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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仙舟版‘无间道\’:接渡使的千层马甲

离开了浥尘客栈的舒适环境,罗浮清晨的微凉空气让人精神一振。仙舟的街道上已经开始忙碌起来,星槎在空中有序穿梭,各式各样的行人匆匆走过,偶尔向这队显眼的外来客投来好奇的一瞥。

走了一小段路后,星悄悄放慢脚步,凑近漂浮在她身侧的穹,压低声音问道:“那个……穹,一会儿面见将军的时候,要不……还是你来主导对话?”她灰色的眼眸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你知道的,和这种大人物打交道,我怕说错话……”

穹懒洋洋地在她肩头翻了个身,拟态出的脸上露出一个“别想偷懒”的表情,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不要。我在一旁看着就好。,带着一贯的慵懒调调,“有什么话你不知道该怎么说,或者觉得说不清楚,我直接告诉你,你复述一遍不就得了?”

他飘到星面前,安抚道:“反正除了咱们自家人,谁也看不见我,听不见我。景元将军再厉害,他也不知道我的存在。放轻松点,星,这又不是去打仗,只是聊聊天而已,不会有什么意外的。你就当……嗯,当我是个提词器?”

走在旁边竖着耳朵偷听的三月七立刻捕捉到了关键词,她蹦跳到星的另一侧,脸上带着看穿一切的笑容,用手指着星:“哦——!我明白了!星,你不会是又想跟昨天见驭空时那样,躲在一边神游天外,看着我们忙碌,自己却在心里偷偷享受‘美食’吧?”

星被说中了心思,顿时有些窘迫,下意识地挠了挠脸颊,发出几声尴尬的干笑:“咳咳……哪有……我这不是为了大局着想嘛。穹说起那些感知啊、令使啊什么的,比我清楚多了……”

“少来!”三月七不依不饶,叉着腰,一副“我早就看透你了”的模样,“你就是想偷懒!把费脑子的事情都丢给穹和杨叔!”

瓦尔特走在前方,听着身后孩子们的拌嘴,无奈地轻轻摇头,嘴角却噙着一丝温和的笑意。他并没有回头,只是用一如既往沉稳的声音说道:“星,不必过于紧张。将军既然愿意见我们,至少表明他愿意倾听。如实陈述即可,其他的,见机行事。”

他又补充道:“况且,有我们在。”

这番话稍稍安抚了星。她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好吧好吧,我说就我说。”

三月七胜利般地扬了扬下巴,然后又亲昵地挽住星的胳膊:“这就对啦!放心啦,本姑娘和杨叔都会帮你哒!对吧,杨叔?”

瓦尔特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神策府门前

谈话间,一行人已然来到了神策府那宏伟的大门前。高耸的朱红大门紧闭,门前站立着两名身姿挺拔、披甲执锐的云骑军侍卫,他们的表情肃穆,眼神锐利,周身散发着久经沙场的沉稳气息。

见到瓦尔特一行人走近,其中一名侍卫上前一步,右手抚胸行礼,动作标准而一丝不苟:“请问是星穹列车的诸位贵客吗?”

瓦尔特作为代表上前,微微颔首,从容应答:“正是。我们应景元将军之邀前来。”

侍卫显然早已接到通知,侧身做出“请”的手势:“将军已在府内等候多时,诸位请随我来。”

沉重的朱红大门缓缓向内开启,发出低沉的嗡鸣,露出其后幽深庄严的庭院。侍卫率先迈步,引领着众人踏入神策府。

府内的气氛与外界截然不同,空气仿佛都变得更加凝重。穿过庭院,是层层递进的殿宇楼阁,雕梁画栋间无不彰显着仙舟联盟的深厚底蕴与无上权威。偶尔有文职人员或低级军官匆匆走过,皆步履轻缓,神色恭敬,整个神策府运转得如同一个精密而高效的机构。

三月七好奇地东张西望,忍不住小声惊叹:“哇……这里比司辰宫还要气派……”

星也收敛了之前的懒散,稍稍挺直了腰背,目光谨慎地观察着四周。穹则安静地漂浮在她身侧,拟态出的眼睛同样在细致地“扫描”着这座仙舟的权力核心,尤其是感知着那些或明或暗的能量流动。

瓦尔特步伐沉稳,目不斜视,但每一位经过的人员、每一处建筑的布局,都尽收他那睿智而经验丰富的眼底。

在侍卫沉默而专业的引领下,他们穿过数道回廊,最终走向那座位于神策府深处、象征着罗浮最高权柄的正厅。与将军的第二次会面,即将开始。

神策府正厅

沉重的殿门在身后缓缓合拢,将外界的喧嚣隔绝。神策府的正厅比全息影像中显得更加宏伟肃穆,高大的穹顶绘着星图,四周矗立着盘龙金柱。景元将军依旧慵懒地倚在堆满文牍的案后,但当他抬眼望来时,那双金色的眼眸中蕴藏的锐利与威严,比昨日透过投影感受的更为真切。太卜符玄静立其侧,眉心法眼微光流转,无声地审视着每一位来客。

