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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其他类型 > 蓁灼其华 > 第46章 杀鸡儆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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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必惊慌,”你刚没看清四姑娘那一手?”吴淑娴抿唇一笑,眼底带着几分了然:“她哪里是不会射箭,分明是故意给温家二郎难堪,这是把前几日的气都找补回来了。好在她还懂些轻重,若是真下了狠手,就不是擦破点皮那么简单了。”

她话音顿了顿,语气里添了几分忧虑:“可话说回来,人终究是得罪了。四姑娘要是真没个分寸,日后落下个心狠手辣的名声,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番话恰好飘进了苏柔、苏媚姐妹耳中。姐妹俩年纪尚小,听不懂宅门里的弯弯绕绕,唯独将最后一句记在了心上。

苏媚望着场中身姿挺拔的苏蓁,见她今日从容不迫,出尽了风头,心里早已憋了股无名火。她暗自琢磨,若是苏蓁方才真失手射死了温二郎,那便好了——背着一条人命,这般狠毒的女子,往后谁还敢娶她,谁还肯与她亲近?

可眼下不过是擦破点皮,顶多落个“厉害”的评价,哪里算得“狠毒”?

越想,苏媚眼中越泛起异样的光。至于那为了帮自己出头才去招惹苏蓁的温二郎,他的安危早已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甚至隐隐盼着,他能拿性命,换苏蓁一个洗不掉的恶名。

校场四周虽议论纷纷,却因顺亲王坐镇无人敢出声阻拦。温家夫妇心急如焚,也只能眼睁睁看着爱子沦为铃铛。

“苏蓁,你究竟想怎样?”双颊火辣辣的痛楚让温南声音发颤,愤怒中掺杂着难以言喻的恐惧。他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少女根本无所顾忌,简直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秋风送来苏蓁轻若浮云的低语,唯有温南能听清:“教训你啊。”

忽见她挽弓扬声:“最后一箭!”

全场目光聚焦寒芒闪烁的箭簇。温南双腿发软,狠掐大腿才勉强站稳——那箭尖正对他的眉心!

彻骨寒意席卷全身。他终于体会到苏家军“不死不休”的可怕。此刻箭锋如影随形,仿佛即便逃到天涯海角也避不开这索命寒芒。

“苏家姑娘这般行事,未免太过刚硬了。”宾客席上的长辈们望着高台上的身影,虽暗叹她临危不乱,语气里却满是惋惜。女子行事太过锋芒毕露,总归不是件易事——方才温家公子不过是言语轻薄了几句,并未真的伤着她,可她倒好,直接让人把人绑了,这会儿还拿弓箭指着人,就算是男子皮糙肉厚,真要落了伤,传出去总归不好听。

“这才是将军府教出来的姑娘!”也有看得热血的宾客忍不住叫好:“若是受了欺负只会忍气吞声,反倒丢了苏将军当年在战场上的风骨!”

“可你们看她那拉弓的架势,分明是朝着人心脏去的,这要是真抽狠了,伤了筋骨可怎么好?也太不留余地了!”

立在院考场的温家公子,双腿早软得像没了骨头,望着高台上穿月白衫的少女,眼神里满是惊恐。那姑娘眉眼弯弯,看着温顺和气,可握鞭的手稳得一丝不抖,半点没有要手下留情的意思。

弓箭一松银鞭带着破风的声响甩了出去,凌厉的势头直冲着温家公子的手腕而去。温家公子吓得魂飞魄散,“噗通”一声就往下瘫,嘴里喊得变了调:“饶命!”

