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澈深吸一口气,并非因为紧张,而是习惯性地调整身体状态,将因旧伤而产生的细微隐痛彻底压下。
他迈步走入场地中央,目光平静地扫过地面,捡起了一根训练用的木质短棍,在手中随意掂量了一下,材质和重量都还算顺手。
他看向对面的考官巴顿。
这位壮汉此刻正活动着粗壮的脖颈,脸上带着先前轻松解决数名考核者后的自信与一丝尚未消散的凶狠,
那双看向云澈的眼睛里,影影绰绰地透出几分不易察觉的轻视。
这也难怪——眼前这少年看着身形瘦弱,一身不起眼的黑衣更是衬得他没什么存在感。
从进门起,他就那样一言不发地站着,神情木然,仿佛被这阵仗和环境吓傻了一般,呆呆地杵在那儿。
但说实在话,在云澈眼中,对方那充满力量感的站姿,那随时准备扑击的架势,
看似威猛,实则浑身上下都透露着过于依赖力量而忽视精准与效率的破绽。
呼吸的节奏,肌肉发力的预兆,重心的微妙偏移……
一切在他经过千锤百炼的本能面前,清晰得如同白纸上的墨迹。
但是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这是刻在他骨子里的信条,无论对手强弱,他从不轻视任何一场战斗。
随着裁判一声清脆的“开始!”的落下
云澈瞬间发难。
没有预兆,没有试探。他的身影仿佛在原地模糊了一瞬,下一刻便已如同鬼魅般贴近巴顿!
速度之快,远超之前所有考核者,甚至让旁观的众人都没来得及看清他的启动动作!
巴顿瞳孔骤缩,丰富的战斗经验让他下意识地怒吼一声,
砂锅大的拳头裹挟着恶风,猛地砸向云澈的面门,企图以绝对的力量压制对方诡异的速度。
然而,云澈的前冲之势在拳头即将临体的瞬间戛然而止,身体微微向下。
恰到好处地让那势大力沉的一拳擦着他的鼻尖掠过。
强劲的拳风拂动了他额前的黑发,他却连眼睛都未曾眨一下。
与此同时,他手中的木棍如同毒蛇出洞,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无声无息却又迅如闪电般点向巴顿因出拳而暴露无遗的腋下!
“呃!”巴顿只觉得右臂猛地一麻,一股酸软无力感瞬间蔓延开来,凝聚的力量顷刻溃散,整条胳膊都不听使唤地垂了下去。
他心中骇然,左手下意识地就要格挡并反击。
但云澈的动作行云流水,毫无停顿。
点中腋下的木棍顺势向下划出一个短促的弧线,精准地敲击在巴顿的膝盖侧方关节处!
巴顿顿感左腿一软,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踉跄,平衡瞬间被破!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在旁人看来,仅仅是云澈冲上前,然后考官就莫名其妙地手臂下垂,身体前倾,空门大开!
云澈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的身影如同附骨之疽般贴着巴顿因失衡而前倾的身体旋转半周,巧妙地绕到他的侧后方。
手中的木棍如同拥有了生命,化作一道黑色的残影,带着冰冷的精准,无声无息地、轻轻地点在了巴顿毫无防护的咽喉之上。
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多余。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训练场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那些原本等着看云澈如何被考官暴打的考核者们,脸上的表情彻底僵住,嘴巴无意识地张开,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这……这就结束了?
从开始到结束,甚至可能不到一分钟?
他们根本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只看到云澈身影晃了几下,然后强大的考官就已经被制住了要害?!
考官巴顿整个人都僵住了,额头上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喉结处那根木质短棍传来的冰冷触感和不容置疑的压迫力。只要对方愿意,稍微用力,哪怕只是木棍,也足以轻易击碎他的喉骨。
他……刚刚是不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一股冰冷的后怕沿着脊椎窜上大脑。这人……强的简直离谱!
那根本不是技巧和力量的比拼,那完全是一种境界上的碾压!
他怀疑,对方可能连一半的实力都没用出来!
他明白了,那人先前一言不发不是因为吓傻了,而是不屑于观看这种弱小得战斗。
云澈面无表情地收回木棍,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甚至没有多看一脸惊骇、尚未回过神来的巴顿一眼。
对他而言,仅仅依靠这具身体远超常人的基础素质和对战斗时机的精准把握,
就足以轻松解决这种级别的对手,甚至连体内那微薄的以太能量都无需调动。
然而,一场轻松胜利并非他今日的全部目标。
他转过身,目光越过依旧处于震惊中的众人,精准地落在了观摩席上那位一直安静观看的狐人少女身上。
今天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尽管身体有些异样,但也不碍事,
他今天,就要像从穿越到这里,就被列为必须挑战的目标第一位的女人发起挑战!
他的眼神平静却带着一种纯粹而直接的战意,如同淬火的寒刃。
在全场寂静无声的注视下,他抬手指向星见雅,声音清晰平稳,没有任何起伏,却带着认真,打破了现场的死寂:
“我可以和你打一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