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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偃偶判官与星神之秘

三人将目光投向那位跌坐在地的女子。

素裳急切地上前一步,关切地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女子抬起头,声音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机械般的冷淡:“…明知故问。”

素裳愣了一下,仔细打量对方,这才注意到异常:“啊…抱歉,我没瞧着血迹,还以为没事…原来你是…机巧偃偶?”

“运动机杼坏了,动不了。”自称雪衣的偃偶判官确认了她的猜测,随即发出指令,“你是云骑军?…很好,请送吾去地衡司。”

“啊这…”素裳一时有些无措,转身对罗刹和丹恒歉然道,“罗刹,闷葫芦,不好意思,可能咱们又得耽搁一下了…这位是隶属「十王司」的偃偶判官,我身为云骑,得优先配合她的指示。抱歉…早知道不让你俩跟我走了,你们要是自己走,没准都到了。”

罗刹温和一笑,上前一步:“无妨。在下略懂医术,不妨让我试试能否为这位姑娘…呃,判官阁下处理伤势。”

素裳连忙摆手:“呃,你不知道啦,她是偃偶,不是血肉之躯。咱们还是把她送去地衡司找工造司的人吧?”

“不要紧,”罗刹语气从容,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素裳姑娘,交给我吧。”

雪衣闻言,依言躺平,接受罗刹的检查。罗刹周身萦绕起柔和而纯粹的能量光晕,他取出那枚奇特的吊坠,将其悬于雪衣损伤处上方,微光洒落。

“应该不疼,但会有些奇怪的感觉……或许酸,或许麻,可以忍住不动吗?”罗刹轻声询问。

“没用的…”雪衣的声音依旧平淡,“吾身是机巧工造之物,并非血肉凡胎。”

“机巧也好、血肉也罢…”罗刹的目光专注而深邃,“都不过是有形之物。只要判官阁下不介意我用的手段……”

雪衣不再言语。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从那吊坠中散发出的能量,并非寻常的修复法术,而是一种更根本的、促进“存在”本身复苏的力量,如涓涓细流,带着奇异的酸麻感,在她精密的机体内部游走,所过之处,受损的机杼与符文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如初。周围的星光仿佛也在此刻安静下来,见证着这超乎常理的治愈。

很快,治疗结束。雪衣活动了一下刚刚还无法动弹的手臂和躯体,动作流畅无比。

“…神奇。”即便是偃偶,她的语气中也似乎带上了一丝极细微的波动。

素裳看得目瞪口呆:“你、你是怎么做到的——这根本不是寻常医术吧!”

一直静观其变的丹恒,缓缓吐出两个字:“丰饶。”

罗刹只是轻笑一声,并未承认也并未否认,优雅地收起了吊坠。

雪衣利落地站起身:“很好,不必回地衡司了,任务继续。”她转向三人,依照程序般说道:“按「十王司」律条,吾身为判官,不牵外缘。但你们助吾脱身,吾便规劝一句:趁早离去。吾到此是为正本清源,捉拿要犯——「星核猎手」。此人剑技非凡,手持神兵,危险至极。”

(丹恒:!)

雪衣继续道:“若不是先前遭遇了奇异变故,吾的「阳寿」也许就此折损了。”

丹恒追问:“奇异的变故?”

雪衣并未直接回答,只是转身向后走去:“随吾来。”

几人跟随她前行不久,一片惊人的景象闯入眼帘——

夜空被无数繁星点染成深邃的紫蓝色。一座奇异的建筑矗立着,周身缠绕着如墨般的深色藤蔓,藤蔓间却流淌着莹润的青蓝色光带,似有生命般翻卷舞动。建筑顶部,明黄色的火焰熊熊燃烧,火光冲破藤蔓的裹挟,与周围的星光、建筑自身散发的冷光交织碰撞,既有着火焰的炽热,又因那不祥的藤蔓与幽蓝光带的存在,透着一股神秘而诡异的气息,仿佛是某种强大的力量正在此处激烈地纠缠、角力。

雪衣望着这超乎想象的景象,陈述道:“吾还没见过这样的景象呢。”

与此同时,太卜司内。

卡芙卡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知道吗,星,即使「星神」,也是可以被杀死的。”

星瞳孔微缩:“你们的剧本是…杀死一位星神?”

卡芙卡轻笑:“哈,怎么可能?那不是我们的愿望。”

“那是?”星追问。

“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些曾经发生过的事:那些陨落星神的故事。「不朽」的龙、「纯美」的伊德莉拉、「秩序」的太一、「繁育」的塔伊兹育罗斯、以及…「开拓」的阿基维利。这些都是曾经响彻寰宇的名字,现在,他们都消失了,只剩下无主的命途。”卡芙卡娓娓道来,“「星神」陨落的方法,据目前所知,有三种。”

“第一、概念重叠的命途之间会产生碰撞。更宽广的命途将吞并狭隘的那条——「秩序」的太一,就是这样被「同谐」的希佩所同化。”

“第二、星神与星神之间的神战。更强大的一方将消灭弱小的那方——这就是「繁育」塔伊兹育罗斯的陨落。也是仙舟联盟在巡猎的引领下行遍星海,诛除「丰饶」育化的孽物…最终想要办到的事情。”

星立刻抓住关键:“阿基维利呢?他死于星神之手?”