“我儿!”温夫人和温大人同时起身,声音里满是慌乱。全场宾客也都站了起来,伸长脖子往台上瞧。

只见温家公子瘫在地上,脸色惨白,而他肩膀旁的木柱上,一支被银鞭贯穿过苹果掉地上,整整齐齐,显然是方才那一下的力道。

风过考场,卷起一地寂寥。

那两枚苹果静静躺在青石板上,映出温南涕泪纵横的狼狈模样,也映出苏蓁从容而立的身影。她将长弓交还给院考官,俯身拾起草果,指尖轻轻拂去上头的尘土。

“承让了。”她转向温南,唇边漾开一抹浅笑。

这笑意让她原本过于沉静的面容骤然生动起来,那双总是波澜不惊的眸子此刻弯成新月,竟透出几分与年龄相称的稚气。观礼席间众人这才惊觉,眼前这个气度不凡的少女,原也该是明媚娇憨的年纪。

温南瘫坐在地,脸上纵横的泪痕混着未干的血迹,整张脸狼狈不堪。他死死盯着苏蓁,目光里再不见半分骄纵,只剩下全然的惊惧。

苏蓁微微颔首。

知道畏惧便好。今日这一出杀鸡儆猴,总该让那些暗处窥伺的蛇鼠之辈,暂且安分些时日了。

两名侍从慌忙上前,将瘫软在地的温南搀扶下去。考官捧着那两枚被箭矢贯穿的苹果,难掩惊异之色:“苏姑娘的射技艺实在令人惊叹,可是从前专门习练过?”

不仅准头惊人,拉弓的力道更是恰到好处。一个闺阁少女能有这般娴熟技艺已属难得,更不必说最后一箭——在温南惊慌闪避的瞬间,她竟能精准射中移动中的目标。

苏蓁闻言微微侧首,眸光有一瞬的恍惚。

习练?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是她在出使西域时的第一个寒冬,那些皇子公主最爱的消遣,便是看着这位大晋的皇后在雪地里狼狈躲闪他们射出的箭矢。她记得冰碴混着鲜血渗进衣领的刺痛,记得每一次拉弓时颤抖的双手,更记得必须强颜欢笑的屈辱——那时大晋正仰仗秦国借兵,她连一丝怒意都不能表露。

“略通皮毛罢了。”她轻声道,指尖无意识地抚过弓弦。

那些西域皇子公主们最爱玩的把戏,便是在她身体部位放草果时故意射散她的发髻,或是让箭矢擦过她的衣袖。每当羽箭险险掠过肌肤,她都要强忍着不能闪躲。最难忘那次箭簇划破颈侧,温热的血顺着领口往下淌,她却还要对着那些嬉笑的面容露出感激的笑容。

无数个深夜,她在西域宫里的庭院里立起草靶。月光照着她拉弓的身影,每一箭都带着刻骨的恨意。直到后来,她闭着眼都能射中靶心。

可到了白日,她依旧要装作连弓都拉不开的模样。在西域的屋檐下,她必须低头——只有活着回到大晋,才能再见到她的孩子。

整整两年,她都在这样的煎熬中度过。今日温南的挑衅,仿佛又将那些屈辱的日子带到了眼前。但这一世,她再没有什么软肋握在他人手中。

既然有人非要往刀尖上撞,那便休怪她手下无情。温家若敢拿父亲说事,她就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畏惧。

这才是她该走的路。

她浅浅一笑:“往日见家兄在院中习射,看得多了便记在心里。今日初次尝试,没想到竟侥幸射中。”这话让台下的温家夫妇险些气昏过去——他们儿子曾是射击头名,今日非但一箭未中,还当众出尽洋相。而这苏蓁却说只是初次模仿就能射中草果,这让他们如何能忍?

“妙极,妙极。”清脆的击掌声忽然响起,众人回头,只见顺亲王抚掌而笑,“果然是将门虎女。”

苏蓁淡淡瞥了他一眼,并未接话。

考官高声道:“射箭比试,可还有人要挑战苏姑娘?”

按照规矩,若无人应战,苏蓁便是当之无愧的头名。席间的苏媚闻言顿时脸色发白,她远远望着正在与襄王、贤王交谈的萧承煜,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心中早已将不争气的温南骂了千百遍。

就在此时,场中突然传来一声清亮的挑战:

“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