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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西山。

夜色如墨,一架墨绿色的军用直升机撕开云层,在巨大的轰鸣声中,精准地降落在301医院顶楼那片亮着指示灯的停机坪上。

舱门开启,一股凌厉的夜风灌了进来。

没有喧嚣的警报,没有慌乱的奔跑。

停机坪上,一列穿着白大褂的身影和几名身姿笔挺的军官早已静候多时,一切都安静得有些诡异,却又透着一种极致的效率和秩序。

陈秘书亲自等在最前面,他看到陆遥走下飞机,立刻迎了上去。

“陆董,一路辛苦。”他的声音沉稳依旧,仿佛只是在迎接一位前来视察的领导,“病房和专家组都已就位,请跟我来。”

陆遥点了点头,没有多余的废话。

他的目光,始终跟随着那副被小心翼翼抬下来的担架。

王子阳依旧处于昏迷中,身上连接着各种便携式的监控设备。

一行人通过一部专用的内部电梯,直接抵达了医院最深处,一个完全隔离的特护病区。

这里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走廊上铺着厚厚的地毯,每隔十米就站着一名不苟言笑的警卫。

这阵仗,不像是在住院,倒像是在保护什么国家元首。

推开一间病房的大门,里面宽敞明亮,各种全球最顶尖的医疗设备一应俱全。

七八位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者正围在一起,对着刚刚传送过来的x光片和病例报告低声讨论着,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凝重。

这些人,随便拎出一个,都是国内骨科乃至神经外科领域泰斗级的人物。

此刻,他们却齐聚一堂,只为了一场来自小县城的手术。

看到陆遥和王子阳进来,为首的一位戴着金丝眼镜,气质儒雅的老者走了过来。

陈秘书在一旁低声介绍:“陆董,这位是吴承德院士,我们龙国骨科的第一人。”

“吴老。”陆遥朝他点头示意。

吴承德推了推眼镜,他的目光在陆遥身上短暂停留了一瞬,便转向了担架上的王子阳。

“病人的情况,我们刚刚会诊过。”吴老的声音很沉重,“小县城的医生已经尽力了,骨头接得不错,但是……”

他叹了口气。

“……送来的ct和神经肌电图结果非常不乐观。胫骨粉碎性骨折,伴随腓总神经、胫神经束支的严重挫伤和部分断裂。这种损伤……是不可逆的。”

另一位专家补充道:“我们讨论过所有的方案,包括神经移植和最先进的干细胞疗法。但说实话,最好的结果,也就是能让他拄着拐杖勉强行走,而且会丧失大部分脚踝功能,终身伴有严重的神经性疼痛。”

“最坏的情况,”吴老接过了话头,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忍,“为了防止肌肉萎靡和并发症,我们甚至……建议截肢。”

截肢!

这两个字像两根钢针,狠狠刺入陆遥的耳朵。

他身后的刘浩和张子强瞬间就红了眼,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病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这些代表着龙国最高医疗水平的专家,给出的结论,甚至比苏晓说的还要绝望。

陆遥沉默了。

他静静地听着,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但那双眼睛里的赤红色,却仿佛更深了一些。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

“各位的好意,我心领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接下来的治疗,我想亲自来。”

什么?!

一石激起千层浪!

整个专家组都炸了。

“胡闹!”一个脾气比较火爆的专家当场就喝了出来,“年轻人,我们理解你的心情,但这不是儿戏!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陆董,三思啊!”吴老也急了,“我们承认你在其他领域或许有通天的本事,但医学是一门严谨的科学,来不得半点……”

“吴老。”

陆遥打断了他,语气依旧平静,但多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只问一句,用你们的方法,我兄弟还能不能像正常人一样站起来,奔跑,跳跃?”

吴老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颓然地摇了摇头:“不能。”

“那不就结了。”

陆遥的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

“既然你们都判了他死刑,为什么不让我试试?”

他转头看向陈秘书,目光如炬。

“陈秘书,我需要一个绝对私密的环境。清空这里所有的人,关闭所有的监控设备。从现在开始,这间病房里发生的一切,都属于最高机密。”

陈秘书看着陆遥那双不容拒绝的眼睛,心脏猛地一跳。

他知道,正戏要开始了。

这也是陈老最想看到的一幕。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那群还在错愕中的专家们深深鞠了一躬。

“各位老先生,请相信陆董。他创造过的奇迹,远超我们的想象。”

“这……这不合规定!”

