
她轻轻抚摸着簪头，
“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最后一件信物。”她的声音低缓而坚定，“今夜，我要用它开启一段新的旅程。”
她将玉簪插入桌上的烛台，火焰跳跃之间，映得众人面容肃穆。
“以清制浊。”她抬头环视众人，“我们名为‘清源’，便是要荡涤污秽，还京中一个清明。”
“清源所至，污秽必除！”几人齐声应道，声音虽不大，却带着一股决然之气。
老秦拍了拍胸膛：“只要有我在，绝不会让你们任何人吃亏！”
柳七娘握紧双拳：“我负责刺探消息，随时掌握林崇文的一举一动。”
顾景珩望着沈清棠，目光温柔中夹杂着几分欣赏：“你若有吩咐，尽管开口。”
沈清棠轻轻一笑，那笑容如同冰雪初融，清冷中透着一丝暖意。
窗外，晨雾未散，远处传来早市小贩的吆喝声。
新的一天开始了，而属于他们的风暴，也正在悄然酝酿。
夜色渐浓，绣庄外的脚步声渐渐稀疏。
沈清棠独自站在窗前，望着京城方向，心中已有决断。
她缓缓转过身，对顾景珩道：“明日，我要进侯府一趟。”
顾景珩挑眉：“做什么？”
“我要向侯爷进言。”她唇角微微扬起，“关于府中防备之事……还有，我想安插一些人手进去。”
顾景珩看着她的眼神中多了一分意味不明的光芒：“你想掌控侯府？”
沈清棠没有否认，只是淡淡道：“只有掌控了局势，才能真正反击。”
风起青萍，盟誓成形。
一场关乎生死与权谋的较量，已经拉开帷幕。
翌日晨曦初露，侯府正堂内已隐隐透出几分肃然之气。
沈清棠身着素雅湖蓝锦裙，发间仅簪一支银丝梅花，神情淡漠而从容，缓步踏入议事厅。
“女儿拜见父亲。”她盈盈一礼，语气不卑不亢。
侯爷沈怀远正端坐主位，眉眼沉静，手中轻握一份朝报，抬眸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今日怎有闲心来此？”
“女儿听闻近来京中盗贼猖獗，甚至已有世家遭窃，更有甚者传出有人意图混入贵府行刺。”沈清棠语调平静，却字字掷地有声，“侯府乃京城名门，不可不防。”
沈怀远眉头微蹙：“你是从何处听来的消息？”
“自然是坊间传言。”沈清棠微微一笑，“但传言往往并非空穴来风。女儿虽久居偏院，但对侯府安危仍不敢懈怠。若真有一日祸起萧墙，伤及侯府上下，女儿于心难安。”
沈怀远目光微动，略带审视地看了她一眼。
沈清棠继续道：“女儿愿亲自负责府中防务之事，并请调几位忠心可靠的护卫，协助整顿府中巡守。”
“你想掌管府中防务？”沈怀远语气微沉。
“非为掌权，只为护家。”沈清棠神色未改，“父亲若信不过女儿，不妨让老管家与我一同处理，也可监督言行。”
沈怀远沉默片刻，终是点头：“也好，便由你暂理此事，若有差错，唯你是问。”
沈清棠心中一松，面上却不动声色，再次行礼退下。
走出正堂时，晨风拂面，她才真正舒了口气。
这一局，终于迈出了第一步。
夜话绣楼。
月明星稀，夜风轻拂，绣楼之上灯火如豆。
沈清棠独自立于栏前，俯瞰城中万家灯火，思绪却早已飘远。
身后脚步轻响，熟悉的气息靠近。
“你在想什么？”
顾景珩声音温和，递来一杯热茶，白瓷杯口氤氲着袅袅水汽。
沈清棠接过，轻啜一口，暖意缓缓流入心底。
“我在想……如果母亲还在。”她低声开口，声音里透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柔软，“她会如何看如今的我？会不会觉得，我变了？”
顾景珩静静望着她，眸光深邃温柔。
“变的是处境，不是你的心。”他低声道，“现在，你不是一个人了。”
沈清棠怔了一瞬，随即唇角轻轻扬起，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说得倒轻松。”
“我只是实话实说。”他嘴角微扬，眼中藏着一抹宠溺，“你步步为营，却从未失掉本心。这世间，能做到这一点的人不多。”
沈清棠低头看着手中的茶盏，良久，轻声道：“谢谢你，一直在。”
夜风轻拂，两人并肩而立，仿佛时间都静止在这一刻。
而在他们脚下，绣庄灯火微亮，隐约可见人影晃动，似乎正等待着她的归来。
夜幕低垂，绣庄灯火微亮。
沈清棠召集众人再次齐聚绣庄，屋内气氛凝重而紧张。
她取出账本副本，缓缓翻开第一页。
“林崇文，你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