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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徽巡抚衙门旁一处保存尚好的大宅内,林阳正与左宗棠、石达开、韦昌辉等人商议下一步东进金陵的方略,苏雨晴和曾晚妹也在旁侧坐,记录要点。

这时,一名黑鸦小队信使快步走入,将一份刚从清廷控制区截获的邸报抄件呈给林阳。

“东王,清妖朝廷的邸报,刚传过来的。”

林阳接过,目光快速扫过,动作突然顿住了,眉头骤然锁紧。

“卖麻花……这他娘的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林阳猛地将邸报拍在桌上,

“蒋文庆这狗东西,追赠太子少保?谥号‘忠烈’?哈哈哈哈!”

他气极反笑,

众人皆是一愣,不明所以。左宗棠接过邸报细看,也是瞬间色变,花白的胡须都微微颤抖起来:

“无耻!竟能颠倒黑白至此!杀良冒功之徒,摇身一变成了为国捐躯的忠烈?这咸丰老儿是眼瞎了还是心黑了?!”

石达开、韦昌辉等人也立刻明白了过来,无不义愤填膺。

“忠烈?我呸!”

韦昌辉脾气火爆,直接骂了出来,

“这老狗死有余辜!要不是东王用计送他上了西天,还不知道还要有多少百姓要死在他手里!清廷竟给他如此哀荣?简直是对‘忠烈’二字的莫大侮辱!”

苏雨晴也是秀眉紧蹙,眼中满是厌恶:

“他们这是明知其罪,却故意用追封来掩盖真相,堵天下悠悠之口。真是……太他娘恶心了。”

曾晚妹更是一脸不忿: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把他抓起来公审,让天下人都看看他的真面目!把他炸成齑粉真是便宜了他!”

林阳强压下翻涌的怒火,

“清廷这一手,无非是打落牙齿和血吞,既要维持他们摇摇欲坠的‘忠义’牌坊,又不敢在这个时候追究一个‘殉国’巡抚的罪责,怕寒了其他奴才的心,更怕真相揭开,让他们本就所剩无几的民心彻底崩盘。”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正在重建家园的安庆百姓,

“他们可以不要脸,但我们不能让他们这么轻易地把这事抹过去!他们想盖住,我偏要把它掀开,还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看清楚!”

“左先生!”

林阳转身。

“臣在。”

左宗棠立刻应声。

“立刻以我的名义,起草一份檄文!将蒋文庆、陆建瀛在安庆杀良冒功的罪行,一桩桩、一件件,全都给我写清楚!时间、地点、死了多少人,怎么杀的,能写多详细就写多详细!再把他蒋文庆是怎么被‘天雷’劈死的‘壮烈’场面也给他写上!最后,再好好问问清廷,就是这等屠戮百姓、人神共愤的刽子手,也配叫‘忠烈’?也配追赠太子少保?他们煌煌大清,还有没有一丝一毫的天理和王法!”

“是!此檄必如匕首投枪,揭其画皮,震彻寰宇!”

左宗棠领命,眼中闪烁着愤慨与斗志,当即走到书案前,铺纸研墨。

“石达开、韦昌辉!”

“末将在!”

“将我们救下的那些百姓组织起来,选出那些受害最深、口齿最清晰的,让他们讲述自己的遭遇。再让陶桄找些可靠的读书人,将他们的血泪控诉记录下来,抄录成百上千份!连同檄文一起,给我广泛散发出去!不仅要在我们控制区散发,还要想办法送进清廷控制的所有城镇,尤其是京城!我要让咸丰的龙椅下面,都是百姓的血泪控诉!”

“得令!”

石、韦二将轰然应诺。

“晚妹!”

“属下在!”

曾晚妹上前一步。

“你们黑鸦小队,发挥你们的长处。把蒋文庆的‘光辉事迹’和清廷的‘英明追封’,编成歌谣、快板,让说书人去讲,让孩童去唱!我要让这件事,变成他爱新觉罗·奕詝和整个清廷怎么也擦不掉的污点!”