卡芙卡摇摇头:“我不知道。阿基维利的消失非常神秘。能解答这个问题的,大概只有「博识尊」了吧。毕竟,那位机器头…几乎无所不知。”

她看着星,微笑道:“如何?这些故事很新奇吧?它们是那种行走于正道的人,永远不会告诉你的故事。”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星警惕地问。

卡芙卡侧耳倾听,仿佛在等待什么:“等一下,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她话音未落,远处巨大的建木突然爆发出磅礴的生命力,开始疯狂生长!剧烈的震动随之传来,甚至刮起一阵强风,卷起漫天尘土。

穹的反应快如闪电。星的左手手腕上,梦比优斯气息瞬间浮现,散发出温暖而强烈的金色光芒,如同一个蛋壳形的屏障将星全身覆盖,稳稳地将所有灰尘隔绝在外。

“我可是才给星洗完澡不久,”穹不满地抱怨声响起,“这建木也真是,生长就生长吧,还刮起一阵大风吹来这么多灰尘。”

星无奈地白了肩头的q版穹一眼。

卡芙卡看着被金色光芒笼罩的星,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还挺帅的嘛。”

紧接着,她身上束缚的绳索应声而解,她从半空中优雅落地,轻轻理了理衣袖,转身便欲离开。

“等等!”星见状,立刻想上前阻拦。

但她刚跑出几步,一个高大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骤然出现,冰冷的剑尖直指她的咽喉,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杀意。星猛地停下脚步,毫不犹豫,梦比优斯气息前端光芒延伸,瞬间凝聚成一柄炽热的光剑,毫不畏惧地反指回去。

卡芙卡走到平台边缘,头也不回地说道:“走吧,阿刃。还有两个地方要去。”

被称为阿刃的男人闻言,缓缓收回了指向星的剑,沉默地转身。

卡芙卡这才优雅地转身,面对星,脸上带着她那标志性的、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向后一仰,如同跳水般从容地坠下平台。阿刃紧随其后,身影也消失在边缘。

星立刻冲到平台边,只看到两个身影迅速远去,消失在复杂的建筑群中。

穹的声音带着怂恿响起:“怎么,星,想出手拦下他们?那就变身呗,分分钟的事。”

星摇了摇头:“啊,还是算了吧。”

“安啦,”穹安慰道,“她不是说了吗,还有两个地方要去,总有机会再见面的。说不定下次见面,就是在更适合动手的地方了。”

星点了点头。

这时,三月七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星!卡芙卡跑了?可恶,这下怎么向那位太卜大人交代啦!”

穹老神在在地分析:“安啦,那位太卜大人不会在意的。更何况,星核猎手能这么顺利跑掉,未必没有景元将军默许的成分。不用太担心。”

三月七惊讶:“啊?这样吗?”

星对三月七肯定道:“放心,穹的猜测,包对的。”

穹立刻吐槽:“我可没那么厉害,什么猜测都对,那不叫猜测了,你都可以直接叫我预言家了。”

星对三月七解释道:“放心吧,三月。其实从我们刚来仙舟那会儿,穹的一系列猜测后来基本都印证了。所以我们不需要过多解释什么了。”

三月七眼睛瞪得溜圆:“哇塞!这都全猜对了?穹你真的不是什么预言家吗?”

穹:“那我预言,你会在未来,找到你想要知晓的一切答案,你信吗?”

三月七兴奋地点头:“我信!”

星想起了卡芙卡未说完的话:“那卡芙卡说的第三种杀死星神的方法是什么?”

三月七也回过神:“啊?!,杀死星神…他们还真敢想啊。”

穹:“不是,你们还真把我当万能预言家啊?这个我也不清楚。我只能根据现有的信息大概猜测一下。”

他顿了顿,继续分析:“假如星神本身成为了自身命途发展的阻碍,并且这位星神也同样认为自己的存在阻碍了命途更广阔的发展…那么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祂或许会选择自我陨落。因为最终的解决办法,可能就是需要有更强大的命途行者超越祂。”

“开拓星神阿基维利…或许是发现了这一点。因为很多人可能并不是为了‘开拓’本身而登上列车,诸多所谓的开拓者也许只是追随者,而非真正的继承者。所以,阿基维利选择了陨落,为真正的‘开拓’让路,或者埋下新的种子?”

三月七惊讶地捂住嘴巴:“不会吧…这么悲壮?”

穹:“都说了只是猜测啦,当不得真。星神对于我们来说太遥远了,没必要过度在意。”

星又问:“那星核猎手,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穹继续推测:“从卡芙卡刚才的谈话来看,他们的目的似乎并非杀死一位星神…那么,反向思考,有没有可能是…想要创造一位新的星神?”

