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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西采访使府的书房内,檀香早已燃尽,只剩下满室的焦躁。

皇甫侁穿着一身皱巴巴的绯色官袍,在青砖地上来回踱步。

靴底磨得地面 “沙沙” 响。因为这段时间的来回踱步,地面都有了明显的凹痕。

汗水顺着他的鬓角往下淌,浸湿了衣领。

在官袍上晕开深色的印子,像极了他此刻晦暗的处境。

案上的密信被他反复捏揉,边角早已起了毛边。

信纸上面 “刘展率一万大军压境,韦陟水师封锁赣江” 的字迹,像是一把把尖刀,刺得他眼睛生疼。

“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一名亲信连滚带爬地冲进书房,腰间的玉带歪斜地挂着,脸上满是惊慌。

他一把抓住皇甫侁的衣袖,声音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城外的乡勇们听说刘展的大军来了,都吓得不敢出营,还有不少人趁着夜色偷偷跑了!现在营里空荡荡的,连守城门的人都凑不齐了!”

皇甫侁猛地停下脚步,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他一把甩开亲信的手,声音发颤:“跑了?都跑了?那咱们现在还有多少人?你快说!”

亲信垂着头,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声音低得像蚊子哼:“不足一万了…… 而且大多是临时征召的农民,连刀都握不稳,有的甚至连铠甲都没穿过,根本抵挡不住刘展的精锐……”

“废物!都是废物!”

皇甫侁气得浑身发抖,猛地将案上的茶杯扫落在地。

瓷杯 “哐当” 一声摔得粉碎,茶水溅得满地都是。

他瘫坐在铺着锦缎的椅子上,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

想起自己当初跟着李璘,本想借着李璘的势力谋个更高的官职。

可没想到李璘兵败逃到陇右,还引来了吐蕃人。

如今自己成了孤家寡人,前有刘展的大军,后无援兵,简直是走投无路。

“大人,不如咱们逃吧!”

亲信犹豫了半天,还是壮着胆子建议道。

“咱们可以从鄱阳湖的小路逃走,那里水浅港多,韦陟的大船进不来。等逃出去,咱们就去投靠吐蕃人,凭着大人您曾跟着李璘的交情,说不定还能有条活路!”

“逃?”

皇甫侁苦笑一声,声音里满是绝望。

“韦陟的水师早就封锁了鄱阳湖的各个入口,连小渔船都不让过,怎么逃?就算侥幸逃出去,投靠吐蕃人,他们也未必会真心待我。你忘了吐蕃人是怎么对待那些投降的部落首领的吗?”

他顿了顿,眼神黯淡下来:“再说,我要是逃了,我的家人怎么办?他们都在洪州城内,要是被刘展抓住,后果不堪设想!”

“早知道摄政王如此牛掰,还跟李璘混个什么劲儿呐。”皇甫侁内心腹诽。

亲信沉默了,是啊,皇甫侁的妻儿老小都在洪州,若是他逃了,家人定会受到牵连。

书房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窗外的风声 “呜呜” 作响,像是在为皇甫侁的处境叹息。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快步走进来,躬身行礼:“大人,城外有一队人马,打着刘展的旗号,说是要见您,还说有重要的事情禀报。”

皇甫侁心中一紧,猛地站起身,双手紧紧攥着衣角:“他们来了多少人?是不是要攻城了?”

“只有十几个人,都是骑兵,看着像是来送信的,没有携带攻城器械。”

侍卫连忙回道。

皇甫侁犹豫了片刻,心中满是纠结。

不见,怕错过最后的机会。

见了,又怕落入刘展的圈套。

他沉思了许久,终于咬牙道:“让他们进来!我倒要看看,刘展想耍什么花样!”

