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吴婆婆现形，绣衣司追查北境细作
夜风卷起檐角残雪，江南的冬日阴冷刺骨。
沈清棠与顾景珩站在那间破旧茶舍前，目光落在门后那位佝偻身影上。
“吴婆婆。”沈清棠开口，语气不卑不亢，“我们受人所托，前来拜访。”
吴婆婆缓缓转身，布满皱纹的脸庞上露出一抹慈祥笑意：“是哪位故人遣你们来的？”
顾景珩轻笑一声，眸中却毫无温度：“我娘。”
话音刚落，吴婆婆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旋即恢复如常：“你娘……唉，多少年了，没想到还有人记得她。”
沈清棠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的神情变化，心中已有计较。
她早察觉这老妇言辞之间多有破绽——她自称曾与顾母结拜姐妹，却又说不清她们结义时的细节；提及顾母往昔种种时，语焉不详，甚至避重就轻。
她回头看向角落阴影中站着的白芷，轻轻点头。
白芷会意，悄然退下。
屋内，火盆噼啪作响。
沈清棠与顾景珩一左一右坐下，看似闲谈，实则步步紧逼。
“婆婆可还记得当年顾家之事？”沈清棠试探性地问。
吴婆婆摇头：“记不太清了，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
“哦？可我记得，母亲临终前还特意留下一封书信，请您转交。”顾景珩声音柔和，却字字如刀。
吴婆婆手一抖，茶盏差点摔落：“书……书信？”
沈清棠微微一笑：“是啊，认子符。”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吴婆婆脸色骤变，眼神闪烁不定。
片刻后，她忽然低笑：“认子符？你们竟还信这个？”
她起身欲走，却被顾景珩袖中银针封住退路。
他淡淡道：“婆婆，您似乎知道些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吴婆婆猛地拔高嗓音，语气突然激动起来，“我只是个孤老婆子，谁给点好处我就帮谁说话罢了！”
“所以，是谁给你的好处？”沈清棠冷冷盯着她。
吴婆婆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你们永远找不到真正的认子符。”
她话音未落，袖中寒光一闪！
短刃直取顾景珩咽喉！
沈清棠早有防备，手中绣帕凌空一甩，精准缠住其手腕，力道之大竟令对方身形一顿。
顾景珩趁势欺身而上，指尖连点数处穴道，将她制住。
吴婆婆瘫倒在地，眼中尽是不甘与冷笑。
“你以为你是谁？”她嘶哑道，“你以为你真是顾家长子？不过是颗棋子罢了……他们不会让你活着走出江南。”
沈清棠眉头紧锁：“他们在利用你？谁？”
吴婆婆闭口不答，只是嘴角扬起一抹讥讽的笑容。
外面忽有急促脚步声传来，夜风快步走入，神色凝重。
“小姐，公子。”他低声禀报，“白芷已查清此人身份。”
“说。”
“她原名许婆子，曾在北境边境活动多年，后混入江南，以卜卦为生。绣衣司此前怀疑她是北境细作分支‘影卫’之人，但一直未能掌握确凿证据。”
沈清棠心头一沉：“也就是说，她背后另有主使？”
夜风点头：“极有可能。”
顾景珩面色沉静，却掩不住眼中那一抹怒意：“她能说出认子符藏于她处，恐怕也并非偶然。”
“她是诱饵。”沈清棠缓缓道，“有人想引我们出来。”
屋外风雪渐大，天色昏暗。夜风立即安排人手加强警戒。
“接下来怎么办？”他问。
“搜。”顾景珩语气冷冽，“她不可能没有留下线索。”
沈清棠点头：“她身上或许藏着真正的东西。”
两人正准备搜身，夜风忽然又收到一条密讯——
“小姐，白芷刚刚传讯，她在吴婆婆住所发现一间隐秘夹层，内藏一张北境地图，以及数封加密信件。”
沈清棠与顾景珩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出震惊与警惕。
“看来，这次我们撞上的，不只是一个冒充者。”沈清棠低声道，“而是整个北境安插在京畿的一张大网。”
“若她只是其中一枚棋子……”顾景珩眯眼，“那幕后之人，怕是早就盯上了我们。”
风雪中，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而在不远处的另一间密室里，一封盖有顾母印鉴的信件，静静地躺在铁盒之中，等待被揭开真相的那一刻。
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地窖潮湿阴冷，霉味扑鼻。
夜风手持火把走在最前，沈清棠与顾景珩紧随其后，脚步声在空旷的地窖中回荡。
“就在这里。”白芷指着一面看似普通的砖墙，“夹层机关已被我们打开。”
夜风点头，示意属下上前检查，确认安全后才请二人入内。
只见那夹层不大，却整齐码放着几封密信和一张泛黄的地图，角落里还放着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盒。
沈清棠快步上前，伸手取出铁盒，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心头竟莫名一颤。
她抬眼看向顾景珩，见他神色沉静，眼中却藏着压抑多年的期待。
“这是……”他轻声道，声音有些涩然。
沈清棠缓缓打开铁盒。
一纸信笺静静躺在其中，纸张微微泛黄，边角略有破损，但上面那枚朱红色的印鉴清晰可见——正是顾母生前专用之章！
“认子符！”夜风低呼。
顾景珩接过信笺，双手微微颤抖。
他目光落在那一行字上，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 “吾子景珩，乃顾怀安嫡长，生于辛巳年冬月，由慧空大师亲手接生。”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已有坚定如铁。
沈清棠看着他，心中柔软一片。
她知道，这封信对他意味着什么——是他身份的正名，是母亲临终前最后的守护，更是他一路隐忍、筹谋的终点。
然而，还未等他们松一口气，外头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不好了！吴婆婆自尽了！”一名探员冲进地窖，面色惨白。
沈清棠与顾景珩对视一眼，立即折返茶舍。
只见吴婆婆已倒在冰冷的地面上，嘴角一抹黑血，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沈清棠蹲下身，轻轻将她的双眼合上，语气平静：“她怕是早有准备。”
顾景珩俯身翻看她衣襟，果然发现一枚小巧的毒囊，已然碎裂。
“她在等我们来，也在等死亡。”他冷笑一声，“但她没想到我们会这么快找到铁盒。”
夜风低声问：“她为何要留下证据？难道是为了让我们更深入地卷入这场局？”
沈清棠没有回答，只是盯着铁盒中的那封信，心中隐隐觉得不安。
她重新取出信笺，细细查看。
突然，她目光一顿——
信件末尾，一行极小的字迹映入眼帘，几乎难以察觉：
＞ “若景珩归位，必引北境动荡……”
她的心猛地一跳。
顾景珩也注意到了，眉头深深皱起。
“这句话……是谁写的？”他低声道。
沈清棠缓缓抬头，眼神凝重：“不是你母亲。”
顾景珩瞳孔微缩：“你是说……有人伪造过这封信？”
“不。”沈清棠摇头，“信是真的，但这句话，是后来加上的。”
“目的呢？”夜风不解。
“挑拨。”沈清棠声音冷静，“让朝廷忌惮顾兄，也让北境坐立难安。这不是证据，是一颗棋子，是要让我们成为众矢之的。”
顾景珩沉默良久，缓缓将信收起，神情却已恢复平静。
“既如此，那我更要回去一趟。”他淡声道，“既然他们想让我成为风暴的中心，那就如他们所愿。”
沈清棠看着他，唇角轻轻扬起一丝笑意。
屋外风雪未止，天色愈发昏暗。
而一场更大的风云，正在京城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