“是!保证让清妖臭名远扬!”

曾晚妹用力点头。

很快,一份言辞犀利、证据详实,附有大量幸存者口述记录的《讨清廷袒护杀良冒功罪臣檄》从安庆发出,这檄文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传遍大江南北。

檄文中详细列举了蒋、陆二人的罪行,描述了江边荒野的惨状,痛斥清廷是非不分、忠奸不辨,竟为如此国贼蠹虫追赠显爵,实乃自绝于天下百姓。文中质问:“尔清廷所谓之‘忠烈’,乃屠戮我汉家同胞之凶徒?尔等所恃之‘国法’,乃庇护刽子手之护身符耶?”

同时,那些饱含血泪的幸存者讲述也被广泛传播。

“……我一家七口,就因为我儿辫子散了被当成乱民,全都被……呜呜……那蒋文庆还是忠烈?那天雷怎么没把紫禁城也劈了!”

一位老妪的哭诉。

“他们根本不是人!连几个月大的娃娃都不放过!蒋文庆死了活该!朝廷还给他追封?这样的朝廷,还有什么盼头!”

一个失去所有亲人的青年悲痛道。

这些最原始、最真挚的悲愤,更是比任何精心雕琢的檄文都更具冲击力。

一时间,天下哗然。

尽管清廷竭力封锁消息,但真相还是在士林、在民间悄悄流传开来。许多原本对太平天国持观望甚至敌视态度的汉族士人,对此也感到齿冷和心寒。清廷本就脆弱的公信力,遭到了又一次沉重的打击。

“太子少保蒋忠烈”这个称号,没有成为清廷期待的遮羞布,反而成了一个巨大的讽刺,一个刻在清廷额头上的耻辱标记。

安庆城中,林阳看着各地反馈回来的情报,终于舒了口气:

“卖麻花,想用‘忠烈’的名号盖住血海深仇?天下没这么便宜的事!这‘忠烈’的名号,我看你们怎么往下演!”

……

咸丰五年的冬季,来得似乎比往年更早一些。寒风卷过长江两岸,刚刚经历战火洗礼的安庆、九江、武昌等城,虽在太平天国的治理下逐渐恢复秩序,但一种无声的焦虑却随着气温的下降而悄然蔓延。

战事的短暂间歇并未带来完全的安宁。太平天国控制的地盘急剧扩大,从两广一隅延伸至湖广、江西、安徽的广大区域,人口也随之暴增。这其中既有原本的居民,更有大量从清廷统治区逃难而来的百姓,以及收编的降卒。无数张嘴巴需要吃饭,这本是胜利带来的甜蜜负担,却因季节和条件所限,迅速转变为沉重的压力。

原有的存粮在供应大军和赈济灾民中消耗极快。虽然攻克武昌、安庆时缴获了大量清廷官仓粮秣,但面对如此庞大的人口基数,仍是杯水车薪。从清廷控制区购买粮食的渠道因战事而几乎中断,且价格飞涨。冬季的田野一片荒芜,无法提供任何新的补给。

各地的告急文书如同雪片般飞向暂驻安庆的东王府。

“禀东王,武昌粮仓存粮仅够维持半月……”

“安庆新附流民日增,每日耗粮甚巨,库储恐难支撑至开春……”

“军中粮饷亦开始缩减,虽将士们暂无怨言,然长此以往,恐伤士气……”

林阳坐在案前,看着冯云山和苏雨晴整理上来的报告,眉头紧锁。虽然太平军努力维持秩序,但市面上粮食短缺的迹象已经开始显现,米价悄然上涨,百姓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

“王爷,情况比预想的要严峻。”

冯云山面色凝重,

“我们地盘扩张太快,消化不及。清妖虽败,但其经济封锁之效正在显现。若春荒之前无法解决粮源,恐生内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