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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之事,朕记住了。”他缓缓开口,每个字都像是裹着冰碴,“你的忠心,朕也记住了,朕会对你好的。”

他的目光落在沈沐苍白脆弱的脖颈上,那里或许还残留着昨夜他留下的、未被察觉的隐秘印记。

“好好养伤。”他松开手,将那枚已经被暗卫取下并清理干净的弩箭箭头,放入沈沐未曾受伤的右手中,语气平静却蕴含着令人胆寒的意味,“这枚箭,朕赏你了。记住今日之痛。”

“待你伤好……”他顿了顿,微微俯身,靠近沈沐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道,“……朕自有‘重赏’。”

那“重赏”二字,被他咬得极重,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意味。

说完,他直起身,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因失血和那话语而显得有些茫然的沈沐,转身大步离去。

房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内外。

沈沐独自靠在床榻上,手中紧紧攥着那枚冰冷坚硬、曾几乎夺去他性命的箭头,肩头的剧痛阵阵袭来,而耳边那声低沉的“重赏”,却比箭毒更让他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战栗。

窗外,江南的天气说变就变,竟渐渐沥沥地下起了小雨,敲打着窗棂,如同敲打在他纷乱不安的心上。

而离去的萧执,站在廊下,看着淅沥的雨丝,面色冰寒。

“查。”他对早已到达江南地域悄无声息出现在身后的巽统领,冷声道,“掘地三尺,也要把幕后之人给朕挖出来。朕定要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是!”巽统领躬身领命,身影迅速消失在雨幕中。

萧执回望那扇紧闭的房门,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疯狂而偏执的占有。

他的剑,为他而折。

那他必将用最好的金丝,将这柄剑,牢牢锁在自己的身边。

永不分离。

………

雨丝淅淅沥沥,敲打着客栈庭院的芭蕉叶,发出单调而压抑的声响,更衬得室内一片死寂。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气、药草苦味,以及一种无形却令人窒息的压力。

沈沐靠在床柱上,冷汗依旧不断从额角渗出,左肩的伤口如同被烧红的铁钎反复贯穿,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剧痛。

那枚淬毒的箭头不仅伤及筋骨,更有一股阴寒的毒性顺着血脉蔓延,即使服了解毒丹,依旧让他阵阵发冷,眼前时而模糊。

但他身体上的痛楚,远不及心中惊涛骇浪的万分之一。

陛下……方才的举动……

那紧握不放的手,那拂过额发脸颊的指尖,那摩挲“幽影”边缘的触感,还有那低沉耳语中的“重赏”……

每一个画面,每一个触感,都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脑海里,反复灼烧着他本就混乱的神经。

这绝非寻常君主对受伤侍卫的抚慰。那其中蕴含的意味,深沉、晦暗、带着一种近乎恐怖的占有欲,让他从灵魂深处感到战栗。

他宁愿陛下斥责他护卫不力,宁愿承受更严厉的刑罚,也好过这般……这般让他无法理解、无法应对的“恩宠”!

手中的那枚箭头冰冷刺骨,棱角硌得他掌心发痛。陛下让他记住今日之痛?他岂会忘记?

身为影卫,为主挡箭,本是天经地义,是他存在的价值。可陛下为何要用这种方式……为何要说出“重赏”二字?

那会是……什么?

未知的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紧缚着他的心脏,比箭毒更让他窒息。

就在他心神激荡,几乎要被这巨大的困惑和恐惧淹没之时,房门被轻轻推开。

萧执去而复返。

他已换下那身染了尘埃雨水的雨过天青色直裰,穿着一身玄色暗纹常服,墨发依旧用玉簪松松束着,神情看似平静,但那双深邃眼眸中未散的冰冷戾气,以及周身挥之不去的低气压,都昭示着他方才出去绝非只是换衣那么简单。

他手中端着一只白玉碗,碗中盛着墨汁般浓黑的药液,热气氤氲,散发着比之前更浓烈刺鼻的药草苦味。

“喝了它。”萧行至床前,将药碗递到沈沐面前,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命令,“太医新配的,能更好的化解余毒,固本培元。”

沈沐看着那碗浓黑的药汁,胃里下意识地一阵翻搅。他其实怕苦,自小就怕,而且先前那碗“安神汤”带来的失控沉睡和无力感记忆犹新。

所以他本能地产生抗拒。

“主子,属下……”他试图开口,声音嘶哑虚弱。

“需要朕喂你?”萧执打断他,眉眼间掠过一丝不耐,语气陡沉。那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覆面,看穿他心底那点微不足道的挣扎。

沈沐所有的话都被堵了回去。

他颤抖着伸出未受伤的右手,去接那药碗。却因失血和虚弱,手腕绵软无力,竟一时没能端稳,药汁泼洒出少许,溅湿了萧执的袖口和他的手背。

“属下该死!”沈沐脸色更白,慌忙请罪。

萧执看了一眼袖口的药渍,又看了看沈沐颤抖的手,眉头微蹙,却并未发作。

他竟直接在床沿坐下,一手稳住沈沐的手,另一手端起药碗,递到了沈沐唇边。

“喝。”简单一个字,带着毋容置疑的威压。

两人距离极近,萧执的气息再次将沈沐笼罩。

那药汁苦涩的气味混合着陛下身上的龙涎冷香,形成一种极其诡异的感觉。

沈沐避无可避,只能僵硬地张开嘴,任由那极其苦涩的药液一滴滴灌入喉中。

每喝一口,都如同咽下滚烫的铅块,苦涩的味道从舌尖一直蔓延到心底。

他被迫仰着头,脆弱的脖颈完全暴露在陛下的视线之下,吞咽的动作显得无比艰难而顺从。

萧执的目光沉沉地落在他上下滑动的喉结上,眸色幽深,看不出情绪,只是极其耐心地、甚至称得上“专注”地,将一整碗药汁尽数喂他喝完。

直到碗底见空,萧执才松开手,取过一旁的干净帕子,先是擦了擦自己的手,然后竟极其自然地抬手,用帕子仔细揩去了沈沐唇角残留的药渍。

动作轻柔,甚至带着一丝怜惜,却让沈沐浑身汗毛倒竖!他总觉得这样的主子比平时更让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