几乎在踏入正厅的瞬间,漂浮在星身侧的穹周身的光芒就轻微地波动了一下。他那拟态出的、与星别无二致的面容上,露出了确认的神色。

“星,”穹的声音直接传入星、三月七和瓦尔特的脑海,语气肯定,“和停云小姐一样…完全感知不到。景元将军在我‘眼中’,同样是一片‘空无’,只有他具体的形体,没有任何能量辉光。”

星闻言,下意识地深吸了一口气。三月七也惊讶地微微睁大了眼睛,和星交换了一个“果然如此”的眼神。瓦尔特则不易察觉地推了下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更加深沉——穹的感知特性得到了确凿的验证。

“欢迎再次前来,星穹列车的朋友们。”景元率先开口,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他的目光主要落在星的身上,“看来各位已休息妥当。那么,今日特意前来面谈,是对于停云之事,有了新的发现,还是另有要事?”

星定了定神,按照穹在她脑中的“提词”,组织语言开口:“将军,我们前来,主要是为了验证一件事。”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稳,“关于我…我的那种特殊感知。我们想知道,它是否…无法感知到像您这样,位阶极高的令使级存在。”

她的话说得有些磕绊,但意思表达得很清晰。景元闻言,眉梢微不可察地挑动了一下,露出了颇感兴趣的表情:“哦?验证感知?这倒是个新奇的理由。那么,结果如何?”他的目光似乎能看透人心。

星看了一眼身旁的穹,继续复述道:“结果…和感知停云小姐时一样。在我的‘视野’里,您同样…‘空无一物’,只有形体,不见光辉。”她顿了顿,补充了穹教给她的结论,“这或许印证了,我的感知无法触及令使的层次。因此,停云小姐的‘异常’,很可能意味着…她并非本尊,而是某位令使伪装的。”

就在星复述这些话的同时,穹那q版灵体状的身影好奇地在大厅里飘荡了一圈,最后甚至顽皮地从景元将军的身体中一穿而过。而景元毫无所觉,依旧专注地听着星的叙述,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都未曾改变。

“原来如此。”景元听完,轻轻颔首,并未对星的感知能力本身表现出过多惊讶或追问,仿佛这只是一件值得注意的情报。他转而看向瓦尔特,“那么,瓦尔特先生,你们基于此得出的推论是?”

瓦尔特上前一步,手杖轻点地面,沉稳地接话:“正如星所说,将军。我们高度怀疑,现在的停云已被某位未知的令使替代。其目的不明,但潜伏于天舶司要职,必然所图甚大。这是目前最符合逻辑的推测。”

“嗯,很合理的推测。”景元表示认可,他单手支着下颌,似乎陷入了短暂的思考,随即淡然一笑,“我知道了。此事我会另行安排,暗中布控。既然大致知道了对手的层次,后续操作起来,反倒有了方向。”

话题随之转向了另一个重点。瓦尔特询问道:“将军,关于寻找星核猎手卡芙卡一事。昨日驭空大人似乎表示无需我们插手,莫非…仙舟方面已经掌握了她的具体线索?”

景元微微一笑,似乎早料到有此一问。他抬手示意,一道光幕在案前展开,呈现出一段经过处理的通讯记录。“太卜司确实从一些零碎的干扰信号中,捕捉到了一点蛛丝马迹。”他解释道,“你们可以听听这个。”

光幕中开始播放一段模糊的音频,隐约能听到卡芙卡那特有的、带着慵懒磁性的嗓音,但在话音的背景里,持续传来某种低沉而规律的装置运转声响。

三月七听完,眨了眨大眼睛,有些失望地脱口而出:“啊,有了这线索,局势就一一毫无变化嘛!仙舟可是一艘巨大的星舰哎,这种机器装置的响声到处都是吧!”

景元并未因她的直言而恼怒,反而耐心地笑了笑:“三月小姐,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这种响动或许确实毫无区别。但对负责维护全舟设施的工造司匠人们来说,每一种机械的运转其声纹、频率、节奏,都如同曲子的旋律,高低急缓,各有不同。”

他指尖轻点,光幕上出现了复杂的声纹分析图谱:“我已召来最好的匠人仔细辨听比对。他们确认,这段通讯背景里的机械运转声,其独特的‘旋律’,只来自于一个地方——「回星港」的造船核心工坊。”

线索变得清晰起来。

景元最后说道:“既然如此,追查卡芙卡行踪的任务,便依旧交由各位。我会吩咐下去,仍由接渡使停云从旁协助各位,引导你们前往回星港区域。”他的话语一如既往的温和,但金色眼眸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顺便,也请各位……帮我好好观察一下她的一举一动。”

此举之意,不言而喻——既是利用,也是试探,更是监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