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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月缓步上前,目光如实质般扫过乔凝夏那身过于招摇的行头,语气轻缓,却字字如针:“乔凝夏,你这身打扮……真是光彩照人。这赤金头面,这贡品云锦,价值不菲吧?我依稀记得……公中账上,近来可没给各房拨付如此巨款添置行头。这钱……莫非是你母亲私下用公中贴补你的?”她刻意加重了“你母亲”二字,指的自然是三房柳氏。

“你胡说什么!”乔凝夏眼神慌乱,强自镇定,“这……这是我自己的体己钱!”

“哦?体己钱?”乔月恍然点头,若有所思道,“妹妹真是深藏不露,家底丰厚。不过想想也是,往年母亲掌家,对三房多有照拂,让你们安插人手,这些年从中贪墨的,想必也足够妹妹攒下惊人的‘体己’了。至于具体有多少化作了妹妹的私房……无妨,我明日便细细地查,一笔一笔,总能算得清清楚楚。”

乔凝夏脸色“唰”地变得惨白。

她回府后早已听闻乔月查账时那鬼神莫测的手段,此刻又惊又怒,气急攻心之下,竟口不择言地嘶吼道:“乔月!你别太得意!你以为当了个狗屁神女就了不起了?我告诉你,三皇子殿下绝不会放过你的!你等着!等三皇子殿下登基,我看你怎么死!”

此话一出,满院皆寂!如同惊雷炸响,落针可闻。

所有在场的下人,包括乔凝夏带来的三皇子护卫,都瞬间屏住了呼吸,不敢置信地看着乔凝夏。

这种大逆不道、妄议储君的话,是能随便说的吗?!

即使三殿下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但是,这是能说出来的吗?

乔月的眼神瞬间冷冽如冰。

她缓缓走到乔凝夏面前,距离近得几乎能看清对方因恐惧而收缩的瞳孔。

乔月的声音依旧轻柔,却带着能冻结血液的寒意:“哦?听妹妹这口气,是笃定三皇子能当皇帝了?这皇上还在呢!”

乔凝夏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闯下了大祸,吓得魂飞魄散,连连后退,语无伦次地辩解:“我、我胡说的!你听错了!我什么都没说!”

“是吗?”乔月逼近一步,目光如实质的刀锋,刮过乔凝夏惊恐的脸,“妹妹,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尤其是牵扯到皇位继承……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她顿了顿,目光意味深长地扫过乔凝夏那一头耀眼的珠翠和华丽的云锦衣裙,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妹妹这满头珠翠,看着真是富贵喜人。只是好东西太扎眼,也容易招灾惹祸。比如走着走着,金簪突然断了,珍珠撒一地捡不回来……或者,这漂亮的云锦裙子,不知怎的就被树枝勾破,扯个大口子……那多可惜,你说是不是?”

乔凝夏吓得浑身一哆嗦,下意识地双手捂住自己的发髻和衣裙,惊恐万状地看着乔月,仿佛站在她面前的不是人,而是什么吃人的妖怪。

乔月又慢悠悠地补充道,声音低得只有她们两人能听清:“或者,我让你出门就踩狗屎,掉进粪坑,让你大白天当众尿裤子……”

“你、你……”乔凝夏“你”了半天,终究是恐惧压过了愤怒,一句狠话也说不出来,最终“哇”的一声,像是被吓破了胆,扭头就跑,慌乱中连掉落了一支精致的金簪也顾不上去捡,跑动间裙摆被路旁的树枝勾住,“刺啦”一声撕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她也只是用力一扯,更加狼狈地逃走了。

乔月看着她连滚带爬的背影,神情微冷。

乔凝夏骗轩辕月去极乐坊,继母重伤等等的账都还没有算呢!

乔月弯腰,拾起地上那支沉甸甸、做工精巧的金簪,在手中掂了掂,这金簪款式好像是东越国的……

乔江白几乎是跌撞着冲进院子的,脸色煞白,气息不稳:“乔月!不好了!父亲……父亲要去金鼓鸣冤了!”

乔月心头猛地一沉。

轩辕月的死,她和乔江白一直瞒着父亲乔万泽。

继母林怡君重伤未醒,父亲日日守在她的病榻前,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魂魄,他们不忍再雪上加霜。

轩辕月的后事办得简单悄无声息,只有她和乔江白两人操持,二房躲得不见人影。

却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竟让父亲知道了轩辕月被三皇子姜朗枫以极其残忍的方式“五马分尸”的真相。

前世,父亲也曾为了她,这般不顾一切地去敲响那面象征着最后希望的登闻鼓。

“拦住他!不能让父亲去!”乔月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的急切。

她比谁都清楚,这鸣冤,毫无用处!

这个王朝,从根子上已经烂透了!官官相护,皇权倾轧,除了彻底掀翻这腐朽的一切,任何的申诉和冤屈,最终都只会石沉大海,甚至招来更残酷的报复!

央乾国沿袭前朝旧制,在巍峨的皇宫正门外,悬设着一面巨大的“登闻鼓”。

鼓身由百年雷击木所制,蒙以上等犀牛皮,鼓面暗红,据传曾浸染过无数鸣冤者的鲜血与希望。

鼓旁设有“肺石”,赤色如肺,若有巨大冤情,告状者可立于此石之上,一步一叩,直至宫门,以表冤屈之深,意志之坚。

这是律法赋予百姓直达天听的最后途径,然而,多少冤魂曾在此鼓下徘徊,却终未能等来青天。

乔月抱着那架依旧灵光黯淡的伏羲琴,与乔江白一路狂奔赶到宫门前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让她心碎的画面。

曾经名动京华的乔家嫡长子,昔年琼林宴上风采卓然的探花郎,那个即便十年沉沦、潦倒酗酒也难掩清俊风骨的父亲……此刻,正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青衫,瘦骨嶙峋的身躯在秋日的寒风中微微发抖,一步一跪,一跪一叩首。

他的额头已然磕破,暗红的血迹沾染了宫门前冰冷的青石板。

每一下叩首,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伴随着嘶哑却执拗的呼喊,字字泣血:

“草民乔万泽,状告当今三皇子姜朗枫!欺凌百姓,纵凶行恶,伤我夫人林氏重伤昏迷,命悬一线!更将我无辜女儿乔月,于光天化日、闹市之中,以五马分尸之酷刑残忍杀害!求陛下明察!为我妻女伸冤——!”

“状告当今三皇子姜朗枫……”

一声声,一句句,如同濒死野兽的哀鸣,回荡在肃穆的宫墙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