“规定?”陈秘书的脸色沉了下来,“在这里,陆董的决定,就是最高规定。这是命令。”

听到“命令”二字,所有专家都沉默了。

他们虽然是医学泰斗,但也明白陈秘书背后代表着什么。

最终,吴老在深深地看了陆遥一眼后,带着所有人,满腹疑虑地退出了病房。

陈秘书亲自检查并关闭了所有的监控设备,然后也退了出去,并亲手关上了那扇厚重的铅门。

“陆董,我们在外面等您。”

门外,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所有人都想知道,那个年轻人,到底要用什么方法,去挑战现代医学的铁律。

……

病房内。

只剩下陆遥和躺在床上的王子阳。

陆遥走到床边,看着兄弟那张苍白如纸的脸,心中五味杂陈。

“阳子,别怕。”

他低声说道,像是在对王子阳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

“哥说过,一定让你重新站起来。”

说完,他从贴身的口袋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看起来毫不起眼的白色瓷瓶。

封缸酒。

他拔掉瓶塞。

一股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清冽而又醇厚的异香,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

那香味仿佛有生命一般,钻入鼻腔,让人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舒张开来,精神为之一振。

陆遥没有犹豫,他先是撬开王子阳的嘴,用滴管小心翼翼地吸了一滴,仅仅一滴琥珀色的酒液,滴在了他的舌根上。

酒液入口即化,仿佛一道暖流,瞬间涌入四肢百骸。

原本在仪器上平稳但微弱的心跳曲线,陡然开始有力地搏动起来!血压、血氧饱和度……所有生命体征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飙升到一个健康成年男性的巅峰水平!

有用!

陆遥心中一喜。

他不敢耽搁,又倒了少许酒液在自己手心,然后将手掌,轻轻地覆盖在了王子阳那条打着厚厚石膏的右腿上。

奇迹,在这一刻发生了。

那琥珀色的酒液,仿佛无视了物理规则一般,直接穿透了坚硬的石膏,渗了进去。

紧接着,一层淡淡的,温暖的金色光晕,从石膏下面透了出来。

光芒虽然微弱,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生命气息。

陆遥能感觉到,自己的掌心下,一股磅礴的生命能量正在疯狂地修复着那条残破的腿。

他甚至能“听”到骨骼在重新生长、对接的声音,能“看”到那些断裂的神经和血管,正在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重新连接,生长……

这个过程,对陆遥的精神力消耗是巨大的。

不过短短十几分钟,他的额头上就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

但他没有松手。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片金光,眼神无比专注,也无比坚定。

又过了大概半个小时。

当最后一丝金光也隐没进皮肤之下后,陆遥才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整个人晃了一下,险些站立不稳。

他扶着床沿,缓了口气。

结束了。

他走到门边,拉开了那扇沉重的门。

门外,所有人都像望夫石一样焦急地等待着。

看到陆遥出来,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部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可以了。”

陆遥的声音有些沙哑,脸上带着一丝疲惫。

“给他……重新做个检查吧。”

“这就……可以了?”吴老第一个冲了上来,满脸的不敢置信。

这才不到一个小时!你能干什么?难道是跳大神吗?

但看着陆遥那不容置疑的表情,以及陈秘书那严肃的眼神,他还是压下了心头的荒谬感,对着身后的助手挥了挥手。

“去!把便携式dR机和超声设备推进去!”

“快!”

一群医生护士立刻推着各种仪器涌进了病房。

“把石膏剪开!”吴老亲自指挥。

锋利的石膏剪咔嚓咔嚓作响,很快,那厚重的石膏被分成了两半,露出了里面的腿。

下一秒。

整个病房,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像看到了鬼一样,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预想中那片青紫肿胀、布满缝合线的恐怖景象,完全没有出现。

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皮肤光滑、肌肉线条流畅,完好无损的腿!

那道原本应该狰狞可怖的手术切口,此刻只剩下了一道淡淡的粉红色印记,不仔细看甚至都发现不了。

“这……这怎么可能?!”一个年轻医生失声尖叫起来,他使劲揉着自己的眼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dR!快!给我照dR!”

吴老的声音都在发颤,他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医生,亲自操作仪器。

很快,一张全新的x光片,出现在了屏幕上。

屏幕前,瞬间鸦雀无声。

之前那张片子上,王子阳的胫骨和腓骨像是被砸碎的玻璃一样,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和错位的碎片。

而现在这张片子上……

骨骼光洁如玉,结构完整,连一丝最微小的骨裂痕迹都找不到!

仿佛这条腿,从来没有受过任何伤害!

“神迹……这是神迹……”

吴老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触摸屏幕上那完美的骨骼影像,却又不敢,仿佛那是什么神圣的造物。

他行医五十年,见过无数疑难杂症,自认为一颗心早已坚如磐石。

可眼前的这一幕,却彻底颠覆了他毕生建立起来的医学观、世界观!

这不是科学!

这是神学!

他猛地转过身,用一种看待神明般的目光,看向那个正靠在墙边,脸色有些苍白的年轻人。

“陆……陆董……”

他的嘴唇哆嗦着,激动、敬畏、狂热……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您……您这究竟是……”

就在这时,病床上的王子阳,眼皮忽然动了动,发出了一声痛苦而又压抑的呻吟。

在所有人震惊的注视下。

他那只被宣判了“死刑”的脚,五根脚趾,轻轻地……

蜷缩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