他突然顿住了,仿佛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惊到:“等等…他们不会是想把星你,变成星神吧?”

三月七:“啊?!不会吧!这太离谱了!”

星:“……”(陷入沉默)

穹:“打住打住!都说了只是瞎猜啦!可能性微乎其微,没有必要当真!未来的事情,谁知道呢?”

他的语气变得轻松:“放轻松,星。这不过是基于碎片信息的胡乱推测而已。就算…我是说万一猜对了,那也是未来的事情,既然那是未来的挑战,那就交给未来的我们去解决就好。现在操心这么多,反而是徒增烦恼。”

“既然卡芙卡口中的‘剧本’里,似乎并不知道你能成长得这么快,那就说明了,她口中的剧本其实也并不绝对,当成一个参考,图一乐就好。路,终究是要你自己来选择的。”

“你就当她口中的剧本是艾利欧窥见的未来某些历史片段好了。艾利欧知道了未来的一些事情,然后反推,写出了大概的剧本,希望事情能往他们觉得好的方向发展。但是真正尝试改变未来时就会发现,那些关键的事件该发生还是会发生,做出选择的终究是人。他们只能去暗中引导,或者影响一个人对某件事的观感,从而试图改变结果。”

“这种能力,在我看来,说强嘛,确实挺强,能预知未来。但说不强的话,其实也就那样。如果你内心足够强大,信念足够坚定,远远超出他们能力的干涉范围,并且坚定不移地走你自己想走的路,他们即便想要干涉,也无可奈何。”

“人嘛,还是得活在当下。而且,人想要改变自己的未来,其实并没有那么难。每个人的命运,始终,只会由他们自己主宰。虽然自己主宰的结果未必都是好的…至于那些干涉他人命运的能力,不过是利用力量、信息差或心理暗示,强迫或者暗中引导他人按自己设想的方向走罢了。只是人啊,大部分时候是当局者迷,不知不觉中就受到了影响。”

“但记住,脚下的路始终得自己去走。这条路究竟要不要走,该怎么走,都由你来决定。若是这条路让你走得不开心,那就直接不走就好,或者换条路走都行。人嘛,爱自己最重要啦。”

星听完,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坚定:“我知道了。既然是未来的事情,那就让未来的我去解决吧。至于现在,就好好享受当下吧。今天错过了,可就真的成了无法改变的昨天了。”

穹:“没错!就是保持这样的好心态。人嘛,开心最重要啦。”

三月七还是有些担心:“那…那万一穹你猜对了呢?”

穹:“猜对了,又如何?路始终在星的脚下,该怎么走始终由她自己说了算。如果他们想来硬的,咱们列车组也不是吃素的!姬子的咖啡…呃,这个杀伤力另算,杨叔的黑洞力量、丹恒的隐藏实力、你的六相冰、还有我的光之力…难道还怕了他们不成?”

三月七闻言,立刻振奋起来:“对哦!星你放心吧,到时候咱肯定帮你!咱们可是一家人!”

穹:“好啦好啦,现在不是聊这些遥远未来的时候。眼前的麻烦是——建木苏生了。刚刚不在这里的又只有停云小姐,而她又是「毁灭」的令使「幻胧」假扮的。估计建木突然生长,就是她的手笔。”

“走吧,我们去找找看,看她接下来还想演什么戏。”穹的语气忽然带上了几分恶作剧的兴奋,“平常想看一位令使倾情演绎‘热心接渡使’可不容易。三月,要不你一会儿录个像?到时候咱们拷贝几份,匿名卖给星际和平娱乐,标题就写——《震惊!毁灭令使幻胧在仙舟的潜伏日常:从热心导游到引发建木苏生》?肯定能大赚一笔!”

三月七吓了一跳:“啊?!这、这不好吧!被发现了她不会报复我们吧?”

星却跃跃欲试:“我觉得很有搞头!怕什么,打就打呗,压根不怂,我感觉我现在一个人就能单刷她。”

穹:“你不觉得这样很有乐子吗?没准「欢愉」星神阿哈看到了,都得给我们点个赞,夸我们会找乐子。”

三月七似乎被说动了,犹豫道:“好像…也不是不行唉。阿哈…真的会给点赞吗?”

穹:“谁知道呢?试试就知道了,多有趣啊。三月,一会儿摄影就交给你了。星,你配合点,自然点。万一她问起来,三月你就说在给我拍开拓之旅的纪录片,记录同伴们的英勇身姿!”

星用力点头,表示配合。

三月七终于下定了决心,兴奋地掏出手机:“好、好吧!那就试试吧!说不定真能成!”

她调整好角度,开始对着星录像。两人(加上肩头看热闹的穹)怀着一种搞事的心情,朝着建木生长的方向,去寻找那位“敬业”的令使演员——停云(幻胧)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