很快,一名身着铠甲的校尉走进书房。

他身材高大,面容刚毅,腰间别着一把锋利的弯刀,一看就是久经沙场的老将。

他手中捧着一封书信,走到皇甫侁面前,躬身行礼:“皇甫大人,末将是刘展将军麾下的校尉,奉将军之命,特来给您送信。”

皇甫侁接过书信,手指因紧张而微微颤抖。

他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目光快速扫过上面的内容。

信上的字迹刚劲有力,内容却简单直接:若皇甫侁主动投降,交出兵权和江西的赋税粮仓,刘展可保他和家人性命,还会向摄政王安倍山为他求情,从轻发落;若是负隅顽抗,待大军攻破洪州城,定斩不饶,鸡犬不留。

皇甫侁看完信,心中五味杂陈。

投降,意味着他将失去所有的权力和地位,从一方采访使变成阶下囚。

可若是不投降,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还会连累家人。

他拿着信纸,在书房内来回踱步,心中做着激烈的斗争。

许久,他终于停下脚步,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我投降!”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洪州城外的官道上,一支队伍缓缓走来。

皇甫侁脱光了上衣,露出瘦弱的胸膛,背上背着荆条,荆条的尖刺深深扎进皮肤,渗出细密的血珠。

他低着头,一步步朝着刘展的军营走去,每一步都走得无比沉重。

营门的士兵见了,连忙通报刘展。

刘展听闻皇甫侁来了,立刻带着韦陟和袁晁一同走出营门。

只见皇甫侁 “扑通” 一声跪在地上,背上的荆条又扎深了几分,脸上满是羞愧和绝望。

“刘将军,韦大人,袁将军,末将皇甫侁,罪该万死!”

皇甫侁声音哽咽,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地上的尘土里。

“末将一时糊涂,被李璘蛊惑,跟着他作乱,如今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末将愿交出兵权和江西的赋税粮仓,只求三位大人能饶末将和家人一命,末将感激不尽!”

刘展看着皇甫侁的模样,心中的怒火消了大半。

他上前一步,伸手扶起皇甫侁,语气缓和了些:“皇甫大人,你能主动投降,知错就改,便是好事。本将军说话算话,定会向摄政王为你求情,保你和家人性命,绝不会为难他们。”

韦陟也点头附和:“皇甫大人,只要你真心归顺朝廷,不再与朝廷为敌,朝廷定会从轻发落。你之前管辖的江西百姓,也不会因你的过错而受到牵连。”

皇甫侁感激涕零,连忙磕头:“多谢三位大人!多谢三位大人!末将以后定当忠心耿耿,为大唐效力,绝不敢再犯任何过错!若是有需要末将的地方,末将万死不辞!”

刘展笑着道:“好!既然你已投降,那就随本将军一同前往江西采访使府,交接兵权和赋税粮仓。另外,传我命令,让大军进城后不得骚扰百姓,不得抢夺财物,要安抚好城内的百姓,让他们安心生活!”

“是!” 士兵们齐声应道,声音洪亮,传遍了整个洪州城。

很快,皇甫侁带领刘展等人来到江西采访使府。

他亲自打开府库的大门,将兵权印信和记载着赋税粮仓的账簿,一一交给刘展。

刘展仔细核对后,将皇甫侁暂时关押在府内的偏院,派两名士兵看守,好吃好喝招待,并未为难他。

随后,刘展写了一封奏折,详细禀报了皇甫侁投降的经过,派人快马送往江陵,向安倍山复命。

韦陟也下令撤去赣江的哨卡,率领水师返回江陵。

张婶!你听说了没?皇甫将军居然投降了! 王阿婆攥着菜篮,三步并作两步凑到邻居跟前,我今早瞧见城头都换了刘展将军的旗号!

张婶正在晾晒的棉被

掉在地上:真的假的?昨儿还听得见擂鼓,我家那口子吓得整夜没合眼...

街角豆腐摊前,几个汉子围坐议论。卖豆腐的老李头抹了把汗:可不!我五更天出门,正撞见刘展的兵挨家挨户送米粥,说是怕惊扰了百姓。

这世道... 没打起来倒比什么都强。 穿补丁衫的汉子猛灌一口凉茶,昨儿囤的糙米还没吃完,今儿总算能照常开张咯!

话音未落,巷口传来孩童嬉笑。几个扎羊角辫的姑娘追着纸鸢跑过:娘!街上的货郎都出来啦!我瞧见有卖桂花糕的!

刘展站在采访使府的城楼上,望着洪州城内热闹的景象,心中感慨万千。