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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太平天国与俄国那份各怀心思的《密约》悄然履行,一批批标注着俄文的重型机械部件、勘探设备以及数十名表情严肃的俄国矿业工程师和技术工人,通过隐秘的路线,陆续抵达了太平天国控制下的武昌和安庆。这些来自北方的“礼物”,虽然带着沙皇的算计,却也实实在在为天国薄弱的工业基础注入了急需的血液。

金陵,工部衙门彻夜灯火通明。

左宗棠伏案于一幅巨大的、正在不断完善的中夏矿产资源分布图前。图上,原本许多模糊的区域,正根据古籍记载、地方志信息以及黑鸦小队和各地乡官搜集来的情报,被清晰地标注出已知的煤、铁、铜、锡、铅、锌乃至稀有金属的矿点。许多矿区,仍旧被旧式矿主、地方豪强甚至清廷残余势力所把持,矿工们在暗无天日的环境中挣扎求存。

“东王,”

左宗棠将整理好的厚厚一叠册籍呈给林阳,语气中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与沉重,

“据初步统计,我天国目前实际控制及周边已知矿脉,大小共计三百余处。然其中十之八九,仍沿用古法,管理野蛮,矿工境遇……惨不忍睹,犹胜赣南锡矿。”

林阳接过册籍,快速翻阅着,上面不仅记录了矿点位置、矿藏种类,更附有黑鸦小队秘密查访记录的矿工生存状况简报——触目惊心的伤亡率、微薄如尘的工钱、非人的待遇……每一条都像是在控诉着旧时代的罪恶。

“卖麻花!”

林阳合上册籍,眼中寒光凛冽,

“这些矿藏,是天地赋予我华夏子孙的财富,岂容蛀虫如此糟蹋,吸食民髓!传我命令!”

他站起身,声音斩钉截铁,回荡在工部大堂:

“第一,即刻以天国之名义,颁布《矿业国有令》!宣告天下,所有地下矿藏,皆为天国所有,任何私人、团体不得侵占!原有矿主,限期向当地工部衙门登记,听候处置!违令者,以盗掘国有资产论处,严惩不贷!”

“第二,命韦昌辉、陈玉成各部,抽调精锐,配合黑鸦小队及地方守土营,成立‘矿业整顿特别行动队’!依照左先生标注之图册,分赴各地,武力接管所有大小矿区!首要任务,解救所有矿工,严惩罪大恶极之矿霸、监工!行动代号——‘地火’!”

“第三,所有被解救之矿工,即刻恢复自由身,登记造册。愿意继续从事矿业者,自动成为‘天国矿业公司’之工人,享受新定之待遇!工钱按等级与技术核定,最低者亦需保障其养家糊口!每日工时不得超过八个时辰,严禁鞭打、体罚!建立矿工医疗站,保障其健康!”

“第四,仿照新军编制,在各矿区成立‘矿工护卫队’!选拔年轻力壮、忠心可靠之矿工,配发淘汰之旧式火器乃至部分新式装备,负责矿区安全、镇压可能的反扑,以及……监督管理人员!此乃武装工人,以工为本!”

“第五,也是重中之重!”

林阳目光扫过众人,

“在各矿区,推动成立‘矿工工会’!由矿工们自行推选代表,参与矿区管理,监督生产安全,维护工人权益!工会有权向天国会直接申诉不平之事!我们要让工人自己当家作主,成为这矿山真正的主人!”

命令迅速传遍四方,行动以雷霆万钧之势展开。太平军精锐与黑鸦小队如同天降神兵,捣毁了一个又一个血汗矿场,将无数“砂丁”从地狱中解救出来。罪大恶极的矿主被公审处决,财产充公。与此同时,“天国矿业公司”的牌匾在各主要矿区竖起,来自俄国的工程师们开始指导安装新式设备,改进采矿技术,建立初步的安全规程。

被解救的矿工们,拿到了从未想过的工钱,吃上了饱饭,受伤有病能得到医治,更拥有了“工会代表”这个可以挺直腰杆说话的身份。他们穿着崭新的工装,手持武器巡逻在曾经带给他们无尽痛苦的矿区,眼神中充满了对新生活的希望和对天国的死忠。

李根生,那位赣南锡矿的老矿工,因为为人正直、敢于发声,被推选为所在矿区工会的第一任会长。当他第一次坐在与矿长并列的席位上,讨论生产安全和工人福利时,恍如隔世,激动得热泪盈眶。

左宗棠看着各地发回的汇报,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矿区面貌焕然一新,生产效率在新技术和工人高涨的热情下不降反升,更重要的是,天国获得了稳定可靠的矿产资源,以及数以十万计最坚定拥护者的心。

“东王,”

他对林阳感慨道,

“此举不仅得资源,更得民心,固根基!昔日被视为贱业的矿工,如今却成了我天国最坚实的柱石之一。武装工人,成立工会,真乃千古未有的创举!”

林阳点头:

“工人,农民,才是这天下的根基。让他们过上好日子,让他们掌握自己的力量,这天国,才算是真正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