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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 众人的牺牲,林尘的痛

虚空死寂。

创世巨手被周天星斗大阵迟滞,如同陷入琥珀的凶兽,但其上流转的毁灭意志并未消散分毫,反而因接连受挫而愈发暴戾。那冰冷的“破碎”法则波纹仍在持续冲击着星辰大阵,每一次震荡,都让核心处姬明月的身影更加透明一分。

而林尘,则处于一种极致的冰火两重天。

他的身体被云婉儿献祭所化的磅礴生命精华包裹,温暖的力量修复着他每一寸撕裂的经脉、温养着他近乎枯竭的灵魂,先前因过度催动【解析之眼】带来的剧痛与疲惫被一扫而空,状态甚至比巅峰时期还要完满。

但他的心,却如同被无数把冰冷的锉刀反复切割,痛彻骨髓,痛到无法呼吸。

他的【解析之眼】看得无比清晰——

苏沐雨化作的冰光,依旧在创世法则的洪流中闪烁,如同暴风雨中随时会熄灭的烛火,她以自身为镜映照万法,每一秒都在承受着法则同化的巨大痛苦,那清冷的身影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消融于无形。

唐灵儿灵魂燃尽所化的那颗寂灭火种,依旧在秩序之墙的残骸上顽强燃烧,但火光已极其黯淡,其中属于她的生命印记正在飞速流逝,那曾经炽烈如火、灵动狡黠的少女,只剩下一缕即将散去的执念。

姬明月悬于星阵核心,七窍中流淌的已非鲜血,而是燃烧的星辉本源,她的身体从足尖开始,正在一点点化作璀璨的光点飘散,如同正在融化的冰雪雕塑,唯有那双星辰之瞳,依旧死死盯着巨手,维持着大阵不坠。

而云婉儿……那个总是带着温柔笑意,用生命治愈一切的女孩,为了救下明月,为了支撑他继续解析,为了守护蓝星亿万人,已然彻底消散,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唯有那弥漫虚空、温暖却带着无尽悲凉的生命气息,证明她曾存在过。

四位红颜,四位生死与共的战友,为了替他争取这渺茫的机会,正在以各种方式,走向毁灭。

“不……不应该是这样……”林尘的身体在生命精华中剧烈颤抖,双目赤红,血泪不受控制地滑落。无尽的悔恨、滔天的愤怒、撕心裂肺的痛苦,如同亿万根毒刺,狠狠扎在他的灵魂深处。

他恨!恨这创世主的无情与冷漠,视众生如草芥!

他怒!怒自己的无力与渺小,只能眼睁睁看着挚爱之人一个个为自己牺牲!

他痛!痛这残酷的命运,为何要让他们承受如此绝望的抉择!

如果……如果自己再强一点……如果【解析之眼】能更早进化……如果……

没有如果。

现实冰冷而残酷。同伴的牺牲已成定局,她们的鲜血与灵魂,已经铺就了他脚下的路。

“啊——!!!”

林尘仰天发出了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咆哮,声浪在生命精华的包裹中震荡,充满了无尽的悲怆与不甘。那咆哮声中蕴含的痛苦,让远处勉强维持阵法的姬明月灵魂都为之一颤,让那颗寂灭火种都为之明灭不定。

他猛地抬起头,赤红的双眼死死盯住那只创世巨手,盯住那巨手之后、虚空深处可能存在的冷漠意志。所有的悲痛、所有的愤怒、所有的无力感,在这一刻,尽数化作了最原始、最纯粹的——毁灭欲望!

不是逃离,不是阻挡,而是……毁灭!

毁灭这只手!毁灭这背后的意志!毁灭这视他们为玩物、随意摆布他们命运的所谓“创世规则”!

“你们的牺牲……不会白费……”

林尘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血与泪的重量,蕴含着滔天的恨意与决绝。

“我以我魂立誓……必以彼之血,祭汝之魂!”

轰!

仿佛感应到他这股超越极限的决绝意志,那包裹着他的、属于云婉儿的生命精华,燃烧了起来!不是物理意义上的燃烧,而是某种本质的升华,化作最纯粹的精神燃料,疯狂注入他那双赤红的、流淌着血泪的【解析之眼】中!

极致的痛苦,成为了终极进化的催化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